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東親自前往北亞集團洽談貸款事宜,被季岩東拉回公司實習的季呈延也跟著去了。


    北亞這邊出麵的人是李慕珩,雙方洽談非常順利,季岩東沒想到李慕珩會答應的如此幹脆,更意外他會以和銀行相同的利息給到季氏。正所謂無利不出力,季岩東雖然知道李慕珩這麽做可能另有目的,但眼下他也別無它選。


    就連林嵐也很意外,李慕珩怎麽突然這麽大方。


    北亞釋放如此大的善意,季岩東自然得有所表示,剛好江容清到公司來找李慕珩,季岩東就邀請一行人去了南城某會所。


    席間季岩東與李慕珩交談融洽,仿佛之前的隔閡早已化解。


    林嵐不時地看向李慕珩,見對方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她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怎麽了?”季呈延關心的聲音落入耳畔。


    林嵐看了季呈延一眼,勉強笑道:“沒什麽,就是突然有點不舒服。”


    “嗯?”季呈延幾乎是第一時間想到例假了,“我去給你買點紅糖水。”


    林嵐尷尬不已:“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


    “我就是肚子有點不舒服,坐一會兒就好了。”


    季呈延忙端起瓷杯給林嵐倒了杯白開水:“喝掉它!”


    林嵐啞然,迎上季呈延那堅定的目光,她隻好端起瓷杯將杯中的溫開水一飲而盡。


    恰好這一幕被江容清看見,她微笑著道:“季先生和林小姐看上去好幸福啊。”


    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林嵐最是受不了被領導注視,忙陪笑道:“江小姐可能誤會了,我跟季先生其實……”


    “江小姐真是好眼力!”季呈延突然握住林嵐的手,一本正經地說:“我們在一起確實挺幸福的。是吧,林嵐?”


    林嵐如墜冰窟,這季呈延真是開玩笑不嫌事大。餘光掃見李慕珩,隻覺得後背泛涼,渾身不自在。


    若是沒有季岩東在場,她還能大大方方地跟季呈延理論一番,但此刻的她隻能拉了拉季呈延的衣擺,低聲怒道:“你搞什麽鬼?想害死我?”


    季呈延反握住林嵐的手,臉上依舊嬉皮笑臉的:“我們倆是十幾年的老同學了,在一起當然很幸福。但這種幸福不同於江小姐與慕珩之間的幸福,你們那是愛情,我們這是……革命友誼!”


    江容清端正姿態繼續問:“季先生和林嵐也是同學?”


    “是啊,十幾年了呢。還有慕珩,雖然大學的時候我們沒在一所大學,但至少高中那三年是同一個班級吧。”季呈延起身端起一杯酒邀敬李慕珩:“大家都是老同學,在以後的工作中,我這個職場新人很多不足之處,就要請老同學多多指教了。若是得罪了你哪裏,老同學可莫要見怪。”


    李慕珩饒有興致地看著季呈延,“呈延謙虛了,我相信有季董事長的指教,你一定會是個出色的企業家。”


    季呈延說:“借李總吉言。”


    李慕珩笑笑,卻不帶一絲溫度。凝眉看了林嵐一眼,眸中充滿鄙夷。那神態好像在說,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


    這一桌子人本就不和氣,雖然季岩東極力裝作若無其事,但笑容還是僵的很。季呈延倒是熱情,麵對有一句沒一句的李慕珩,他完全像個話嘮,坐在旁邊的林嵐都受不了他。


    又過了十來分鍾,林嵐瞧著沒自己什麽事,忙找了個借口到外麵透透氣。


    會所二樓外有個超大的花園,新雨過後,花園還很潮濕,周圍基本沒人。林嵐溜進花園找了個比較隱秘的角落坐下,張開雙臂肆無忌憚地呼吸著這難得的新鮮空氣。


    “這就是你找的下家?”


    突然闖入的聲音打亂了林嵐的思緒,她回頭往聲源處望去。李慕珩高大直挺的身軀正站在距離不到三米的桂花樹下,昏黃的光線灑落在他臉上,英挺的鼻峰在臉側落下一臉陰影。


    林嵐看了他一會兒,旋即收回目光看向別處,不語。


    李慕珩跨著小步走到林嵐身旁,她坐著,他站著。


    “聽說你這段時間在季氏深得季岩東喜歡,如今看來,他似乎挺看重你的。”李慕珩單手插在西褲兜裏,語氣波瀾不驚:“連多疑又頑固的季岩東都能搞定,看來我以前是真小瞧你了。”


    “李慕珩!”林嵐仰著頭,“不要用你那一套去衡量別人。”


    “我量錯了嗎?”


    “季董事長人很好。”


    “有多好?”


    “至少在我眼裏,他擔得起企業家這個稱號,更是一個值得追隨的領導。而不像有些商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地做出一些損人利己的事。”


    李慕珩偏過頭低眉看著林嵐,“你說我嗎?”


    他問的很直接,很淡然,問的林嵐心底生寒。


    林嵐四下環顧著,“我隻是說某些人,沒有說是你。”


    “是嗎?”李慕珩默了一會兒,嘴角勾起一抹勾人心弦的淺笑,像冬夜的圓月,清冷而又神秘。


    如果說方才在裏麵她是不自在,那麽此刻她心裏隻有害怕,怕李慕珩。


    這段時間在季氏集團受季岩東和許明陽他們影響,她的心基本已經向著季氏集團這邊,自然的就將李慕珩當成了集團的對手。


    與敵人共處一片空氣,多一秒也是煎熬。


    林嵐起身準備回去,卻被李慕珩攔住了去路。她仰頭,目光撞上李慕珩那深邃的眼睛裏,像一葉枯草落進無底深淵。


    李慕珩凝眉看著她,薄唇輕啟:“我失去耐心了。”


    林嵐皺眉。


    良久的沉默後,李慕珩說:“跟我吧,我養你。”


    林嵐愕然。


    她從來沒想過,這個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隻要你願意,我可以養你下半輩子。”


    雲淡風輕的口氣,卻像一把利刃紮在心頭。


    林嵐望著他,就那麽靜靜地望著。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對李慕珩有一絲一毫的餘念,不會再因為他一句話牽動情緒,可當李慕珩說出那樣的話時,心仍是難以自抑的疼痛著。


    過去那些畫麵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回放,有什麽東西在模糊那些畫麵,也模糊了眼前人的臉。


    那是一張好看到令人癡迷沉醉的臉,她曾無數次午夜夢回深深思念的臉,可就是這樣美好的外貌之下,卻有著一顆世間最冷漠無情的心。


    搖頭苦澀一笑,她語帶諷刺地問:“我願意?我願意做什麽?做你的地下情人?還是做破壞你跟別人戀情的小三?李慕珩,你不覺得你說這話純粹是在侮辱我的原則嗎?“


    李慕珩單手覆上林嵐的肩頭,輕輕抓握著:“原則這個東西,有那麽重要嗎?它能讓你違背自己的心意,強撐著遠離我?”


    “如果一個人連最基本的原則都守不住,那他還能守得住什麽?”林嵐用力撥開李慕珩的手,眼神充滿失望:“如果背叛婚姻,不忠於愛情就是你的原則,那我隻能說,你的三觀我實在不敢苟同。即便有一天你成為南城商界最有頭有臉的人物,即便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但是……在我眼裏,你永遠是個不值得……”


    她想說不值得信任托付,隻是那些話都被他的唇堵回了腹中。


    李慕珩緊摟著林嵐的腰,薄唇覆上她的嘴唇,再順勢探入,帶著怒火與不滿,忘情的吻著,勢要讓懷裏人知道她的想法是錯的。


    林嵐覺得自己腦袋裏好像有一顆炸彈爆炸了,她雙手被李慕珩牢牢抓住,被迫仰著的頭讓她很難受,再加上李慕珩吻得太用力,讓她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李慕珩抱著她,不讓她有一絲掙脫的機會。


    林嵐怒及,索性用力咬了下去。


    說是用力也並非全力,隻是懲罰性的咬了一下,讓他知難而退。


    李慕珩吃痛的放開,林嵐忙向後退,怒瞪著李慕珩,氣的不知道說什麽話才能罵醒這個人。


    李慕珩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嵐,一步一步上前,眸色裏有冰冷的寒色:“林嵐,我再問你最後一次,跟不跟我?”


    他每向前一步,林嵐便後退一步,一直到牆角,然後一字一句地說:“我不跟。”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她繼續補充:“這輩子我跟誰都不會跟你,我孤獨終老也不跟你。聽明白了嗎?”


    她像瘋子一樣說完這些話,眼睛卻酸澀的厲害。深吸了口氣,她索性繞過李慕珩直接往花園出口走去。


    李慕珩沒有攔她。


    然而沒走幾步,她又停住了腳步。


    看著風景樹後麵的那個男人,林嵐臉色一陣蒼白。反應過來更是不知所措,連帶著說話也開始打結:“季呈延……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風景樹下,季呈延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眼裏有失望,更有恨意。


    聞聲出來的李慕珩走到林嵐身後,看到季呈延也有些詫異,但也隻是稍縱即逝。相比之下,他更在意林嵐的反應。


    令兩個人都沒想到的是,那季呈延竟然大步衝到李慕珩跟前,二話不說拳頭直接往李慕珩臉上揍。


    林嵐還沒來得及阻止,季呈延的拳頭已經重重地落在李慕珩左臉側上。豁盡全力的一拳,將李慕珩的隱形眼鏡都打飛出去了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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