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軍區總醫院。


    淩墨寒沉著臉趕到病房,還沒開口詢問,審訊員已經識趣地匯報道:“兩個小時之前,紀南雅吞了將近半瓶的洗手液,我們以為她要自殺,急忙把她送來醫院。做完洗胃術後轉入到病房,門口也安排了警衛員,但她撬開洗手間的氣窗逃出去了。”


    審訊員每說一個字,淩墨寒的臉色就沉一分,其他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審訊員後背更是冷汗涔涔,生怕淩墨寒當場拔槍把他們都解決了。


    淩墨寒走進病房內的洗手間,發現氣窗果然被撬開了。


    這裏是住院部五層,對於普通人來說,撬開氣窗並不容易,更不用說從五層樓逃出去,然而這兩點對於接受過特殊訓練的紀南雅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太大意了!


    淩墨寒氣得想把那兩個警衛員從窗戶裏丟下去,但現在並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關鍵是要把紀南雅抓回來,以免她再次和毒蛇勾結。


    夏倫衝進來,氣喘籲籲地說:“老大,追查到她的位置了!”


    淩墨寒吼道:“說具體位置!”


    夏倫連忙把軍區監控中心反映過來的追蹤信息遞給淩墨寒,隻見筆記本屏幕上出點一個發亮的小紅點,正往東部郊區處移動,而那裏正好靠近國際海港。


    淩墨寒當即命令道:“立刻封鎖東部的港口!夏倫,你帶一隊去港口搜查,其他人跟我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絕不允許對目標人物開槍!”


    “是!”夏倫和其他特種兵吼道。


    兩隊人動作迅速,不到十五分鍾便趕到了林城東部的郊區。


    可就在這時候,筆記本屏幕上的紅點突然消失了。


    李副官神色一凜,小心翼翼地看向淩墨寒:“這……這是不是gps定位係統出問題了?”


    淩墨寒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


    軍用設備向來是最嚴格的,經過層層測試才會使用,而且每天都會進行檢測,以防關鍵時刻掉鏈子,所以定位係統出問題的概率極低。


    最大的可能,就是紀南雅把植入體內的追蹤器取出來並毀掉了。


    失去定位,隻能用警犬來搜查紀南雅的下落。


    短短的幾秒鍾,經過嚴格訓練的警犬聞過紀南雅的衣物後,突然衝向郊區的某個方向,直到衝到附近的私人狗場,所有人都聽見了一道淒厲的慘叫聲!


    “十點鍾方向!”淩墨寒臉色一變,循著聲音趕過去,看見了慘絕人寰的一幕。


    三條強壯有力的藏獒,將近半個成人那麽高,把紀南雅包圍在中間,猙獰的利齒布滿鮮血,地上還有一攤刺目的血水,而紀南雅已被咬得血肉橫飛。


    這場麵太過觸目驚心,李副官一下子吐了。


    淩墨寒毫不猶豫地開槍,連開數十槍才把那三條凶猛的藏獒打死。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紀南雅躺在地上,渾身血肉模糊,除了那張臉以外,她身上好幾處都被藏獒咬下了一塊肉,大腿處更是露出可怖的白骨,腹部也滲出了汩汩鮮血。


    她全身上下都是鮮血,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


    饒是見慣各種場麵的特種兵,此時看見紀南雅變成這副模樣,也麵露不忍,一時間竟然不敢上前。


    唯獨淩墨寒快步走過去,大手用力托起紀南雅的後背,想把她帶回醫院,卻發現稍微一動,紀南雅的腹部便流出更多的鮮血,連帶著他的作戰服也染紅了。


    “阿寒……”紀南雅死死地抓著淩墨寒的手臂,眼淚不斷從眼眶滑下來,因失血過多而發白的嘴唇顫抖著,似乎想把心裏所有的話都說出來。


    可是她剛說出兩個字,一大口血便從嘴巴裏快速湧出來,喉嚨裏發出“嗬嗬嗬”嘶啞難聽的聲音,仿佛被粘稠的血液嗆住了,無法把話說出來。


    淩墨寒低吼:“別說話!”


    他學過急救處理,迅速撕開衣服把紀南雅身上最嚴重的的傷口紮緊,以防她失血過多而休克,又命令李副官讓軍區總醫院的救護車快點開過來。


    紀南雅艱難地問:“阿寒,我要死了嗎?”


    “不會!”淩墨寒肯定地說。


    紀南雅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渾身疼得抑製不住地顫抖,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那些傷口在往外流血,就好像把她的命一點一點抽幹似的。


    她從醫院逃出來,為了避開追蹤,便把原先植入腹部的追蹤器取出來了,結果血腥味引來了附近狗場的藏獒。


    藏獒生性凶狠,領地意識極強,在領地內對陌生人有強烈的敵意,於是那三條藏獒衝破狗場圍欄,而她偏偏腹部有傷口,戰鬥力大大下降……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短短十幾秒,紀南雅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在軍區總醫院實習的時候,她第一次遇見執行任務回來的淩墨寒,他身上中了三槍,依舊不減淩厲的氣勢,把護士們嚇得不敢給他換藥。


    可她卻覺得這樣的男人特別有魅力,於是主動換到淩墨寒的病房,每天幫他換藥、測量體溫和血壓……總之她把護士的活兒全部都做了。


    那時候紀南雅就暗暗發誓,一定要成為他的軍醫。


    她如願以償,卻得非所願。


    如果早知道淩墨寒心中有秦姝,早知道落得這樣的下場,她就不會飛蛾撲火了。


    因失血過多,紀南雅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渾身陣陣發冷,隻得拚命睜大眼睛,希望能多看淩墨寒一眼。


    她知道,這回自己要死了。


    可她還不想死!


    “阿寒,阿寒……”紀南雅緊緊地抓著淩墨寒,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血肉裏,指縫間帶著還未已幹涸的血痕,“我要死了……我好後悔,我不該逃出去的,也許這樣我還能多看看你……”


    淩墨寒的瞳孔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扭頭衝李副官怒吼:“怎麽救護車還沒來?想讓她死麽!”


    李副官站得筆直,強忍著懼意道:“報告上校,醫院那邊正在趕來的路上,預計還需要兩分鍾!”


    淩墨寒的臉色沉得可怕。


    要不是紀南雅傷勢太重,無法挪動,他早就送她去醫院了。


    於公也好,於私也罷,他不希望紀南雅就此死掉。


    眼看紀南雅的臉色越來越白,甚至呈現出一種死氣沉沉的青白色,淩墨寒的心頭也沉甸甸的,像是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


    恐怕紀南雅熬不過去了。


    周圍沒人再出聲,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隻剩下紀南雅艱難的喘息聲,聽在眾人耳朵裏,都有一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嗬!”紀南雅再次吐出一口血,眼神開始渙散,抓著淩墨寒的手青筋暴起,“救我、我不想死……”


    “你不會死的。”淩墨寒沉聲道,緊緊地攥住了拳頭。


    紀南雅的眼淚掉得更凶了。


    她有很多話想和淩墨寒說,比如她後悔了,她不該傷害秦姝的,不該和毒蛇交易的,不該挑唆安筱筱的……死到臨頭了,她才覺得很多事都可以更好的方式解決。


    可紀南雅感覺自己的喉嚨裏就像堵著一塊棉花,堵得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當救護車趕過來時,紀南雅已經沒有呼吸了。


    ……


    夜色如墨。


    秦姝和淩老太爺正說著以前的一些趣事,於城接完電話後快步走過來,神色複雜地說:“老爺子,南雅死了。”


    淩老太爺手裏的茶盅微微一顫,發出清脆的聲響,但很快又穩住了。


    秦姝卻沒有老爺子那麽鎮定,不由地啊了一聲,怔怔地問:“這麽快就判決了嗎?”


    畢竟是一條人命,她做不到熟視無睹。


    老爺子也沉聲道:“怎麽這次軍區解決得這樣匆忙?”


    於城搖搖頭:“不是軍區解決的。”


    他把軍區那邊送過來的消息說了一遍,當提到紀南雅的死狀時,老爺子和秦姝都皺起了眉頭,他們誰也沒想到紀南雅最終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客廳裏久久沒人出聲。


    老爺子端起茶杯,又放下了。


    秦姝的胸口有些發悶,不知道該說什麽。


    雖然她不喜歡紀南雅,也知道對方和毒蛇勾結,肯定死路一條,可聽到對方生生被藏獒咬死了,她還是難以接受。


    老爺子也難以接受。


    這三年來,紀南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望他,即使這其中是因為淩墨寒的緣故,老爺子也覺得她是個有心人。


    誰想到眨眼間,先是得到紀南雅居然和反動分子勾結的消息,老爺子剛反應過來,思忖著軍區會怎麽處置她時,她又逃出去讓藏獒咬死了。


    半晌,老太爺長歎一口氣,端起茶盅一飲而盡,對秦姝說:“好了,你也別想了。”


    秦姝回過神來,嗔怪道:“爺爺,憂思傷身,您別光顧著說我,您自己也要注意身體。”


    老太爺含糊道:“小丫頭念念叨叨的,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說完起身往樓上走去,生怕秦姝給他念經似的。


    客廳裏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秦姝覺得好笑,仍舊不放心,讓於秘書多注意老爺子的身體、作息和飲食等,真是比老媽子還要囉嗦。


    結果於秘書說:“老爺子心裏有數的,倒是你懷著身孕,處處要小心點。”


    話音剛落落,安筱筱回來了。


    她今天出去和男朋友約會,一回來就聽見於秘書說秦姝懷孕的時候,不由地把目光落在那隆起的肚皮上,一時間既羨慕又酸澀,恨不得自己也懷上淩墨寒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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