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嬰兒一樣團縮在被子裏的裴瑾瑜,身子猛烈的顫抖著,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會跟歐陽歇在一起時,又那樣不真實的感覺,仿佛整個世界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被一種空虛和煩躁所包圍,想逃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感覺才慢慢消失,她抱著膝蓋,在被子裏的身體依舊是冷的。


    她蜷縮的越來越緊,頭埋在了膝蓋裏。


    不知道是不是耳鳴,她仿佛聽見了驟雨的聲音,嘩啦啦的,很嘈雜。


    閉上眼,一張模糊的臉就出現在了裴瑾瑜眼前,看不清表情,看不清他的樣子,卻能清晰的看到他的嘴在動,上下嘴唇的摩擦,說出了騷包兩個字。


    很諷刺,雖然不是騷貨,但更紮心。


    是吧,她在那個人的心裏一定就是這樣人了,所以他才要坐著飛機快馬加鞭的趕緊逃離她。


    她現在,連陳飛都配不上了,何況歐陽歇呢?


    誰能抱抱我?


    裴瑾瑜緩緩的抬起頭,眼中充滿了無助,想放肆的哭出聲音,卻發現張著嘴,除了鹹澀的眼淚掉進嘴裏,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絕望的掀開被子,走到客廳裏拿出手機,飛快的打開,上麵有六個未接的來電,都是歐陽歇的,他大概是想問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是不是安好。


    裴瑾瑜忽略了他。


    狠狠的呼出一口冷氣後,她打開了鄰家哥哥的對話框,飛快的打了一行字:我真的不是那人想的那種人,我有尊嚴!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給一個網絡上的人發這個,也不是想解釋什麽的,但她清楚,在這樣憋著自己,她會瘋!


    叮當一聲微信提示響起的時候,陳飛正在某個夜場的包廂裏,摟著小妹看高虎和一個公主調情。


    他是沒想到,平時全部工資都上交給老婆的高虎,在撩妹方麵還真有一定的潛能,有些人,不服還是不行。


    對於高虎在撩妹過程中的上下其手,公主們都忍了,畢竟人家都是付了錢的,配合一點也沒有什麽不對。


    隨著時代的改變,以及掃黃力度的加強,現在這些行業已經有了規模,甚至成立了特殊公司。


    從最開始叫做妓,現在也分成了三六九等,比如佳麗組和模特組。


    聽起來就相當高大上了,也為了滿足客戶的各種審美需求,給她們貼上了相當特別的標簽。


    夜場的規矩誰都聽說過,沒吃過得豬肉的也見過豬跑。


    佳麗和模特不一樣,檔次越高價格越貴,還分成平台,高台和走台。


    平台的公主那是負責調動氣氛圖個樂嗬的,也就陪客人喝喝酒玩玩遊戲,最多被沾點便宜,摸兩下啥的,但一般不會出格,高台就不一樣了,她們會為客人在夜場中提供特殊的服務,但僅限一次。


    走台的就更牛逼了,隻要價格到位,帶走就行,想幾次怎麽玩兒都看客人的喜好。


    陳飛這次相當大方,剛一進來就要了兩個高台兩個平台,幾千塊甩出去的時候,疼的高虎直嘬牙花子。


    麵對這樣的陳飛,高虎算是開了眼,立馬黏上來拍著胸鋪子說:“陳飛,以前都是我高虎做的不好,以後你就是我親兄弟,需要的時候一句話的事兒。”


    陳飛表麵笑嘻嘻,這小子連基本準則都沒有啊,不就是請他玩了回麽,至於就這樣推心置腹了?


    看到高虎又去跟高台然纏後,陳飛隨後拿過了放在桌上的手機。


    裴瑾瑜發的那句話,相當刺眼,真的。


    她有尊嚴,嗬,有個屁的尊嚴,有尊嚴的女人會給別人發近乎全身光著的照片?


    真特麽當了表子還要給自己立牌坊,給臉不要臉的節奏。


    陳飛沒回,但這句話卻完全攪合了他今晚出來瀟灑的好心情,不,應該的說本來就不怎麽好的心情現在更加不好了。


    煩躁,格外的煩躁,尤其是看到高虎那副跟平時不一樣,賤兮兮的樣子後,他就更煩躁了。


    難道人一定要懷揣著兩幅麵孔,一副用來釋放自我,一副用來裝逼?


    搞到現在,陳飛也沒的心情在這看別人釋放自我了,站起來狠狠的拍了一下高台的屁股轉身就走出了夜場。


    剛才怎麽不知道,外麵下雨了而且,還這樣大。


    陳飛深吸了一口氣,鑽進了雨裏,身邊那些來找樂子的人,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他,當然,還有一部分對他表示同情的,看來這種情況,他們是見識過的。


    比如,哪個窮逼發現自己深愛的女朋友正在這種場合給別人做著某種特殊服務,那種痛心疾首,他們這些有錢人不太能理解,隻能用同情來看待了


    在雨中,陳飛不知道走了多久,別以為他不知道那些所謂有錢的王八蛋在想些什麽,隻是他才不屑與他們計較什麽。


    人非聖賢,卻也分成三六九等。


    把自己的尊嚴建立在踐踏別人的自尊上,在陳飛眼裏,就是最下等的人。


    這些人已經拋去了最根本的良知,還有生而為人的底線和和道德準則,那就跟十塊錢一斤的豬肉沒什麽區別。


    雨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停的,陳飛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渾身濕透了,現在他才覺得身體異常的疲憊,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走到最近一家賓館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手機上有的,是夏可欣的狂轟亂炸,大多都是問他為什麽從裴總辦公室出來人就不見了,或者問他,哪兒來的勇氣不匯報一聲就跑了。


    最後一條是,限你五分鍾之內,給本小主回個消息,不然的話,黑名單見。


    陳飛笑了一下,如果夏可欣真是這種人,那他絕對不會給他回任何一個消息。


    既然已經進了黑名單,那以後,就不必費心思向她告別了,免得傷了人家小女孩兒的自尊心。


    但關鍵是,夏可欣並不是這種人啊,如果陳飛真不回她消息,一個小時候之後,他的電話可能就會炸掉。


    他歎了口氣,立馬給夏小主回了個消息:我現在在賓館裏,要來侍寢嗎?


    很快,那邊就回了一個:走開,誰給誰侍寢還說不定呢,你在哪個賓館?


    陳飛想了一下回:領雅酒店。


    夏可欣回:知道你沒事本小主就放心了,你退下安歇吧,我也要睡覺了,明天還有工作呢。


    陳飛輕輕笑了一下,每次跟夏可欣聊天,他的心情就會好很多,尤其是想到她那張幹淨的小臉後,就格外的愉悅。


    天氣漸涼,夜晚的風更大了些。


    不得不說,陳飛的回歸,給皇後集團和裴總帶來了接二連三的好消息。


    先是歐陽歇來了蘇北,接著,那張被嵇家奪走的邀請函也失而複得,不算前麵,光是後麵這條消息,就足夠讓裴總心情稍微愉悅一些了。


    人就是這樣,有了自己熱愛的事業,什麽無關緊要的煩惱在理想抱負麵前通通都是扯淡的。


    既然邀請函回來了,距離大秀的時間也不算長,那麽裴總就必須要抓緊一切時間去安排大秀的具體事宜,這其中就包括皇後內.衣的生產廠。


    在稽於飛出現,並且拿走裴總的邀請函之前,她已經看好了一塊兒地,就在江北一片荒地上。


    今天上午的時候,裴瑾瑜又好巧不巧的接到了呂卓的電話,說之前皇後集團爭取的那塊地,手續已經齊全,下午在進行一次項目考察,建廠動工隨時都可以開始。


    這種三喜臨門的好事兒,自然蓋過了一個陳某人離開給裴總的不爽。


    江北的那塊地,是一片荒地,因為比較特殊的土壤層,並不適合作為農業用地,後來隨著時間的演變,那裏就成了一片亂葬崗,方圓幾裏,也都沒有居民。


    當前的土地很值錢啊,開發商越來越多,能合作的銀行也是鱗次櫛比,江北的那塊地卻很少有人去問,蓋樓是不可能了,沒有老百姓會喜歡那塊地方,就算現在交通發達,也不會因為家裏缺了瓶醬油就開車到好幾公裏之外的市區去買。


    據說曾經有個開發商準備拿下這塊地投資建設一個農家樂或者莊園的地方。


    結果地還沒批下來,華夏就搞了一套大塊人心的八大規定,打的一幫人措手不及,老板也就放棄了。


    再後來這塊地好長一段時間都處在無人問津的狀態,而就在這個時候,這塊雞肋就被裴老板盯上了,用來開發不行,那用來做輕工業的生產總是好的吧?


    不過這過程卻十分費心,畢竟傻子都知道,在整個環節中,最難的就是得批地了,甭管什麽地,不把腿子跑斷了你就別想拿到。


    偏偏裴瑾瑜就是比較倔強,剛回蘇北,什麽人脈都沒有的條件下,還堅決不願意回裴家。


    這麽一來,批地的手續被卡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話說,如果沒有拿到大秀的邀請函,他們皇後集團現有的文胸庫存都足夠賣好幾年的,更別說什麽專門投資建廠生產了。


    但現在不一樣啊,皇後文胸要麵臨世界,打開華夏大門進入世界的眼前,回頭那些訂單肯定會像雪花兒一樣堆滿在她們頭上,就那些庫存肯定不足以支持幾天的,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把規模化生產排在首位。


    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隻當作試用裝一樣小批量生產了。


    就在裴總放下私心,殫精竭慮的思考怎麽才能快點搞定手續的時候,呂卓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今天的呂卓,在裴總麵前一改他往日放肆的態度,顯得畢恭畢敬,這可能是在見識到裴總真正的威嚴後,應有的表現。


    裴總當然暗自得意,總裁氣質更加到位了,看到呂卓走進來後,也並沒有起身,而是麵帶微笑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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