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


    酒店草坪上燈影搖曳,觥籌交錯,不少賓客都在祝福這一對新人,祁明雅的臉上也始終帶著優雅笑意,挽著慕謙的手四處走動,感謝那些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


    一切看起來都那麽唯美浪漫,氣氛熱鬧美好。


    就在祁明雅準備給下一位賓客敬酒時,她剛剛舉起酒杯,突然瞥見秦姝和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徑直朝她這邊走過來,身邊還跟著兩隊身穿黑色作戰服的士兵!


    隱隱約約的,好像士兵還押著幾個人,就是隔著距離遠,祁明雅看不太清楚。


    賓客們紛紛色變,悄聲議論。


    “這些人是誰?那三個被押著的人看著有點眼熟啊。”


    “看樣子不像是來祝賀新人的,倒像是來砸場子的。”


    “難道祁家或者慕家得罪人了?”


    “不清楚,先看看什麽情況。”


    賓客們都很聰明,一看淩墨寒和那些特種兵來勢洶洶不好招惹的樣子,便決定看看婚禮主人家怎麽說,究竟是什麽情況,免得自找麻煩。


    祁明雅挽著慕謙的手,看見秦姝出現的那一刻就知道壞事了。


    但她不確定壞到什麽情況,於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臉上依舊掛著大方得體的微笑,看起來不受任何影響。


    倒是慕謙微微皺了一下眉。


    等秦姝和淩墨寒走過來時,他看了一眼神色冰冷的淩墨寒,輕輕點頭示意,然後問秦姝:“小姝,你這是?”


    “慕謙哥,我先跟你說聲對不起,恐怕你的婚禮辦不成了。”秦姝說這句話的時候,唇角彎起一抹冷笑,目光直直地落在祁明雅身上,“明雅姐,想來你也應該預料到這種情況了吧?”


    慕謙皺眉:“小姝,你什麽意思?這和明雅有什麽關係?”


    “我也聽不懂小姝的話。”祁明雅笑盈盈地說,目光落在淩墨寒身上,“這位是淩軍長吧?好久不見,好像還是上次在軍工集團的周年宴會上有幸見過您一次,想不到您能親自來參加我和慕謙的婚禮,真的深感榮幸。”


    她這話一出,不少賓客恍然大悟,隨即又被震驚到了!


    難道這個渾身煞氣的男人竟然是淩家人?!


    要知道淩家可是百年軍閥世家,手裏握著a國的軍政大權,真正的權貴家族,平常人一輩子也接觸不到這樣的大家族。


    而他們這些賓客都隻是富貴,和權貴比起來相差甚遠,連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想不到祁家和慕謙的婚禮竟然能讓淩家人親自前來祝賀,那可真是天大的麵子。


    不過……不少賓客看著冰冷冷的淩墨寒,嚴重懷疑這位不是來祝福新人的。


    可祁家大小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是祝賀還能是什麽?


    就在眾人猜測之際,淩墨寒從旁邊侍應生托盤裏端起一杯酒,衝慕謙和祁明雅舉起來:“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先祝兩位百年好合。”


    說完一飲而盡,瀟灑霸氣!


    祁明雅笑容加深。


    她就知道剛才自己那一番話說出來,淩墨寒便不可能再替秦姝在如此盛大的婚禮上出頭,否則傳出去也丟淩家的臉麵,說他堂堂淩家長孫,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攪亂別人婚禮,這可真是沒教養。


    祁明雅正想說謝謝,淩墨寒卻話鋒一轉,冷眸盯著她:“我還有一份禮物要送給兩位新人。”


    他一揮手,身後兩個士兵立刻把那三個狼狽不堪的伴郎押上來,其中一個伴郎兩隻手血淋淋的,無力地垂在身側,看起來好像廢掉了。


    “天呐!”眾人嘩然。


    祁明雅臉色大變,笑容僵在臉上。


    慕謙擰緊眉心,俊臉覆蓋著一層怒意:“上校,您這是什麽意思?”


    淩墨寒神色冷傲,沒理會他。


    秦姝終於開口,淡淡地說:“慕謙哥,這就是我剛才向你道歉的原因。不過究竟什麽情況,想來沒有人比明雅姐更加清楚,因為這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祁明雅不愧是祁家大小姐,在短短數秒內已經恢複神色,鎮定自若地問:“小姝,我聽不懂你的話。你說他們是我一手造成的,可我今晚一直在這裏,那麽多人可以為我作證,我又有什麽本事把他們弄成這副模樣。”


    秦姝勾唇笑起來,冷冷地說:“明雅姐的本事大了去了,我可是萬萬沒想到呢。這三個禽獸是你們祁家那邊選來當伴郎的吧?伴郎不好好幫著新郎招待賓客,反而把伴娘強行拖到酒店藏起來,打算悄悄賣到其他地方去,你們祁家人就這麽下作無恥麽?”


    最後那一句話,秦姝幾乎是吼出來的,在場很多賓客都聽到了。


    一瞬間,全場寂靜無聲,所有目光投注在祁明雅和那三個伴郎身上,仿佛要把他們盯出一個洞來。


    祁明雅鎮定地問:“這些都是你的一麵之詞,你有什麽證據?”


    淩墨寒一腳踹在某個伴郎身上,厲聲道:“說!誰指使你們這麽幹的?”


    不出意外的,三個伴郎齊刷刷地看向祁明雅。


    被廢掉雙手的那個伴郎更是惡狠狠地說:“就是祁明雅這女人!她先前找到我們當伴郎,說灌醉秦小姐和蘇小姐後就先把她們帶到酒店房間藏起來,隻要沒人搜查肯定不會發現,等到半夜再弄出去賣給別人!就算被人發現了,隻要我們一口咬定是秦小姐和蘇小姐喝醉酒糾纏我們,非要和我們上床就行了,反正沒人作證。”


    這些話一說出來,所有賓客都驚呆了!


    這真是那個人人稱讚的祁家大小姐指使的嗎?這也太狠毒了!


    要真是有人找到她們,到時候指不定別人說她們多放蕩,喝醉酒後竟然和三個男人發生那種事,名聲全給毀了。


    “天呐!祁姐姐怎麽會是這種人?我真的很難相信她能想出這麽惡毒的手段。”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該不會是這三個人故意推給祁小姐的吧?這樣他們就從主犯變成從犯了,就算要坐牢也能少一兩年。”


    賓客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有人覺得知人知麵不知心,肯定是祁明雅指使的。


    有人則不肯相信優雅大氣的祁明雅會做出這種事,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淩墨寒一腳狠狠踹在伴郎的肩膀上,臉色陰狠:“隨便玩?信不信我現在就能玩死你!”


    哢!


    他再次掏出槍,冷酷地指著對方腦袋,把在場一些膽小的女孩子嚇得連連尖叫。


    秦姝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握住淩墨寒的手腕,低聲提醒道:“好啦,你注意一下場合,別把其他人嚇得半死,傳出去就該說你仗勢欺人了。”


    “隨便!”淩墨寒握緊手槍,大有把人一槍崩掉的氣勢。


    這男人囂張起來誰也管不住,又驕傲又張狂。


    當然,他也有這樣張狂的資本!


    秦姝有點頭疼,隻好柔聲勸道:“我的上校大人,就算你不要麵子,那我呢?”


    不得不說,淩墨寒對她這樣撒嬌般的語氣毫無抵抗力,簡直就是他的軟肋。


    而且這女人剛才喊他什麽來著?我的上校大人,聽起來就非常帶感,要是她在床上也這樣喊……


    淩墨寒忍住體內蠢蠢欲動的邪惡因子,冷哼一聲收回了槍。


    他身邊那些士兵假裝什麽都沒聽見,實際上一個個都在想:原來上校背後的神秘女人就是秦小姐!


    秦姝和淩墨寒這點小小的互動沒多少人關注,那些賓客的注意力都在祁明雅身上,想聽聽她怎麽解釋,畢竟大家都不太相信她竟然這麽心狠手辣。


    祁明雅臉色微微發白,身形搖晃了一下,用力抓住慕謙的胳膊才勉強站穩。


    可慕謙卻輕輕推開了她。


    祁明雅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居然不相信我?我是你的妻子,他們都是外人,你怎麽能不相信我!”


    慕謙隻是定定地看向秦姝:“小婭在哪兒?”


    聽到他這麽問,祁明雅眼底閃過一抹陰狠之色,死死地攥著裙子。


    秦姝說:“小婭胃疼,被送去醫院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


    慕謙抿著薄唇沒說話,神色間有些著急,似乎很想衝出去找蘇小婭。


    可現在宴會上的事情還沒解決,他不能一走了之。


    祁明雅惱怒地說:“秦姝,就憑這三個人的一麵之詞,你就指責我害你和小婭,你這是血口噴人!”


    另外一個賓客疑惑地問:“蘇小姐不是慕先生的妹妹嗎?那也就是祁姐姐的妹妹,沒道理要害蘇小姐的。”


    祁明雅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香,立刻狡辯道:“對,我一直把小婭當作親生妹妹,怎麽可能害她!一定是他們三個想減輕罪名,就把事情推到我身上。難道他們說是我指使的,就一定是我嗎?這要憑證據的!”


    那三個伴郎沒料到祁明雅還會反咬一口,一個個怒氣衝衝地瞪著她,破口大罵,十分難聽。


    祁明雅反而鬆了一口氣,認定他們手裏沒有證據才這樣惱羞成怒,於是淡定地說:“大家也聽到了,他們根本沒拿不出證據,就是對我的汙蔑。”


    緊接著她看向秦姝:“你和小婭都是受害者,被這幫畜生欺騙了,所以這件事我不怪你。要怪就怪這三個沒人性的東西,枉費我信任他們,讓他們來當伴郎,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還誣陷是我要把你們賣給別人!販賣人口可是犯法的,我怎麽敢做這種事。”


    這下賓客們都覺得果然沒看錯人,祁家大小姐知書達理,優雅大方,怎麽可能做出這樣歹毒的事情,就是被人汙蔑的嘛。


    秦姝氣得渾身發抖,這女人真是無恥至極,難怪能和唐安如湊到一塊去!


    就在這時候,人群中傳來一個清脆的女孩聲:“我可以作證,是她指使別人害秦姐姐和蘇姐姐的。”


    什麽?


    眾人驚詫,循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正攥著小拳頭,一臉怒氣地瞪著祁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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