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瑜的臉上就像突然蒙上了一層陰霾那樣,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放下了電話。


    目光呆滯的用筷子扒拉了兩下盤子裏的菜後,放下了筷子,站了起來。


    陳飛深吸了口氣後,笑了笑說:“裴總,不管怎麽說,人是鐵飯是鋼,好歹吃點東西啊,我辛苦做的。”


    “不想吃,不餓。”


    冷冷的拋給陳飛一句之後,裴瑾瑜就打算上樓了。


    陳飛當然清楚,是那個嵇大少突然來的電話,讓本來心情就不怎麽好的裴瑾瑜僅剩的那麽一些開朗一掃而光了。


    看著裴瑾瑜上樓的背影,陳飛又在下麵喊了一句:“那飯菜我放在這裏了,如果等下餓的話……”


    “我說了,我不吃!”


    裴瑾瑜猛的回頭吼了一句後,看著陳飛那張被她嚇壞了的臉,稍稍收了收之前的語氣:“我沒那麽心大,你自己吃吧。”


    說完,就走進了房間,砰的一聲摔上了房間門。


    陳飛站在客廳裏,凝望了那扇門很久後,歎了口氣。


    陳飛相信,憑借勞拉家的財力,彈彈手指頭就能把那些嵇大少集團的合作商都買通,讓那家夥瞬間孤立無援,手裏的材料銷不出去,逼得那家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錢對勞拉家來說,隻是個數字而已。


    別問人家為什麽會這麽牛逼,如果你們家有這個本事祖祖輩輩去挖法老的墳墓,你也會這麽有錢的。


    隻要勞拉隨便彈彈手指出一個千年前的黃金麵具,就夠買下好幾家集團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不可能的,限製你想象力的,唯有貧窮。


    勞拉的一貫作風,就是快。


    翻手為雲雨,做事兒就像龍卷風那樣,隻要她肯答應,那麽,不管鹿悠悠在跟她談判時,用了什麽交換條件,她都會以最快的速度搞定。


    隻不過,現在陳飛唯一擔心的,是鹿悠悠的談判到底有沒有成功。


    心裏藏著事兒的時候,陳飛也不怎麽有胃口。


    隨便吃了兩個小花卷後,就將東西放進了冰箱裏。


    冰箱門關上的同一時間,陳飛就聽見了裴瑾瑜房間門關上了。


    看到她的時候,陳飛頓時覺得眼前一亮,上班時一向畫著素顏妝裴總,今天居然畫了眼影和最性感的口紅。


    尤其是這一身裝扮趁著她寶藍色的一步裙,可以說相當風情萬種。


    裴瑾瑜麵無表情的看了陳飛一眼,輕笑一聲問:“好看?”


    “當然。”


    “還想看?”


    “不然?”


    她一把推開湊上來的陳飛,眼中又多了幾分惆悵。


    陳飛看她那眼神,就好像西楚霸王項羽和虞姬最後那一幕時,虞姬的樣子是的。


    盛裝出席,卻最後落得個拔劍自刎的下場,讓項羽追悔莫及,那感情,嘖嘖……


    “你別告訴我,你穿成這樣隻為了和姓嵇的見個麵。”


    陳飛擦了擦口水,瞪著眼睛看著裴瑾瑜。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然你以為我有的選?”


    這話在一個男人麵前說,絕對是恥辱,隻能證明這個男人沒有能力保護她而已。


    陳飛沒說話,隻是盯了她良久。


    裴瑾瑜也是,四目相對,隻是誰都沒有移開的意思。


    裴瑾瑜知道,自己剛才的那句話說的似乎沒有考慮任何人的感受,可是,她能考慮所有人的感受,誰又能考慮她的感受呢?


    最終,還是陳飛先移開了目光,深深的歎了口氣,從門口抓起外套準備出門。


    “等一下。”


    就在陳飛剛拉開大門把手的時候,裴瑾瑜叫住了他:“你等下把我送到公司後,別上去了,在下麵等著可欣,去西城區取一份合同。”


    陳飛愣了一下,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是怕我跟夏秘書打擾你跟嵇大少在辦公室談判?”陳飛把車鑰匙在手裏點了兩下後,笑問。


    “主要是你。”


    裴瑾瑜承認的相當坦然:“夏秘書很聽話,至少不像你,會搗亂,如果讓嵇大少玩的不盡興,我連最後的機會都沒了。”


    “玩的不盡興?”


    陳飛愣了一下後,立馬就明白了。


    裴瑾瑜今天打扮的這樣精致和成熟,就是希望能用自己這幅身體打動嵇大少,兩人直接在辦公室把該辦的辦了,徹底打消他對自己母親的念頭。


    陳飛深深的吸了口氣。


    嗬,裴瑾瑜啊裴瑾瑜,你特麽太不了解男人了,或者說,你太不了解變態的男人了。


    我敢說,嚐到你的甜頭之後,這個王八蛋肯定還會想要嚐嚐母女侍一夫的感覺的,到那時,有你哭的時候。


    “我勸你別這樣做,對你真的沒好處。”


    陳飛想了半天,決定還是旁敲側擊的提醒依下裴總,別回頭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你這算是在乎我嗎?”裴瑾瑜輕輕笑了下。


    陳飛愣住了,半天之後,才點了一下頭。


    剛才愣了那麽久,就是想問問,他自己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可現在他才意識到,從裴瑾瑜問他,要不要真的跟她試試的時候,他好像就認真了。


    裴瑾瑜冷清笑了笑,像是對著陳飛,但更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連你都會在乎,他怎麽不會。”


    說完之後,直接越過了陳飛去了車庫。


    陳飛在原地站了許久,心髒就好像被什麽東西捏了一下一樣,憋得難受。


    裴瑾瑜坐在車裏很久,她發誓,剛才不是那個意思,或者說,不是陳飛想的那個意思。


    她隻是覺得,自己喜歡了歐陽歇這麽多年,她還以為她在歐陽歇心裏,也是同樣的重要。


    但沒想到的是,這場空歡喜,被歐陽歇送的很到位。


    一個跟他隻有半月感情的男人,都比一個跟她五年交情的男人要在乎她。


    許久之後,陳飛才拉開了車門坐了上來。


    “對不起。”裴瑾瑜深吸了口氣,說道。


    陳飛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後,搖搖頭說:“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如果你執意要這麽做,隻會對不起那個叫歐陽歇的。”


    “我……”


    裴瑾瑜是想說,對,我就是要對不起他。


    可是這話到了嘴邊上,卻又說不出來了,可不知道為什麽,雖然這是她的心裏話,但卻怕說出來會傷害到眼前的男人。


    歐陽歇喜歡她很久了,但這層窗戶紙誰都沒有捅破過,兩人彼此也還算是心照不宣,可是到了需要的時候,男人為了心愛的女人挺身而出很難嗎?


    既然他那麽喜歡她,為何從出事兒到現在,他連問都不問一句?


    難道她裴瑾瑜就這麽不明事理,明知道歐陽家或許不會惹麻煩上身還硬拉上你歐陽歇?


    她要的,隻是一個態度罷了。


    “隨你吧。”陳飛不在說什麽,而是一腳踩了油門,把車倒出了車庫。


    剛才,陳飛知道自己點了一下頭,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這說明,無論怎樣,他還是原意為了她去做一些之前自己不可能做的事兒。


    可裴瑾瑜呢?


    他心中隻有一個歐陽歇,卻還把他當成跳梁小醜。


    他再如何勸說她不要作踐自己,又哪比的上一個歐陽歇。


    如果此時是歐陽歇打電話來跟她說,不要去,估計除了二娘之外,就算把整個皇後集團扔進去裴瑾瑜也不會怎樣吧。


    “如果,如果你跟我說,不希望我去,我可以考慮不去。”


    看到陳飛的臉色陰沉的嚇人之後,裴瑾瑜深吸了口氣說道。


    “跟我沒關係。”陳飛的語氣相當冰冷。


    “好,好!”裴瑾瑜看著窗外的眼神突然收了回來,自嘲的笑了笑說:“那就快點吧,嵇大少也許一會兒就到了。”


    陳飛突然想殺人。


    那種血脈奔騰上湧,直接衝到腦子裏的感覺讓人很難控製住自己的理智。


    尤其是想到如此嬌媚動人裴瑾瑜要在姓嵇的家夥身下輾轉承歡之後,那種僅存的理智就會消失一些。


    正常速度的車子,突然一個急刹車,停在了路邊。


    陳飛拍了一下方向盤後,奪門而出了。


    他知道,這個狀況下開車,他跟裴瑾瑜就不知道誰給誰陪葬了。


    迎著風,陳飛快速的奔跑了起來,跑了一會兒之後,身體的那種酸痛感才把心裏的感覺衝淡了許多。


    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兒,反正去哪兒都一樣。


    突然,陳飛看到身後一輛黑色的勞斯勞斯追了上來,停在身後,響起了關車門的聲音。


    “喂……”


    可能是風太大的原因,他隻聽見裴瑾瑜喊了一聲喂,後麵說了什麽就一個字都聽不見了。


    其實裴瑾瑜也沒說什麽。


    她隻是希望陳飛能停下來,轉過頭看看而已。


    可陳飛卻沒理睬,接著奔跑,向著西邊疾馳。


    “好樣的,王八蛋,沒良心,有本事你就永遠都別回來!”


    盯著陳飛遠去的背影,裴瑾瑜狠狠的罵了一句,心中卻騰起無限的委屈。


    自尊自尊,難道你的自尊就那麽重要嗎?


    我心裏的委屈跟誰說去!


    棄車離開,陳飛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的時候,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哄好的,但這次,別指望能再被原諒一次。


    裴瑾瑜越想越難過,眼淚也無聲無息的流了出來。


    女孩子邊哭邊開車容易出事故,隻聽“duang”的一聲,裴瑾瑜勞斯萊斯的車頭就懟在了前麵一輛大黃蜂的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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