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秦姝捏緊了手機,手掌邊緣都被手機殼硌得青白,卻不覺得疼。


    許久,蘇小婭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好嗎?”


    秦姝聽見自己略微沙啞的嗓音:“我沒事,你繼續說,你在哪裏遇見他的?你把過程詳細地說一下。”


    她太渴望得到季辰的消息了。


    自從上個月暈倒被人送到醫院後,秦姝心裏就生出一種莫名的、強烈的預感:季辰肯定沒有死!


    盡管種種疑問和證據都表明季辰早已死在邊境,但她就是不相信,季辰是陪伴她長大的朋友,是她的親人,也許他們之間有種無形的羈絆,提醒她季辰還活著。


    “你不要著急。”蘇小婭擔心秦姝的身體,害怕她一激動使得胎兒不穩,心裏已經隱隱有些後悔告訴她這件事,早知道就閉緊嘴巴的。


    唉,怪她自己太愛和秦姝絮叨了。


    她們之間幾乎無話不談。


    蘇小婭在心裏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以免刺激到秦姝,然後才說:“我是在海邊采風時看見那個人的,隔著一段距離,沒看清楚他的臉,隻覺得背影很像。”


    原來是背影。


    這世界上背影相似的人太多了。


    秦姝心中劃過一絲失落,還是不肯死心:“有什麽特征嗎?比如發型、衣服、身高等。”


    “寶貝兒,你當我火眼金睛呢。”蘇小婭忍不住樂了,“這麽跟你說吧,當時我在沙灘上幫忙架相機,那人在椰林道上經過,我們大概距離兩百多米。我本想跑過去的,被突然湧過來的海浪打懵了,等我跑過去時,他都不見人影了。”


    秦姝沉默不語。


    蘇小婭歎氣道:“好啦,你不要這樣,要不然以後我都不敢在你麵前提起季辰的名字了。”


    “胡說什麽呢。”秦姝太陽處隱隱作疼,想了一會兒,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小婭,我想找私家偵探查季辰的下落,你幫幫我好不好?”


    蘇小婭被嚇了一跳,腦子裏立刻浮現出淩墨寒那張冷冰冰的麵孔,眼神好像都布著一層可怕的寒意。


    “寶貝兒,你不怕淩墨寒發現嗎?要是被他知道你私底下查季辰的下落,我覺得他會把你關起來的。”她提醒秦姝。


    秦姝無奈地說:“所以我需要你幫忙,以你的名義去查這件事,請私家偵探的錢由我來出……”


    “你這是什麽話!”蘇小婭立刻翻臉,氣鼓鼓地插著腰,“季辰也是我的好朋友,既然你要查他的下落,那就算我一份,反正淩墨寒應該不會一槍打死我吧?”


    她後麵那句話問得小心翼翼的,好像在跟秦姝要免死金牌。


    秦姝原本鬱悶的心情被她逗笑了:“不會,我才是主犯,你是從犯,頂多發配到軍區訓練半年。”


    蘇小婭揉揉臉,惆悵地說:“這麽說來,你也不能保我了?”


    “不能。”秦姝肯定地說,“萬一被他發現,我恐怕也是自身難保,所以你做不做?”


    “做啊!”蘇小婭答應得很爽快,好像要幹什麽大事似的,“我知道這件事不解決,你心裏頭肯定不好受,與其牽腸掛肚的,不如就去查一查。”


    “什麽牽腸掛肚,你能不能別說得這麽奇怪。”秦姝很想把蘇小婭揍一頓。


    蘇小婭不怕死,還試探著問:“寶貝兒,你確定對季辰真沒有男女之情?”


    “沒有。”秦姝連一絲猶豫都沒有,捏了捏眉心,“我隻是想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隻要他還活著,就算不願意再見到我,我也不會勉強他,以後就當作陌生人。”


    蘇小婭歎氣道:“你倒是真狠心。”


    秦姝失笑,沒有解釋什麽。


    季辰是橫在她和淩墨寒之間最大的心結,如果這次找不到季辰,那她徹底死心了,從此不會在提起他。


    如果找到了季辰,她就和季辰當最普通的朋友,碰見了便打聲招呼,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既然確定要找私家偵探查季辰的下落,而且必須是一流的偵探,那費用肯定不少,這點秦姝在找蘇小婭幫忙時已經打定主意了。


    她不容置疑地說:“我出錢,你出力,就這樣,有意見可以提出來,但是我不接受改變。”


    蘇小婭嘖嘖感歎道:“你這真是和淩墨寒一樣霸道的語氣,搞得我好害怕。那好吧,我跑腿,你安心養胎,我們隨時保持聯係,暗號是……”


    “你夠了!”秦姝好笑地阻止她說出那麽幼稚的話,“又不是做什麽偷雞摸狗的事,還搞暗號,反正你有消息就打電話給我,但是不要發信息,有時候淩墨寒也會看我手機的。”


    “喲嗬,他不信任你吧?還敢查你的手機,那他手機給你查嗎?”


    “你少把娛樂圈八卦記者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蘇小婭不滿地糾正道:“什麽八卦,這叫探索夫妻相處之道。等哪天我不混雜誌圈了,就改行當情感節目的主持人,想必收視率不會差的。”


    雖說是開玩笑的語氣,但秦姝還是聽出其中的一絲村不尋常。


    要知道蘇小婭很喜歡她這份工作的,從來沒說過要改行。


    現在突然說出這種話,秦姝便問:“你是不是有換工作的打算?”


    “有點想,心裏累。”蘇小婭托著腮幫子,語氣有點低落,“我想出去旅行,等過幾年再回來。”


    秦姝懂了。


    還是因為慕謙。


    隻有慕謙,才會把蘇小婭逼得一步一步後退,最終像個傻瓜般落荒而逃,一如高三那年夏天。


    好幾年過去了,蘇小婭還是那麽沒出息。


    秦姝怒其不爭,又無可奈何,就像那句說的:情如飲水,冷暖自知。


    慕謙也有自己的難處。


    他是慕家的繼承人,從小備受矚目,嚴格自律,對蘇小婭也非常疼愛。以前讀書的時候,大家都說蘇小婭有個妹控哥哥,女孩子們都很羨慕她。


    慕謙唯一的錯處,就是在處理夏櫻的事情上欺騙了蘇小婭。


    讓秦姝比較擔心的,是夏櫻手裏有慕謙和蘇小婭接吻的照片,一旦被慕夫人知道這件事,恐怕蘇小婭就不是主動去旅行了,而是永遠都待在國外。


    蘇小婭還反過來安慰秦姝:“你放心,我會等你把寶寶生下來再走。”


    “慕謙哥知道嗎?”秦姝問。


    “還沒告訴他,其實說不說都無所謂,我和他就是回到最初的關係而已。”蘇小婭故作輕鬆地說,“我不想讓媽媽傷心,不想毀了她這段幸福美滿的婚姻。”


    秦姝嗯了一聲:“你考慮清楚,別一時衝動。”


    蘇小婭嬉笑兩聲,岔開話題說了幾句輕鬆的玩笑話,然後才掛斷電話。


    秦姝握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想起請偵探的費用,趕緊用手機查詢銀行卡的積蓄。


    她打算用自己的錢去請私家偵探。


    至於淩墨寒給她的那張高額黑金卡,秦姝是絕對不會動用它來查找季辰的下落的——盡管這卡裏麵的數額驚人,就算她刷個幾十萬淩墨寒也不會過問,但她不能這麽做。


    從某些方麵來說,淩墨寒是個很大男子主義的男人,認定男人就該賺錢養家,給妻子花錢是天經地義的事,隻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斤斤計較。


    反正這種觀念讓秦姝不知道說什麽好,大概會讓其他男人痛恨吧。


    但另一方麵來說,是因為淩墨寒對家庭有強烈的責任感,就像他對自己的下屬、國家一樣,這種責任感早已深深烙在骨子裏,近乎本能了。


    秦姝正計算著幾張卡加起來的餘額,忽然頭頂投下一片陰影,把她嚇得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她又氣又惱地錘淩墨寒的大腿:“你下次再嚇我,就去睡地板!”


    “這是最厲害的懲罰了。”淩墨寒摟住秦姝的肩膀,湊過去看她的手機屏幕。


    “別看。”秦姝把手機翻過去,鬱悶地吹了一口氣。


    其實淩墨寒早就看見了,也不戳破她,說:“方姨剛做好午飯,下去吃點,不準躲在房間裏玩手機了。”


    秦姝隻好把手機揣進兜裏。


    淩墨寒又把它拿出來,丟在沙發上,不悅地說:“說了多少次,手機的輻射對胎兒發育有影響,就是不長記性。”


    秦姝氣惱地瞪著他。


    淩墨寒威脅道:“再不聽話就沒收手機!”


    秦姝隻得咬牙道:“知道啦!”


    雖然是她的錯,但他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每次都把她當士兵一樣訓斥。


    秦姝心中有點不爽。


    同樣不爽的,還有蘇小婭。


    此時蘇小婭正在一家很有情調的輕吧裏麵,大白天的沒幾個人,她坐在單人沙發上喝著甜甜的果汁,被坐在對麵的夏倫狠狠嘲笑了一番。


    “我就喜歡在酒吧喝果汁,關你什麽事。”蘇小婭說完還故意把果汁吸得很大聲,挑釁似的瞧著夏倫。


    那表情在夏倫看來如若智障。


    他瀟灑地喝了一口龍舌蘭酒,一字一句地說:“隻有小朋友才喜歡喝果汁。”


    沒想到蘇小婭居然得意地衝她吐了吐舌頭:“是啊,本仙女隻有三歲,哪像你這個大叔,老得都掉牙了。”


    其實夏倫也才二十六歲,風華正茂,年輕有為,關鍵是還長著一張陰柔漂亮的麵孔,哪個女人見了不自慚形穢,沒想到在蘇小婭嘴裏就變成了老大叔。


    他倏地冷笑,一把奪過蘇小婭的果汁,一下子全喝光了。


    蘇小婭呆愣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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