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清晨的時候,秦姝迷迷糊糊感覺到淩墨寒要起床了,她軟著嗓子問:“你要去訓練了嗎?”


    “嗯。”淩墨寒在她唇上親了兩下。


    秦姝閉著眼咕噥一聲,兩條藕白的胳膊還懶懶地圈在他脖子上,睡衣領子歪在一邊,露出雪白的皮膚和精致的鎖骨,弄得淩墨寒差點不想起床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有那麽一瞬間,淩墨寒想重新躺回去和秦姝溫存一番的,最後還是理智占據上風,急忙起床洗漱去了。


    洗漱完畢後,他又走到床邊,見秦姝還在睡覺,白嫩的臉蛋一側陷在柔軟的枕頭裏,另一側露在被子外,看起來乖巧漂亮,就像小貓咪似的。


    她就是這樣軟軟地窩在他懷裏睡覺的。


    淩墨寒那顆冷硬的心變得酥酥麻麻的,忍不住俯身去親秦姝的眉眼,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替她掖好被子,轉身出去訓練了。


    不知過去多久,秦姝在溫暖的被窩裏醒來,身邊已經不見淩墨寒的影子,枕頭上還留有他獨特的、清冽的氣息,讓人有種安穩窩心的感覺。


    秦姝隱約想起清晨的那幾個吻,不由地摸了摸嘴唇,然後抱著被子笑了。


    她懶洋洋地爬起身,把窗簾拉開,外麵竟然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花,哨塔尖上也結著晶瑩的冰花,站崗的士兵依舊挺拔地守在別墅外麵。


    吃完早餐後,秦姝讓勤務員煮了一大鍋熱湯送給站崗的士兵,這才去軍工集團請休產假。


    當然,秘書部那些同事還不知道她懷孕了,就連楊特助也不清楚,隻按照淩墨寒下達的命令給秦姝批準長假——按照老爺子的說法,胎兒還不到三個月,暫時不許對外公布。


    其實這也是長久以來的傳統,有個通俗的說話就是胎兒很小氣,三個月之前不能說出來,否則寶寶就不出來了。


    從醫學方麵來說,寶寶不足三個月,是最不穩定的時期,搞不到會流產,如果早早地對外公布喜訊,到時候萬一發生點什麽不幸的時候,外界的流言蜚語也會對秦姝造成很大的傷害。


    所以無論從哪方麵來說,老爺子都嚴令知情者不準說出去,等到時機成熟,他自然會跟整個家族公布喜訊,還要邀請眾多親朋好友來熱鬧一番。


    不過,楊特助是個聰明的女人,一看請假時間長達一年,再看秦姝紅潤嬌豔的臉色,就好像電視裏常說的透露出母性的溫柔,心中便猜到了大概。


    “你好好休息,我等你回來。”她笑著在請假申請書上簽了名字。


    “謝謝,我肯定會回來的,要不是就白白浪費你這大半年對我的培養了。”秦姝笑得眉眼彎彎,語氣輕鬆愉快,“對了,等會兒我把b組的資料整理出來,你看交給誰合適?”


    楊特助站起身,倒了一杯水,笑吟吟地說:“你心中不是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被你看穿了。”秦姝大大方方地承認道,“其實之前我就有意培養於晴,這次我請那麽長的假,想來還是她比較合適接替我的工作。”


    “嗯……”楊特助沉思起來,慢慢地喝了一口水,忽然似笑非笑地瞧著秦姝,“你就不怕把於晴培養起來,到時候回來沒有你的位置了?”


    秦姝沒想到楊特助把話說得這麽直接,愣怔片刻後眨了眨眼:“如果她這個本事,我也心服口服。不過,我是不會認輸的。”


    “好,那就於晴吧!”楊特助爽快地說,“雖然她做事比較刻板謹慎,但勝在細心,正好和貝思晨互補。”


    “貝思晨?”秦姝心裏一動,沒想到短短數天楊特助竟然把她掛在口上,瞬間又想到唐安如的事情,“你的意思是,讓於晴和貝思晨一起管理新秘書團?”


    “沒錯!貝思晨膽子大,想法多,蠢是蠢了點,倒不算無可救藥,何況還有貝部長指點她,現在認真做起事來也不錯,正好和於晴搭配。”


    對於楊特助的評價,秦姝啼笑皆非,這要是讓貝思晨聽見了,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生氣。


    兩個人就工作上的事情討論了一番,確定好以後楊特助才讓貝思晨和於晴進來,又把和秦姝商量好的決定對她們說了。


    貝思晨瞪大眼睛,一臉興奮,迫不及待地說:“好!我願意擔任a組的組長,我絕對不會比唐安如那個賤……嗯,一定不會比她做得差的!”


    被楊特助瞪了一眼,貝思晨急忙把“賤人”這個詞吞進肚子裏。


    相比起她的躍躍欲試,於晴顯得冷靜,冷靜到露出幾分猶豫:“我覺得自己還不能勝任這份工作,恐怕會辜負楊特助和組長的期望。”


    秦姝鼓勵道:“沒關係,你盡管試試,秘書部的其他前輩也會教你的。”


    “就是嘛!你這有什麽好糾結的,楊特助讓你擔任b組的組長,那是看得起你,你還推三阻四的,一點意思都沒有!”貝思晨對於晴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楊特助立刻嗬斥道:“貝思晨,注意你說話的用詞和態度!你要是再這樣口無遮攔,我看你不僅沒資格擔任a組的組長,連秘書部也不用待下去了!”


    “我……”貝思晨氣鼓鼓的,卻也不敢造次,隻得忍下這口氣。


    秦姝見於晴猶豫不決,便對楊特助說:“這樣吧,讓於晴認真考慮一下,反正我也還沒把資料整理出來。”


    “行。”楊特助點點頭,目光落在於晴身上,“你好好想清楚,明天上午給我答案。”


    於晴微微鬆了一口氣:“謝謝楊特助,謝謝組長。”


    從楊特助辦公室出來,貝思晨立刻衝於晴發難:“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不想和我共事,所以才故作猶豫的?你肯定想一個人當秘書部的組長,你這個心機婊!”


    於晴沒想到自己的意思被貝思晨曲解成這樣,氣得滿臉通紅:“我這是對秘書部的工作負責才說要仔細考慮的!哪像你隨隨便便就答應楊特助,也不管自己有沒有那樣的能力,以後闖出禍事來還不是貝部長替你解決幹淨,我可不像你這麽好命!”


    “你、你……”貝思晨被她噎得臉紅脖子粗,使勁跺了一下腳,“既然楊特助選中我,說明我就是有過人的能力,哪裏像你這樣妄自菲薄!”


    說完她還衝於晴豎了一個中指,然後扯高氣揚地走了。


    秦姝頭疼不已,就貝思晨這種性格,說好聽點叫大膽,說難聽點就是魯莽,楊特助在那麽多有能力的秘書中選中她,也不知道究竟出於什麽考量。


    於晴眼眶有些泛紅:“組長,我是不是很沒用?”


    她被貝思晨那個妄自菲薄刺傷了。


    秦姝知道於晴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心思敏感,做事謹慎,或許是太沒有安全感的緣故,以至於她做每一件事都謹小慎微,生怕出錯後承擔不起責任,也沒人幫她解決問題。


    兩人走到電梯口,秦姝這才開口道:“於晴,如果你永遠都給自己留一條退路,那你潛意識裏是不會往前拚的,盡管你覺得自己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


    於晴默然,不安地絞著手指,因為秦姝的話一點兒也沒錯。


    “機會是留給有心人的。”秦姝走進電梯裏,靜靜地看著她,“如果你想一直當個助手,楊特助也不會勉強你,以後你不後悔就好。”


    於晴愣在那裏。


    秦姝笑道:“你不進來嗎?”


    於晴回過神來,趕緊走到她身邊,按下秘書部的樓層,抿了抿唇道:“組長,謝謝你給我那麽多機會,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總之我會好好考慮的!”


    “嗯,我也希望你認真想清楚。”秦姝朝她笑了一下。


    於晴再次認真地點點頭,而後想起秦姝請假的事情來,好奇地問:“組長,你為什麽請那麽長的假期?你這突然一走,我心裏挺不安的。”


    說到底還是因為沒有主心骨的緣故。


    之前幾次秦姝請假,都是短暫的,於晴做代理組長就沒那麽慌張。現在秦姝突然請了一次長長的假期,於晴總覺得好像失去了目標,都不知道究竟要做什麽工作。


    這也是秦姝沒料到的。


    從一開始進入軍工集團遭到排擠和嘲笑,到現在成為秘書團的組長,得到組員們的認同,這中間她付出許多心血和努力,這是她辛辛苦苦打拚下來的事業。


    而今小生命意外降臨,秦姝也隻能舍棄自己的工作,也許等一年後她重新回來,秘書部已經沒有她的位置了。


    秦姝心裏微微歎氣,卻對於晴故作輕鬆道:“我請假嘛,自然是為了學習。”


    學習育兒知識,這不算說謊。


    於晴驚訝:“難道組長你要考研?”


    “暫時不能告訴你。”秦姝賣弄關子,輕輕地攏了攏大衣,遮住其實還很平坦的腹部,眼裏也閃爍著溫柔而期待的光芒。


    她的小寶寶,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從淩家的角度來考慮,秦姝是希望生個男孩的。


    但從私心上來講,她又希望生個可愛的小仙女,每天把女兒打扮得美美的。


    真要生個女兒的話,恐怕淩家長輩們還是會讓她再生一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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