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話沒說完,就被裴魁川的一篇長篇大論給堵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確實,家規上有這麽一說,可那玉璽自上一輩就已經不在老爺子手裏了,沒想到這小子會有這種托詞來反對裴家家主的繼任。


    “呦,大哥你功課做的挺利索的啊,說的就好像你從一開始就篤定了老爺子會把位置交給裴瑾瑜了似的。”


    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陳飛手揣著兜,從門口走了進來。


    大咧咧的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晃蕩著腳尖。


    裴魁川眼中閃過一絲陰騭看著陳飛道:“你是什麽人,裴家的事情用的著你來插手嗎?出去!”


    陳飛嗬嗬一笑,從懷裏摸出個東西往桌子上一放道:“切,我還不屑在這破地放帶著呢,陰氣太重。”


    說完陳飛轉身就走,老爺子皺了下眉頭,給黃秘書使了個眼色。


    黃秘書點了點頭,將桌上的東西拿回來放到老爺子麵前時,自己也愣了一下說:“老爺子,這小子送來的,是裴家祖傳的那個玉璽!”


    裴魁川瞬間一愣道:“你們別演了,一個陌生人送來我們裴家的玉璽,你們不覺得可笑嘛?”


    “那不是假的!”一直在老頭身後站著的鳳卉卉開口了。


    早在很久之前,老爺子的母親就把這個玉璽交給了她母親,她母親又給了她,後來她又把這東西給了陳飛,所以這絕無可能是假貨。


    裴魁川懵逼了,一個勁兒的念叨:“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就是死都沒想到,他找了許多年的家傳玉璽會在一個外人身上,這讓他怎麽接受?


    老頭看著他和裴老六一副傻呆呆一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冷笑一聲,抬頭看著裴瑾瑜道:“瑾瑜啊,既然萬事俱備,你也應該拿出點家主的樣子了,這兩個逆子怎麽處理就交給你了,黃秘書,送我回去。”


    滬都的天永遠都是這樣陰沉沉的,沒有怪獸來吃人,更沒有人被卷進雲層裏。


    在回蘇北的路上,陳飛笑嘻嘻的對裴瑾瑜豎起一個大拇指,剛才,她拿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氣魄,讓裴家老六老七滾出了裴家。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陳飛看著窗外的風景,淡淡的問道。


    裴瑾瑜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起訴裴魁麟,非法變賣她人私有財產,讓歐陽白把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裴瑾瑜說話的時候,語氣也淡了不少,經曆了這些事情以後,她那渾身的硬刺,好像也漸漸的收斂起來了。


    陳飛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將頭扭過去不再說話了,沒等他閑下來好好欣賞一下路邊的風景,手機鈴聲就爆響起來。


    拿出手機一看,陳飛微微皺了皺眉頭,是個來自京都的陌生號碼,按下接聽鍵後,那邊就說了一句:“我是第傾城,想知道秘密的話,今晚十點半,來星月豪門。”


    陳飛聽到這個消息後,心髒猛的一緊,整個人都怔住了。


    裴瑾瑜也發現了他的異樣,問道:“你怎麽了?”


    陳飛看著手機沉默了一會兒後,將手機裝回兜裏說:“沒,我有點私事,等下你先回去,辦完事我回來找你。”


    裴瑾瑜沒有多問什麽,誰還不能有個私事兒麽,想了想,她驟然帶著一股殺人的目光看過來說:“我多給你兩天時間,最好趁此機會把你那些小情人都給本宮扼殺在搖籃裏,別等著以後我給你擦屁股。”


    陳飛嗬嗬一笑,拱了拱手:“好嘞,小的聽命!”


    晚上十點半,陳飛準時站在了星月豪門的門口,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他平生不管去哪裏最積極的一次。


    沒有進去,是因為他相信,第傾城一定會來接他的。


    有時候,男人的預感也是出奇的準,果然,陳飛剛拿出一根煙點上,就又一個長腿黑絲的女人,擰著屁股朝他走了過來,看到他後淡淡一笑說:“陳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這個又字,讓陳飛有點好奇,這個女人看上去是很眼熟,但很遺憾,他實在想不起來她們曾在什麽地方見過麵了。


    看著陳飛疑惑的樣子,女人笑了笑說:“陳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上次在星月豪門,您在問我名字時,我曾說,我們還會見麵的,沒想到您這麽快就忘記了。”


    陳飛這才想起來,上次問人家姓甚名誰的時候,不是還拍人家屁股來著?


    “哦,哦不好意思啊,對了,我是來找人的,你呢?”為了避免尷尬,陳飛趕緊打岔,欲蓋彌彰的把自己摸了人家的屁股還把人家忘了這事兒趕緊眼演示過去。


    “您找我們棣總是吧,裏麵請,樓左側的電梯四十七層,棣總在裏麵等你呢。”


    陳飛點了下頭,問:“你是她秘書吧,你不帶我上去嗎?”


    女人搖了搖頭說:“四十七層是我們星月豪門的禁地,除了老板,我們任何人都不能去那一層的,所以還請陳先生自己上去吧。”


    陳飛嗯了一聲,沒有問別的,問了也多餘,人家既不會告訴你,更不會帶你上去,況且,那個棣傾城那樣神秘,搞點這種事情也很正常啊。


    剛到了四十七層,從電梯上下來,陳飛就覺得渾身莫名的不舒服,也不說不好具體哪裏不舒服,就好像一種感覺。


    推開門走進去,陳飛就看到,棣傾城坐在一麵鏡子前麵,臉上帶著微笑,身上卻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袍子,鮮豔無比。


    看到陳飛後,棣傾城才站起來,緩緩走到他麵前,不由分說,上來便吻住了他的嘴唇,在外人看來,她們二人的行為,就像是一對兒久別重逢的戀人,女孩子對男人想念之極,所以在看見戀人的那一刻,就毫不猶豫的撲上來獻出了自己的香吻。


    但那隻是表象,陳飛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呢,就感覺棣傾城的身體好像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吸塵器那樣,好像要把她的靈魂都帶走,抽空。


    就在陳飛已經意識模糊的時候,他感覺被什麽人推了一把,渾身無力,一個趔趄就撞到了牆上。


    等他慢慢睜開眼睛時,就看到兩個女人麵對麵的站著,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表情,不知道是心酸,還是別的什麽。


    兩個女人中,有一個是棣傾城,另一個,陳飛卻也相當熟悉,是許慕青。


    而陳飛,在被棣傾城吸幹了力氣後,就像一個木頭人那樣,坐在地上,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兩人麵對麵沉默良久後,棣傾城開口了:“慕青,我找你好久了。”


    許慕青冷笑一聲:“怎麽,婉兒姐姐,你想怎麽樣,抓我回修羅界?難道我們姐妹好不容易相見,就一定要這樣兵刃相接大打出手才可以?”


    淩慕婉笑了下:“我當然不想,但我也是奉了七老爺的命令,把你帶入修羅界。”


    “嗬嗬,就憑你?”


    許慕青說完,仰天發出一聲尖利的長嘶,頓時陰風四起,長袍上下翻飛,許慕青也不的再是那副妖豔的樣子,而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樣,嘶吼著:“嗬,我全家六十三口人喪命,大仇未報,你讓我如何安心!”


    沒等棣傾城說什麽,之間眼前光芒一閃,許慕青瞬間的移動到了她麵前,輕輕一掃,就將她掃的向後飛去,狠狠的撞在了牆上,摔到了陳飛身邊。


    陳飛睜開眼睛看著她說:“沒用,你打不過她,她吸收了整條地脈之氣,比你厲害太多了。”


    棣傾城艱難的站起來,看著陳飛說,既然你是他的宿主,那你前生一定跟她多有遠淵源吧,她已經完全魔化了,這樣下去,你也會死的。


    “靠,大姐,不,祖宗們,這是你們的事情,關我毛事,把我車進來幹嘛?”


    棣傾城冷笑一聲說:“行不行,由不得你,記住,一個時辰一定要出來,不然你一樣會死。”


    不由陳飛問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棣傾城袖袍一揮,陳飛的眼前頓時就變得一片黑暗。


    黑暗中,好像有什麽聲音,還有一股刺鼻的焦臭味道,緊接著,周圍變得明亮起來,陳飛這才看清楚,自己竟然深處一片火海之中。


    這個場景,他曾經見過,這就是滬都的那個老宅,原來,許慕青就是從這裏被化為灰燼的,而她的靈魂,也就是個時候開始被怨念支配的。


    陳飛終於明白,棣傾城的用意了,她是想讓他,化解許慕青的心魔。


    他要找到許慕青人,並且救她出來,再這場須臾幻境中,給她一個完美的結局。


    所有木質建築部分都已經被火勢的灼燒發出濃重的黑煙,他第一反應就是一間一間的找,陳飛脫下身上最後一件衣服折好捂住鼻子就往二樓衝。


    二樓已經變成一片火海,陳飛突然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直呼救命,他心中一驚,尋找著呼救的源頭,聲音是從二樓側邊的一個房間裏傳出來的。


    陳飛頂著危險衝進去,卻發現房間已經完全被火焰吞噬,在腦中搜索了一番知識,隻能蹲下身子,來避免吸入過量濃煙,然後用盡量大的聲音衝著房間裏的人喊著:“你現在在哪裏,我來救你啊。”


    他很清楚,在須臾幻境中,跟現實是相連的,可以說,他現在是在另一個維度裏,他周圍所經曆的一切都是真的,就像第傾城說的,如果在這裏死了,那麽他就永遠都回不來了。


    那人的聲音很明顯已經很虛弱了,隻能發出一聲聲若有若無的呻吟,陳飛仔細辨別著那人的方向,終於在一個角落,看見一個已經被濃煙熏的不成樣子滿臉漆黑的人,當陳飛爬到那人麵前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男人,穿的是民國的服裝,他穿著一身長褂,奄奄一息的縮在角落裏,滿眼怨恨的看著陳飛。


    陳飛雖然驚恐,但是救人要緊,他試著拉他的手,可是還沒等他觸碰到這個人,旁邊已經完全燒著的櫃子,瞬間倒塌橫在他們中間,陳飛眼看著一個生命被活活砸死在火海中,痛苦的感覺已經大過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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