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曄伸了個懶腰,揉了揉太陽穴,最近似乎很久沒有回家了。


    其實他也是真的沒想到,那個小姑娘竟然幫他把孩子生下來了。


    要孩子這種事情,在許曄地位還沒有穩固的時候,他是不會冒險,更何況,誰知道唐家或者別的家族在知道周許聯姻之後,有了後代,會不會聯合起來對付他們許家。


    這些他都要考慮進去。


    如果不是他心思深重,可能娶了周南音的,就不是他,而是他大哥了。


    許曄正在滿腦子回憶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叮——”的一聲響起來。


    本來少有的寧靜被突然打破,讓許曄十分不悅。


    他順手拿過手機,看了看上麵的內容。


    隨後,他眉頭突然皺緊,坐直了身子。


    他不允許自己在任何時候,有不符合身份的,衝動的行為。


    因為這會讓他不冷靜,做出錯誤的選擇和判斷。


    但當他看到司機發來的這條消息的時候,瞬間就不淡定了。


    周南音!


    她現在竟然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去泉城,是特麽當他死了嗎?


    既然你這麽喜歡去,我就讓你去個夠!


    許曄從椅子上站起來,手機被緊緊的攥在手裏,此刻的他,暴躁的像一頭獅子。


    他發誓,他從來沒這樣過。


    但就算他再生氣,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做任何選擇和決定。


    生氣的時候,做出的任何選擇和決定都是不完美了,而他,偏偏就是個喜歡完美的人。


    幾分鍾之後,暴躁的表情從臉上隱去,化作了一如既往的平淡。


    他在房間裏踱著步子。


    不過,了解他的人,就能從他已經帶著紅血絲的眼睛裏看出來,他並沒有平淡多少,隻是發揮了他善於隱藏情緒的一麵。


    轉了幾圈兒之後,他仿佛做了很大決定一般,拿起了桌上的電話,隨手按了一個數字。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進來一下。”


    聽到許曄的冷漠,接電話的人莫名的一抖。


    誰也不知道許曄怎麽了。


    但許曄身邊的人都很好奇,陳飛到底是何許人也,竟然能把許曄搞成這樣。


    要知道,許曄可是從來不會關注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人。


    而且也不會為任何不值得的事情生氣。


    更何況是一個已經死了的小子,看許曄的樣子,都特麽有心去刨人家墳了吧。


    接到電話的男人,硬生生咽了口唾沫。


    他一分鍾都不敢耽擱,放下電話,就去了許曄的辦公室。


    看到許曄在那踱著步子,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隻能在一邊兒站著,等候命令。


    反正這個時候,不說話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他們都是未來要從政的人,跟在許曄的身邊,這點眼色還是得有的。


    許曄仿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人已經來了,依舊來回走著,絲毫沒有往門口看的意思。


    過了良久,許曄的唇角終於滲出一絲陰鷙的笑容,緩緩抬起了頭。


    男人看到許曄的表情,不自覺的發寒。


    許曄像個無比高傲的紳士一樣走過來,看著他說:“你先出去吧,有事兒再叫你。”


    男人聽到這個消息,一種如臨大赦的表情緩緩浮現在臉上。


    心裏卻一個勁兒的感謝老天爺,這感覺,太特麽爽了。


    畢竟他們這一夥兒跟在許曄身邊的人都知道,有時候,有的任務那簡直是能把人折磨死的節奏啊。


    看著男人出去的背影,許曄轉了個身,又一次坐回了座椅上。


    就在剛才,他已經想到了一個相當好的解決辦法,隻是,要說出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需要等待一個機會。


    而這個機會,取決於周南音會不會做出什麽讓他更加不滿意的事兒來。


    趙昌盛坐在辦公室裏,正不知道再跟誰打電話。


    隻見他一臉的諂媚,就算在電話裏,人家看不到他到底什麽表情動作,他依舊點頭哈腰的。


    張明坐在一邊兒,一臉的不願意。


    按照平常,這個點兒他早都上縣城裏,找個亮紅燈,打著按摩剪發牌子的店鑽進去找個站街小妹兒耍去了。


    可今天都這個時間了,他還被趙昌盛叫過來,真是要多不開心就有多不開心。


    而且從他進來已經快十分鍾了,趙昌盛的電話一直都沒有掛斷,看著他這大屁股油頭的樣子,張明就更心煩意亂了起來。


    他站在旁邊,一個勁兒的給趙昌盛擠眉弄眼,意思提醒他,老子的時間很寶貴,讓他有話快點說。


    可趙昌盛就跟完全看不到似的。


    依舊該打電話打電話,該幹嘛幹嘛!


    張明一看,站起來就往辦公室門口走。


    出了門,沒走五十米,就聽後麵趙昌盛一嗓子:“小子,你幹嘛去!”


    張明一聽,極為不耐煩的轉過頭去,心說你特麽早幹嘛去了,老子都出去了,你現在喊我作甚。


    趙昌盛其實看張明這樣,就特想上去踹他兩腳,這小子目無尊長,極為不上道,這輩子可能也就隻能是個痞子命了。


    但偏偏這個痞子,他現在還有用的著的地方,再怎麽著,也得先把他糊弄住了。


    他衝著張明招了招手,示意他趕緊過來。


    張明往地下吐了口唾沫,把手踹在褲兜裏,跟個二流子似的,搖搖擺擺就走過去了。


    趙昌盛一把把張明拉到辦公室,“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似乎還不放心,又上了一層保險。“趙叔,你幹啥啊,整得這麽神秘,發財了?”張明極不樂意的說。


    “差不多吧。”


    趙昌盛說完,拉開抽屜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順手就撇進了張明的懷裏。


    張明拿著信封,一臉狐疑的打開看了一眼。


    “臥槽!哪來這麽多錢!”


    看到信封裏厚厚一遝子紅色的鈔票之後,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


    趙昌盛被張明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趕緊一個健步竄出去捂住了這二貨的嘴。


    隨後,他把食指放在肥厚的嘴唇上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說:“你小子,別特麽大驚小怪的,咋呼什麽!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咋的。”


    張明哪還管這個啊,趕緊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趙昌盛把手從他嘴上拿開,張明就撇撇嘴說:“趙叔,你放心吧,都這個點兒了,鎮政府除了咱倆,沒別人兒了。”


    趙昌盛深吸一口氣,大搖大擺的坐在一邊兒的屁沙發上,整個人的姿勢,那叫一個高調。


    “這個錢算是獎勵你拆廠子有功,裏邊兒是兩萬,你拿出來三千,給李嬸兒送去,這幾天也辛苦她領著村民上陳飛家鬧事兒了。”


    張明一聽這兩萬還要拿出來三千給別人,臉立馬就拉了下來。


    “趙叔,不就鬧個事兒麽,也沒啥難度,我意思就別給了吧。”張明嘴裏嘟囔著。


    趙昌盛一聽,站起來照著張明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咬牙切齒的說:“你小子,貪財也不是這個貪法,要不是人家李嬸兒,就憑你那張嘴,陳家溝的人能相信你?對了,所有人都知道你跟老陳家有仇,給錢的時候,就以你個人的名義給就行。”


    “行了行了知道了。”


    張明極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趙昌盛一看張明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兒,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他冷哼一聲說:“本來還想告訴你小子一個好消息,看你那二五八萬的樣兒,還是算了吧,免得回頭你再把這事兒給我說出去。”


    張明一聽,立馬來了興趣,趕緊一屁股坐在了趙昌盛身邊兒,一改剛才的神色,態度立馬好了不少,帶著笑說:“哎呀,趙叔你還不知道我麽,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啥好消息啊,你就告訴我唄。”


    趙昌盛當然不會跟張明著小子一般見識,要不一天還不得被他氣死?


    他幹咳了兩聲,臉上笑容未減的說:“你爸的事兒,有希望了。”


    張明一聽,整個人跟個猴子一樣,立馬就從沙發上躥起來了。


    “啥?趙叔,啥叫我爸的事兒有希望了,你可不能糊弄我!”張明兩隻癩蛤蟆一樣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議的瞪著趙昌盛!


    趙昌盛趕緊擺了擺手,帶著一種說教的口吻就說:“我說,你小子都多大了,能不能不要幹啥事兒一驚一乍的!再說了,我說話還能有假?”


    張明一聽,趕忙點著腦袋,這個時候別說讓趙昌盛說教了,就是給他倒洗腳水都行啊!


    “趙叔,到底是咋回事兒啊?”張明一臉猴急的問道。


    趙昌盛一臉得意的看著張明說:“我準備上縣裏當差去了,要想弄你爸出來,那還不是小意思?”


    張明整個人一愣。


    上縣裏當官兒?


    我靠,這特麽算個什麽事兒啊,他爸要是隨便一個縣官兒就能撈出來的話,也用不著把銀子砸在趙昌盛頭上了。


    趙昌盛看張明一臉嗤之以鼻,整個人也不大開心。


    按說,升官兒是好事兒,這小子是啥態度?


    還是說,他挺看不起他,不相信他有把他爹弄出來的能力?


    隨後,趙昌盛冷哼一聲說:“張明,你小子是啥意思?信不過我還是看不起?”


    張明一聽,也沒藏著掖著,就說:“趙叔,你知道李乾宇不?陳飛就是找的他給我爸弄進去的,他這官階你不會不知道吧?您就是縣長也未必能把我爸弄出來。”


    趙昌盛先是一愣,隨後擺了擺手說:“那可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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