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吃。”秦姝實話實說,她不認為這有什麽錯,說完還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燙,隻是被淩墨寒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盯著心裏總有點發毛而已。


    淩墨寒臉色陰沉,沒說一個字,隻是把原先放在秦姝手邊的那碗水煮魚端起來,又“砰!”的一聲重重放在他那邊,然後埋頭大口大口地吃那兩份辣菜。


    秦姝咀嚼的動作停下來,側頭問:“怎麽啦?”


    “吃飯!”淩墨寒一張臉冷若冰霜,兩個字含著凜冽的寒意,看也沒看秦姝一眼,和剛才摟著她親親熱熱的樣子判若兩人。


    秦姝都快懷疑他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哼,這混蛋肯定有病,動不動就翻臉。


    她就是不喜歡吃他點的菜,這也有錯?要不要這麽霸道無理!


    看來那句話說得沒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對方做什麽都順眼。


    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連呼吸都是錯的,更別說吃一碗水煮魚了。


    秦姝越想越覺得可笑又可氣,也不想慣理會身邊的男人,幹脆埋頭吃飯,隻管填飽肚子。


    一時間包廂裏的氣氛壓抑而沉悶,以淩墨寒為中心散發出陰沉沉的冰冷氣息,而他的臉色也沉得可怕,好像剛才秦姝說了什麽不可饒恕的話。


    再好的菜,這會兒也變得索然無味了。


    直到一頓飯吃完,兩人也沒有交流半個字。


    服務員進來結賬時,再一次被淩墨寒那可怕的臉色嚇到了,差點連錢都數錯,最後淩墨寒和秦姝離開包廂時,服務員幾乎是熱淚盈眶的。


    走出包廂後,秦姝跟在淩墨寒後麵,沒走兩步走在前麵的男人突然回頭,一臉陰沉地抓住她的手,然後牢牢握在手裏,這才沉著臉往前走。


    秦姝算是明白了,淩墨寒在鬧別扭!


    為了兩個菜鬧別扭,這混蛋是幼兒園的小孩子麽?


    秦姝一陣無語。


    兩人走到會所門口,李副官正好把軍車開過來,淩墨寒冷冷地說:“自己回去。”


    “是!”李副官敬了一個禮。


    淩墨寒把車開得飛快,夜色下道路兩邊的建築物嗖嗖嗖往後倒退,而車廂裏的溫度則嗖嗖嗖往下跌,製造寒意的男人那張臉更是陰沉難看。


    秦姝扭頭看著窗外,想不通為什麽就這點小事某個混蛋男人也能發那麽大的脾氣,這不正常!


    車窗上隱隱倒映出淩墨寒冷峻的側臉,秦姝原本想說的一些話也咽回去了,比如說昨晚遭遇搶劫。


    算了,告訴他又能怎麽樣,反正孫虎已經遭到惡報,其餘事情警方會處理,說出來反而顯得她在撒嬌似的。


    忽然間,秦姝口袋裏傳來微信提示音。


    她掏出來一看,是韓曦發過來的:“佳人有約,奈何約的不是我。”


    秦姝挑眉,回複道:“韓先生,你發錯消息了。”


    消息剛發出去兩秒鍾,韓曦立刻回複道:“沒發錯,我本來就是想約你吃晚餐的,可惜被人搶先一步了。”


    秦姝想到傍晚下班時這人新開過來的寶馬車,把秘書部的一幫同事撩得芳心大動,於是回複道:“我們秘書部還有各色佳人,隻要你誠心,她們就誠意。”


    韓曦發過來一個“害羞”的表情:“我隻要你這樣的。”


    秦姝難以想象他那樣厚臉皮的人如何害羞,嗤笑一聲,回複道:“可惜我就是不想要你這樣的。”


    在她看來,韓曦無非就是想撩個固定的床伴。


    但他一定撩錯了,秦姝最不缺的就是床伴,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床伴,比如說她身邊這個混蛋男人!


    淩墨寒聽見秦姝那聲很淺的嗤笑聲,從後視鏡深深地盯了她幾秒鍾,突然沉聲問:“你在和誰聊天?”


    還聊得那麽開心!


    冷不丁質問一句,把秦姝嚇了一跳,勾唇譏諷道:“某人不和我說話,我悶得慌,就找朋友聊幾句,免得憋死自己。”


    淩墨寒冷哼一聲,猛地刹車,秦姝不受控製地往前傾去,又被安全帶狠狠撤回來,氣得她狠狠瞪了一眼淩墨寒。


    “你到底發什麽脾氣?”她忍無可忍,氣惱地質問。


    淩墨寒沉著臉,一言不發開門下車,徑自大踏步往別墅裏麵走,站崗的警衛員紛紛朝他敬禮。


    “混蛋!”秦姝氣呼呼地罵了一句,這才開門跳下車。


    她發誓,今晚絕對不要和這人說一句話,一個字都不行,慣得他亂發臭脾氣!


    走進客廳後,秦姝目不斜視地地往樓上走,直接把沙發上坐著的某個男人忽略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時,淩墨寒霍地站起身,插著腰煩躁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一張臉比千年寒冰還要冷峻,眼底更是翻滾著漆黑的寒光。


    不一會兒,他大步跨上樓,聽見主臥浴室那邊傳來嘩啦嘩啦的水流聲,腳下一轉便朝主臥走過去。


    秦姝正在浴室放水,待浴缸放滿水後,正要脫衣服,浴室門突然被人推開。


    “你撒謊!”淩墨寒滿臉陰沉地走進來,兩個跨步衝到秦姝麵前,直接把她推到堅硬的牆壁上。


    秦姝背後撞得生疼,又氣又怒地說:“我撒什麽謊?”


    一句話說得沒頭沒尾,她真心不懂淩墨寒今天什麽情況,都懷疑他腦袋壞掉了。


    淩墨寒盯著她這張疑惑又惱怒的臉,黑眸如寒星般冷意橫生,用力捏著秦姝的下巴,聲音冷冽:“你和季辰吃過不少川菜吧?你跟我說不愛吃辣的?”


    秦姝微微一怔,電光火石之間瞬間明白了為什麽淩墨寒在包廂裏突然翻臉的原因。


    “你還在調查我?!”


    “沒有!”


    秦姝冷笑:“那你怎麽連我和季辰去吃川菜都知道?上校大人,您查得可真仔細!您這樣對我上心,我是不是該感到很榮幸?可惜我榮幸不起來,我隻覺得可笑!”


    “可笑?”淩墨寒倏地眯起眼,黑眸潛藏著致命的危險,就像一頭在黑夜中潛行的野獸,讓人心驚膽戰。


    秦姝警惕地看著他。


    下一秒,淩墨寒猛然擒住秦姝的唇瓣,動作又霸道又粗魯。


    秦姝嗚嗚嗚直叫。


    她討厭這樣每次說不合就強吻,一邊用力掙紮,一邊曲腿朝淩墨寒頂去。


    淩墨寒鉗住她的肩膀,把她轉身按在牆壁上。


    “你放開我!”秦姝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頭皮一陣發麻。


    淩墨寒臉色緊繃,薄唇抿成一條冷冰堅硬的直線。


    他心中充斥著一種狂躁的怒火,似是憋屈,又似是不甘,非要叫秦姝親口承認什麽一樣。


    比如說,對他的感情。


    “刺啦——”秦姝的襯衫被淩墨寒粗暴地撕開,隻有兩邊袖子掛在秦姝的手臂上。


    他現在等不及和秦姝的三個月之約了,隻想用力地占有她,仿佛這樣才能讓懷裏的女人徹底忘掉季辰,從此打上他的烙印!


    灼熱的吻一個又一個地落在秦姝背上。


    秦姝隻覺得後背火辣辣地疼,雙手被男人按在頭頂,臉頰抵著冰冷的牆壁,後背卻是火熱滾燙的唇舌,如同冰火兩重天,讓她難受又難過。


    忽然間,秦姝低笑一聲,喃喃地說:“算了,隨便你想怎麽樣吧。你不相信,你要去調查,那就隨你好了……”


    那些破事兒,愛查就去查,她什麽也不管了,打不了到時候跪在老爺子麵前任他責罰。


    不過,淩墨寒也脫不了幹係!


    秦姝心中連連冷笑,眼淚卻無法抑製地滑落下來,臉頰一片冰涼,連心底都陣陣發寒。


    淩墨寒的動作忽然停下來,一把扳過秦姝的臉,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液體,而眼前的女人卻勾著紅唇,衝他冷冷一笑:“不繼續了?那請上校大人出去,我要洗澡。”


    淩墨寒緊緊抿著薄唇,唇線繃成一條直線,盯著秦姝沒說話。


    秦姝也不說話了,就這樣和他對視。


    半晌,淩墨寒沙啞道:“是先前調查的。”


    秦姝麵無表情地哦了一聲,冷冷地說:“然後呢?你想表達什麽?你指責我撒謊,在包廂裏突然衝我發脾氣,那你有沒有問過我原因?你口口聲聲警告我不要再提季辰,不要再提和他有關的任何事情,你也不相信我先前說過的那些話,那你又何必在乎我和季辰之間的那些事情。”


    “老子在乎的是你!”淩墨寒低吼一聲,大拇指狠狠擦掉秦姝臉上的淚珠,“秦小姝,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管吃辣的還是甜的,對於我來說都一樣。”


    秦姝怔住了。


    太在乎一個人是怎麽樣的?連對方吃什麽、喝什麽,穿什麽顏色的衣服,什麽款式的鞋子,今天和哪個異性說過話都會下意識地記住。


    就像蘇小婭在乎慕謙一樣。


    秦姝有點難以置信,心底裏好像有個小人在說:你看,這混蛋很在乎你,在乎到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每個喜好都刻在心裏。


    她似乎有點理解淩墨寒的心情了。


    如果淩墨寒和那位冰山美人出去吃飯,很喜歡吃某道菜,等到和她出去時卻說不喜歡,碰都不碰一下,秦姝心裏也會難受。


    是不是因為和你一起吃那道菜的人不是我,所以你不要?是不是因為你本來不喜歡那道菜,卻因為遷就那人而裝作很喜歡?


    許久,秦姝聽見自己輕聲說:“以前吃辣的時候喉嚨傷到了,現在就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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