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大腦有些混沌,她努力去理解李慕珩那話裏的意思。得出的結論是……根本就沒有什麽證據證明她是無罪的。


    她能從看守所出來,全是他一句話的事?


    她那麽高興地以為自己清白了,以為可以不用頂著那個頭銜過下半輩子,到頭竟然是他贈予的一場空歡喜。到現在,在他心裏自己還是那個為了錢盜走他文件的小偷。


    林嵐覺得自己現在就不應該在這裏,同樣是頂著罪名,她寧願在監牢裏,也不願接受李慕珩這虛情,更不想遭受那些人的冷眼冷語。如果讓季岩東知道了,肯定也會追究。


    而李慕珩眼裏的戲謔和同情,就已經是開始了。


    為了心裏那份安寧,她轉身就往樓下跑。


    李慕珩不知道她想做什麽,但還是極具耐心地跟著下樓。


    林嵐去開客廳的門,發現這鎖的結構她根本就沒見過,更別說打開。跑到電梯口去想從地下車庫走,卻發現家用電梯還設了密碼,她胡亂按一通,一直提示密碼錯誤。


    林嵐那急欲逃離的樣子讓李慕珩看的很不是滋味,情緒說來就來了。他單手插在西褲兜裏,挺拔的身軀緩緩靠近林嵐,在她身後問:“想去哪裏?”


    “回看守所。”


    四個字,她說得無比肯定。


    “這麽想回去,在那裏麵待習慣了?”


    林嵐頭也不回,“至少比待在這裏好。”


    李慕珩雙眸靜靜地看著她,“季岩東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值得你如此為他賣命?”


    林嵐冷笑:“既然你從心底裏認為我幫季岩東偷取你的文件,那還把我放出來做什麽?體現你的善心?還是你以為讓我頂著那個罪名苟且偷生我就會很感激你?”


    李慕珩臉色一沉,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像在隱忍,又好像在醞釀。


    林嵐也有些失控,她從踏進這個屋子那一刻開始她就很不安,四年前那些回憶她從不敢細想,但方才卻像陷進去了似得。


    她現在很混亂,連帶著說話也沒了頭緒,隻想著宣泄自己的想法:“在我得知自己無罪釋放那一刻,我真的很希望這份證據是真的,可是它沒有,正因為它沒有才讓我覺得自己很可悲很可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倒了幾輩子血黴才遇見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商人。你們都以為自己掌握了別人的軟肋,控製了別人的行為就很了不起,事實上在我眼裏你們就像一群神經病,每天不是算計來就是算計去,活的像三國演義一樣,不嫌累嗎?”


    李慕珩斂眉看著她。


    “你恨季岩東,因為他害得你家破人亡,可事實上你現在做的事跟他又有什麽區別?你把季氏集團搞垮了,你又何嚐不是把季呈延變成第二個你?所有跟他有關的人你都憎惡,哪怕我們曾經結過婚,你也覺得我不可信任。你恨我,甚至起訴我。你覺得這樣能讓你好受點,那你就起訴到底,不要撤訴啊?”


    李慕珩眼睛微閉著,情緒已在爆發的邊緣,她看不見林嵐眼裏的痛苦,林嵐也看不見他眼裏的憤怒,兩個人都隻在自己的世界裏,按照自己所理解到的去揣測對方的心思。


    林嵐很壓抑,壓抑的都快要瘋了。


    李慕珩走到與她相距不過半步的地方,看著她崩潰的樣子,心裏雖有不忍,可她的話卻像利刃割在他的心頭,把對她的心軟都慢慢割掉,留下的理智和冷靜讓他忍不住問:“所以說到最後,你還是覺得幫季岩東沒錯了?”


    “錯?”林嵐看著他的眼睛,突然就笑了出來,“我有什麽錯?你跟季家的恩恩怨怨跟我有關係嗎?我憑什麽要站在你的立場去衡量我的對錯?”


    “林嵐!”垂眼俯視著林嵐那帶著悲戚的笑容,僅剩的一絲心軟也在林嵐剛才那些話中消失不見,“明知季岩東陰險狡猾,知道他在利用你,卻還要如此維護他。為了那一筆錢,你就如此作踐自己嗎?”


    她淚眼迷蒙地望著李慕珩一步步靠近的身影,她知道眼前這個人現在很危險,但她就是忍不住,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你覺得季岩東比你陰險。但在我心裏,季岩東至少比你信守承諾,他答應給我的從來不會少給,我為他做事至少能圖到自己想要的,可你答應我的你做到過嗎?”


    最後一句,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將這些年的不甘和痛苦一並發泄出來。


    李慕珩現在很冷靜,以至於他清楚的明白林嵐那些話裏的意思。滿腔怒火化作一聲冷笑。俯身湊近林嵐,他語帶嘲諷:“我都那樣對你了,你竟然還在顧念我們的過去,你不覺得自己真的很賤嗎?”


    林嵐惶然看著他,眼裏滿是不可置信。李慕珩的眼神看得她渾身發冷,她收回目光想讓自己冷靜,卻發現連眼神都無處安放。


    她很意外李慕珩會說出這些話,諷刺,而又不可反駁。


    原來在李慕珩懷中,她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低下頭,她像沒了魂的木偶,被僅剩的一絲尊嚴支配著,慢慢轉過身往門口走去,動作輕微的生怕驚擾了李慕珩。


    李慕珩見她還是想走,索性將人一把拉進懷裏,冷聲道:“既然你說我答應你的沒有做到過,那我現在就做給你看。”


    大掌擒住林嵐的手腕,李慕珩蠻橫地把她往樓上拉,沉啞的聲音冷的可怕。


    林嵐被此刻的李慕珩嚇住了,她驚慌失措地去扳李慕珩的手,“李慕珩你放手,你放手。”


    李慕珩見林嵐掙紮的厲害,不由分說地將她拎起來,像拎一隻布偶玩具一般帶進他臥房的浴室,打開花灑將她身上淋了個遍。


    林嵐這兩天在裏麵沒休息好,也沒怎麽進食,此刻根本沒什麽力氣。李慕珩的胡亂衝刷讓她眼睛進了水,喉嚨也嗆得厲害。


    哪怕她一直咳嗽著,他也毫不心軟。


    關掉水龍頭,他將她抵在冰冷堅硬的花崗岩牆上,眼裏竟是狠厲:“林嵐,你想要的不就是我跟你在一起嗎,那我成全你。”


    林嵐虛軟的身體被迫靠在牆上,眼睛滿是紅血絲。看著李慕珩那猙獰冷狠的麵容,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碎了,以至於她連呼吸都覺得痛。


    啟唇想要說什麽,迎來的卻是他霸道而又冰冷的吻,將她所有的不願和不甘都堵回腹中。


    而他的手則迅速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將人抱上洗手台,在沒有任何前奏的情況下,猛然深入。毫無憐惜的粗暴動作,痛的林嵐牙齒都在打顫。使勁去推李慕珩,回應她的卻是無情地撞擊,一次比一次狠。


    “我答應陶夭放過你,想讓你過平靜的生活,想讓你守著你心裏的那份美好度過餘生,但你既然不想要,那就不要好了。”李慕珩雙掌扣住她的後腰,用力深入。


    “林嵐你記著,從今天開始,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哪怕下地獄我也會拉你一起。”


    林嵐覺得很痛,那種痛從身體,乃至靈魂,都讓她痛不欲生。好像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分裂,而她除了放任它們自生自滅外,什麽也做不了。


    眼淚,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滾落。


    她難以理解,曾經那麽深愛的一個人,怎麽就變了模樣。


    相愛時,她曾將李慕珩視作上蒼賜予她最好的禮物,為此她願意拿自己的一切來交換,隻希望能和他攜手終生。而今,上蒼把李慕珩還回來了,卻換了一個她不認識的李慕珩。


    哀慟地睜著眼,浴室的燈光刺目,以至於她看不清李慕珩的臉。


    隱約間,她聽見李慕珩在耳邊說:“一起沉淪……也好。”


    她想把意識隔離在身體之外,但李慕珩總是有辦法讓她清醒過來。好幾次睜眼著看他,他們都已經換了姿勢。或是被抵在冰冷的壁麵正麵進入,或是伏趴在洗手台上,他在身後猛烈撞擊……


    她哭喊著李慕珩三個字,每一次都仿佛錐心腕骨般痛苦。可聽在李慕珩耳朵裏,卻有著難以拒絕的魔力,讓他無法停歇,隻能身體力行地給她所有。


    到最後她沒什麽力氣了,渾身癱軟在李慕珩懷中,神誌不清,開始胡言亂語。


    “李慕珩,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你了……”


    那一刹那,李慕珩好像清醒了一般,心裏突然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和害怕。


    哪怕是麵對死亡,他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看著懷中昏睡的林嵐,他忙起身抽離。


    林嵐微微蹙起眉頭,神色痛苦。


    李慕珩把她抱著放進浴缸,想要幫她洗清身上的殘留物。林嵐身體一碰到浴缸就打了個寒噤,嘴裏囈語著:“冷……”


    李慕珩忙將她再度抱起,把熱水放好試了水溫之後才將林嵐放下去,小心翼翼地生怕林嵐會有不舒服。光潔白皙的皮膚上有他瘋狂時留下的痕跡,在水中更顯得刺目。


    將彼此都清理幹淨了,李慕珩把林嵐打橫抱回了床上相擁而眠,她身體的溫度讓他覺得安穩踏實,哪怕是以前和陶夭在一起,他也從來沒有這麽貪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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