林嵐在等電梯的時候,餘舒曉正好路過。


    不比來時的驚訝,餘舒曉此刻目光中多了幾分鄙夷,顯然是跟人打聽出了林嵐現在的身份。


    表姐妹倆以前關係本就不算好,與李慕珩交往期間,林嵐被認定為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餘舒曉不僅看不起林嵐,還以有林嵐這樣的親戚為恥。這些林嵐都心知肚明,如今再被餘舒曉冷眼相看,她心裏自然生不起半點波動。


    電梯門打開,林嵐邁步走進去直接按一樓。眼看電梯門就要閉合時,江容清硬生生地擠開了電梯門。


    在辦公室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電梯門緩緩合上。


    狹小的方形空間裏,江容清怒視著眼前這張令她厭惡到骨子裏的臉,心中恨意怒意翻攪,揮手就是一巴掌,嘴裏怒罵道:“賤人。”


    話,罵出口了。


    揮在半空的手卻被林嵐一把握住。


    緊捏著江容清纖瘦白潔的手腕,林嵐逐漸用力,直到在江容清臉上看到一絲痛楚,才將人推開。


    江容清撞倒在電梯廂壁麵上,看林嵐的目光充滿震驚。


    林嵐攏了攏擋住視線的長發,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江容清憤怒到扭曲的麵龐,被李慕珩羞辱的痛苦似乎得到了一絲撫慰,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瞧瞧李太太這怒氣衝衝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跟你老公有什麽不正當的關係。”


    不正當關係幾個字,林嵐故意拉長了音。


    不說李慕珩的名字,是不想再被老板聽到,她不想自己的隱私被老板拿來利用。


    江容清氣得頭都要炸裂了,卻不敢再動手,隻能口無遮攔地繼續罵:“藍音,你是我哥的女朋友,竟然勾引自己的妹夫。你這個賤人!不要臉的婊.子!”


    這座電梯是北亞集團專用,中途除了北亞的樓層,其餘樓層一概不停。江容清不用擔心被別人看到自己潑婦罵街的一麵。


    江容清罵的越狠,林嵐笑意反倒愈深,避開江越不提,她不疾不徐地慢慢說:“我再怎麽不堪,依然能讓你老公在我身上花心思,反觀你……作為他名正言順的太太,不好好反思自己為什麽栓不住老公的身心,卻在這裏找我的麻煩,不覺得很失敗嗎?”


    江容清被林嵐的冷嘲氣的渾身發抖,又有被人戳中脊梁骨的恐慌,“我老公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清楚,如果不是你勾引他,他怎麽可能會看上你這樣不幹不淨的東西。藍音我告訴你,你要是再跟接近我老公,再給我哥戴綠帽子,我一定讓你在南城成為過街老鼠,一輩子活在臭水溝裏。”


    看江容清毫無形象破口大罵的樣子,林嵐不怒反笑,“你管不住老公,能怪我嗎?你老公是人民幣,喜歡他的人趨之若鶩。如我這樣的女人世界上有千千萬萬個,你今天趕走一個藍音,後麵還有更多的藍音,你趕得過來嗎?”


    “藍音!”江容清像隻被踩著尾巴的貓,暴跳如雷,“破壞別人婚姻,做別人的第三者,在原配麵前竟然還能這麽理直氣壯,你做這樣的缺德事,就不怕遭老天報應,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嗎?”


    不得好死……


    林嵐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醫院的場景,江容清詛咒誰說謊誰不得好死,誓言後來印證了。昧著良心說謊的江容清活的好好的,過著心滿意足的生活。說真話的險些命喪黃泉,經曆九死一生,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所以,等什麽老天報應啊,老天每天忙著刮風下雨,打雷閃電,哪有時間報應凡人。除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有更好的方式嗎?


    迎著江容清憤怒的目光,林嵐步步逼近,渾身散發著冰冷狠厲的氣息,“如果幹了缺德事就要不得好死,那我想……有些人早就死無全屍了吧?所以啊,別等老天報應了,趁活著的時候,該幹什麽幹什麽,誰知道老天爺會不會誤傷好人。”


    江容清驚恐地望著林嵐充滿仇恨的雙眼,雙腿一軟,差點就跌倒下去。恍惚間,她腦海裏浮現三年前墓園的畫麵,那個女人渾身是血的躺在雨中,乞求自己救命……


    這張臉……明明就是林嵐。


    林嵐斂眸,許是察覺到江容清的懷疑,她以絕對壓倒性的氣勢,抬手捏住江容清的下巴,“與其在我身上花心思,不如好好研究研究怎麽留住你男人。”電梯到一樓,林嵐湊到江容清耳邊,低聲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教你……”


    江容清身體下滑,震驚地看著林嵐,恨得咬牙。


    電梯門打開,林嵐替江容清順了順淩亂的頭發,外麵的人看到這一幕,還以為是關係很好的姐妹在互相整理儀容。


    鬆開江容清,林嵐嘴角揚起一抹極具深意的笑,轉身,優雅地走出了電梯。


    “李太太,你沒事吧?”電梯外麵站著的是北亞的職員,見江容清蒼白的樣子,忙走進來關心地問。


    江容清勉強站直,搖頭,冷聲道:“沒事。”


    “那您還要出去嗎?”


    “不了,我來送人。”江容清的語氣還帶有怒意,隨後跟職員一同回公司。


    哪怕不敢,她也得親口找李慕珩要一個解釋。


    走出大樓,林嵐的心情並沒有因為激怒江容清而愉悅,被勾起的過往又在提醒她,她曾經失去過兩個孩子。


    抬手覆上小腹,輕輕撫摸著,因為這裏麵曾經有兩個小生命存在過。


    她曾將所有美好的希望都寄予在那兩個孩子身上,希望他們能健康平安地來到這個世界上,可是後來,在兩個孩子剛剛有心跳的時候,因為江容清而化為一灘血水,徹底消失了……


    而害死他們的人,卻跟他們的父親結為夫妻,成為世間最親密的人。


    想想還真是可悲。


    精神恍惚地走到車旁,歐洋在車子裏等的睡著了,林嵐彎腰敲了敲車窗。歐洋睜開眼,見是林嵐,忙坐起來打開車門。


    “音姐,合同你拿到了嗎?”歐洋見林嵐臉色不太好,關心地問。


    林嵐手撐著車門,落在車窗外的目光飄遠,“李慕珩反悔了。”


    車廂內恢複了安靜。


    路過一家藥店,林嵐以感冒為由,讓歐洋把車停靠在路邊,下車買了緊急避孕藥,直接在店裏無水服下。


    決絕的有些淒涼。


    林嵐不是不想要孩子,隻是孩子的父親絕對不能再是李慕珩。


    哪怕這一輩子都不能做母親,她也不會再讓自己懷上李慕珩的孩子。


    再也不會了。


    林嵐先去幼兒園接了小箬,將林嵐送回小區樓下,歐洋有些不舍得走。但見林嵐一臉倦容,歐洋隱約感覺到了什麽。就沒再耽誤林嵐休息,開自己的車回去了。


    林嵐牽著小箬回到家門口,拿出鑰匙開門,發現鑰匙無法插進去。輸入開門密碼,竟然一直提示密碼錯誤。


    林嵐以為是自己健忘的毛病又犯了,絞盡腦汁想,並不記得自己有換過密碼。正困惑時,門裏麵突然傳來一陣窸窣,門隨後自動打開了,門裏麵站著一道人影。


    “回來了?”江越高大的身軀站在門口,頭都快要頂到門上方了。


    林嵐蹙眉,想起出門之前江越說要給自己換鎖的事,“你把鎖換了?”


    “嗯。”江越承認,也不知是沒意識到林嵐的不對勁,還是故意不去在意林嵐此刻的心情,彎腰將小箬撈起抱在手上,“小箬今天不乖,見到叔叔都不問好。”


    小箬水靈的大眼看著江越,乖巧地笑道:“江叔叔好。”


    江越滿意地頷首,見林嵐還站在門口,笑:“換了鎖就不認識家了?進來吧。”


    說完就抱著小箬進屋,完全把這裏當成自己家。


    林嵐進屋,目光追隨著江越偉岸的背影,不知該怎樣形容此刻複雜的心情。自己家的鎖被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男人輕而易舉地換了,這個男人還一臉理所應當的站在門口,這種感覺怎麽想怎麽怪。


    “我訂好了餐廳,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飯。”


    林嵐換鞋的動作頓了一頓,偏過頭望著正與小箬玩鬧的江越,“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江越回頭,目光卻被她耳後的紅痕吸引了去,藏在頭發裏若隱若現的紅色印記,鮮豔刺目。


    他眼中浮過一抹寒意,淡淡的,不著痕跡,“不是特殊日子,隻是單純的想陪你和小箬吃頓飯,算是為陳梅的事給你壓壓驚。”又柔聲爭取她的意見,“你如果沒時間,我們可以改天。”


    林嵐很想說沒時間,想說自己很累,想安靜的獨自待一會兒,消化今天與李慕珩發生的一切。她甚至都沒精力去找老板,問他為什麽瞞著自己與李慕珩交易。


    但江越專門趕來,又好心地幫她把門鎖換了,她不能隻顧及自己的感受,拂了江越的好意。


    勉強一笑,林嵐將換好的鞋放進鞋櫃擺整齊,“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換件衣服整理一下。”


    說完逃也似的走回臥室。


    到浴室林嵐才發現,自己的耳後下方的位置有好幾處吻痕,大腿內側也有不少淤青,好在都被裙子遮擋住,才沒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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