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翻了個身,調整了一下身體,保證身體在淤泥中處於垂直狀態後,慢慢的活了一下雙臂,還有兩條腿,都很好,十根指頭也在大腦的支配下,靈活的彎曲,絲毫沒有哪兒不得對勁,了不起就是覺得胸悶而已。


    胸口悶,就連咳嗽時間長了都會有的毛病,陳飛會因為這個就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不可能的。


    深吸了一口滿是腐臭氣息的空氣,幹嘔了一下後,趕緊閉嘴,猛地回頭看去去。


    一個模糊的紅色影子,在他後背的正後方十幾米處,飄然不定,就像渾身有火焰那樣。


    這紅色的影子就佇立在那兒,跟陳飛眼神兒好不好並沒有太大卵關係,他相信,就算這人不是他,再換個人來,也一定能看到的。


    “你,你到底是誰啊。”


    陳飛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才覺得嘴裏一股腥味兒,嗓子也幹澀的難受,一句話說完,竟然廢了好大的力氣。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震到了內髒,導致血液回流所以才成了這樣的。


    那紅色的影子飄蕩來飄蕩去,一會兒東一會兒西,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想怎麽樣,唯一能看到的是,她竟然逐漸遠了,就好像聽見了陳飛的聲音要逃走那樣。


    “我靠,你丫究竟是人還是什麽鬼東西,少給老子裝神弄鬼的,有本事出來。”


    那連續不斷的嗚咽聲讓陳飛特別不爽人,拔腿就想追過去,但他忘了一個事實,他的腿子還在淤泥裏,一拔之下,竟然沒動,反倒害得他差點失去前半身的重心,直接栽過去。


    他一看,趕緊手舞足蹈,虛空抓了好幾圈兒,這才算站穩。


    不過這也不能怪這些泥巴,如果沒有腳下這些泥巴,陳飛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肯定會摔成肉醬,要怪就怪那詭異的紅色影子。


    你的鬼哭聲音把老子蠱惑的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差點就得回去見大老爺了,你現在卻在那個地方鬼叫什麽東西,還轉身要走的,開馬子的國際玩笑?


    就算你真的是個鬼又能怎麽樣,還能有老子身上這個鬼厲害麽,大不了你們倆單挑,誰怕誰啊。


    等等,靠,我怎麽早沒想到呢,老子還有許姐姐呢,長久沒打擾她了,肯定比以前更厲害了吧,想想上次,許慕青伸手一指,一女鬼直接下跪的樣子,陳飛的膽子就更肥了。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您跟我這兒談什麽聊齋呢?


    想著,陳飛心情大好,但事實證明,人如果不作死是不會死的,陳飛雖然命大,但他喜歡作死啊,但凡稍微有點理智的,都不會就這麽去追那團紅色的影子。


    而是會走到懸崖峭壁邊上,想方設法的尋找出口,再不濟也會找個能隱藏的地方,等到天亮在求援。


    他在淤泥中像個猩猩那樣往前走,泥巴的阻力是水的好幾倍,可無論他快也好慢也罷,那個紅色的影子始終跟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好像在故意氣他那樣,讓陳飛怒從心起,發狠使出全力去追,忽略了任何象征不詳的聲響。


    在這樣黑暗的環境裏,是沒有任何方向感的,唯一的燈塔就是那個紅衣女鬼,這讓陳飛很快就失去了方向。


    不知道追了多久,就算是鐵打的身子,在這樣的環境裏受著這麽大的阻力,浸泡在冰冷的淤泥裏也受不了,淤泥中的濕氣就像一隻隻小蛇那樣,冷冰冰的直接鑽進了陳飛的骨頭縫裏。


    就在陳飛已經差不多能看見那紅色影子的輪廓時,它突然一晃,消失了。


    隨之而來的,就隻剩下詭異的寂靜,還有那種那種怪異的嘈雜,在陳飛耳邊回蕩。


    黑夜,包圍著恐懼,瞬間侵襲了陳飛,他隻覺得背後濕噠噠,冰涼冰涼的。


    他知道,不隻有淤泥中的水,還有他的冷汗。


    突然,陳飛覺得耳邊一熱,頓時全身的汗毛就全部豎起來了。


    濕熱的氣,不是風,如果真的是風,為什麽在這樣的深溝裏,卻聽不到一點點風聲呢,而且是那樣溫暖,就好像,有顆人頭就附著在他肩膀上,對著他的耳朵吹氣。


    陳飛的下唇哆嗦著,就連手指都不聽使喚了那樣,好奇,對,就像他一定要下來時那樣,有什麽蠱惑著他,先讓他回頭。


    陳飛心裏嚎叫著:“不要,別,別回頭,不然就死定了。”


    可是,那種感覺仿佛變成了一雙無形的手,抓著他的腦袋,慢慢的,慢慢的,將他的腦袋,扳到了右側。


    陰冷,無比的陰冷,陳飛額頭上的冷汗已經變成豆大的汗珠流下來了。


    又是一股熱氣,噴在陳飛的耳朵後麵,說實話,陳飛想嚎叫,但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好像有人用臭襪子塞住了他的嘴巴。


    陳飛咬著牙,他連自己咬牙的聲音都聽清楚了,跟那股蠱惑他的力量較勁,沙比才想在這個時候回頭呢!


    可是,他能做的,所做的事情都一點用都沒有,鬼催的一樣轉過了頭,一縷黑色的頭發,正耷拉在了他的肩膀上,陳飛此時腦子一片空白,什麽都顧不上了,近乎嘶吼了一聲,不管不顧一拳砸在了右肩上。


    這一拳,幾乎用上了他全部的力氣,可卻打了空,那縷鬼頭發,瞬間消失了,肩膀也恢複了原來的感覺。


    陳飛咽了口唾沫,狠狠的喘了幾口大氣。


    “臥槽,這鬼地方真特麽邪門,還是趕緊找地方出去吧!”


    陳飛吐了口唾沫,罵了一聲,老人說,在沒有人的時候如果遇到什麽邪祟,吐口唾沫大聲罵兩句就能好,或者抽根煙見見火星,也能好許多。


    可是,現在陳飛唯有用大罵這一個招數了,畢竟忘了帶煙,讓他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兩個大嘴吧子。


    自從肩頭上那個異樣的感覺消失之後,陳飛就覺得,好像那股莫名奇妙蠱惑他的力量也消失了,現在他為一能感覺到的,就是恐懼,無限的恐懼,那種恨不得能擦個翅膀逃出生天的恐懼。


    他不知道,這種恐懼是來自於她的內心,還是剛才趴在他肩頭的那個女鬼搞得,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麽樣才能用最快的方法克服這種感覺,他記得,以前在中東戰場上,趴在死人堆兒裏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害怕的感覺。


    陳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顧不得那股腐爛的氣味有多難聞了,唯一能感覺到的,現在他必須要站起來,直接麵對恐懼。


    很久之後,陳飛突然想起來,自己雖然沒有帶煙,但火肯定是帶來的,不然剛才烤兔子的時候是怎麽點的火?


    手伸進兜裏拿出打火機,在身上幹淨的地方蹭了蹭打火機上麵的泥巴後,嚐試性的打了兩下。


    前兩下沒著,第三下的時候,打火機終於發出了微弱的光亮,那一絲光亮,陳飛心裏才終於稍微有了底兒。


    一次性打火機的火苗,堅持不了多久,發出的火光也照不了多遠,卻能起到不可小覷的作用,恰好,借著這個火光,陳飛發現,在自己麵前的,已經不是什麽動河溝了,而是一個巨大的山洞洞口。


    如果陳飛沒記錯,這個洞口應該就是那個山洞。


    資料中,這個洞口很矮,從河麵上看,像是一個橄欖的橫切麵一樣,船肯定是過不去了,就算是人撐著木筏子進去,也得半蹲著身子,矮一點的道可以直接站起來,但頭頂也會碰到洞頂上。


    勞拉為了這次行動,功課做的很足,關於這個山洞的圖,都明確的畫了出來,所以陳飛不難想象,在這條斂沙河水位高漲時候,這個洞口是什麽樣子的。


    現在看來,這個山洞倒是大的很,隻是都被埋在水下麵了。


    深吸了一口氣,陳飛稍微猶豫了一下就進去了。


    走進洞口之後,那股難聞的腐爛味就更重了,就好像木板和千百具死屍同時在一潭死水中發酵過的一樣。


    有這樣的味道可以說很正常,這是古樓村人的墓地,他們的葬法就是將人放在棺材中,再綁到木筏上,借著河流的流動,推入洞中的。


    傳說,古樓村的村民死後,都要進獻給那位帝王,變成陰兵,守護著帝王安寢。


    但都跟外麵不一樣的是,洞裏麵卻比外麵幹燥了許多,沒有淤泥,幹淨的有些不尋常,好像還有什麽不見光的生物吱吱亂叫,好像蝙蝠一樣,從洞深處傳來,歡迎這位不速之客。


    那個紅衣服的女人,似乎也來到了這裏,隻是人家不知道在這鬼地方待了多久,對於路線,更是輕車熟路。


    慢慢往裏走著,由於多次使用,打火機的邊緣已經被燒紅了,再過不久可能就要廢掉了,陳飛得深知這一點,腳下也加快了速度。


    走的深了,陳飛回了下頭,已經看不到月光了,他心裏頓時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他覺得,能來這裏,應該是那個女人故意為之。


    其實現在陳飛還是有機會可以退出去的,不過他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退出去了,再有,就是抱著從這個裏麵能找到出路的幻想,而且,他也不是個做事兒喜歡半途而廢的人啊,就好像他正和莫聞嘿咻呢,你把他踹下來,他保證不打死你。


    突然,陳飛腳下一滑,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沒站穩,一個狗吃屎,瞬間就趴在地上了。


    “臥槽,從河溝上沒摔死,被滑倒摔死了那就丟人了。”


    陳飛揉著腰從幹燥的地上站起來,罵了一句又點燃了火機,先看看是什麽鬼東西這麽不長眼。


    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沒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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