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家的窗戶本來都是關著的,但就在劉炳雲這個“前”字,脫口而出的時候,卻莫名起了一陣風。


    那風把他的道袍吹的鼓鼓囊囊的。


    陳飛心裏不覺感慨。


    這個劉炳雲道長好厲害啊,馬青蓮跟他一比,那就是個騙子。


    隨後,劉炳雲沾了沾特調的墨水,在地上畫起了符咒。


    一招一式都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感覺。


    寫完之後,他手裏掐著法決,對念慈喊道:“架香爐,燭台,上香。”


    三個詞一字一頓,搞得陳飛吞了口唾沫,莫名的緊張起來。


    念慈麵色嚴肅的點點頭,動作熟練的準備好劉炳雲要的東西。


    在屋子裏作法確實不太好,但現在這個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如果在拖到晚上,尹曉萌怕就支持不住了。


    隨後,劉炳雲拿起桃木劍,招魂鈴,邊揮邊念叨:“一張紙符驚天地,上清老祖速顯靈,而今聽我一言語,邪術邪法害生靈……”


    念到一半兒,他用桃木劍挑起一張紙符,在蠟燭上燒了。


    將那被剝皮的猴子放在法陣中央。


    隻這一瞬間,空穴來風,又是呼呼的風吹……


    隨後又開始念叨:“一張黃紙四角方,上寫名姓在中央;靈前擺得般般有,哪見人人把口嚐。人人麵前兩盞燈,一盞昏來一盞明;一盞照開天堂路,一盞照破地獄門。日月猶如兩隻船,東邊撐起落西邊。”


    陳飛緊張的要命。


    眼睛卻也不知道該盯著什麽地方好了。


    劉炳雲滿頭是汗,腳上步鬥踏罡,行雲流水。


    所謂步鬥踏罡,是道士禮拜星宿、召遣神靈的一種動作。


    其步行轉折,宛如踏在罡星鬥宿之上。


    又因為走的是北鬥七星之柄,所以才叫做罡。


    他打開葫蘆,喝了一口東西,然後“噗”的一下噴在那沒毛的猴屍上。


    突然間,尹曉萌突然尖叫一聲,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隨後就是一陣慘叫。


    念慈趕忙跑過去按住她,對陳飛說:“千萬別偏了,千萬別!”


    陳飛隻聞見一股濃烈的白酒味兒,聽到念慈這麽說,趕緊回了回神,點點頭,舉著八卦鏡,一絲也不敢怠慢。


    隨後,劉炳雲,燒了第二道紙符,又開始念:“吾含天地陰陽界,咒金金自銷,咒木木自折,咒水水自竭,咒火火自滅,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神神自縛,咒鬼鬼自殺,咒禱禱自斷,咒癰癰自決,咒毒毒自散,咒詛詛自滅……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


    劉炳雲這一聲“破”字,氣勢如虹,決不可擋。


    字音一落,桃木劍瞬間便插在那猴屍上。


    尹曉萌渾身一陣發抖,就像是抽了風一樣。


    陳飛有點擔心,他害怕念慈太瘦小,可能抱不住尹曉萌。


    可手上拿著八卦鏡,他絲毫不敢分心。


    隻見尹曉萌抖了一陣兒之後,突然睜開了眼睛,帶著一股子怨戾之氣,瞪著前方一動不動了。


    而那猴屍突然無火自焚,沒兩分鍾就化作了一股灰燼。


    霎時間,屋子裏瞬間充滿了一股焦臭的氣味,但再怎麽說,也比之前那味道好聞多了


    結束之後,尹曉萌還是老樣子,既沒有動,也沒再躺下。


    劉炳雲愣了一下,陳飛也懵了,就問:“劉道長,這什麽情況啊?這是……好了,還是,沒好啊?”


    劉炳雲沒說話,拿了一張空的紙符,走到陳飛身邊,拉過他的手指就是一咬。


    “我去!”


    陳飛疼的叫了一聲。


    劉炳雲道泰然自若的拉過他的手指,在空紙符上迅速的畫了起來。


    陳飛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他想說:大爺,十指連心啊,電視上演的都是假的,真人您這麽咬,誰受得了啊。


    隨後,劉炳雲將紙符啪的一下貼在了尹曉萌的腦門上。


    一秒……


    兩秒……


    十秒……


    “咦?”


    劉炳雲自己疑問了一聲,怎麽可能沒反應呢?


    所有人盯著尹曉萌十幾秒,依然沒什麽反應,她依舊僵直的坐在那裏沒動。


    劉炳雲皺著眉沉默了幾秒,然後瞬間反映過來了。


    他帶著疑惑的看著陳飛說:“你不是童子?”


    陳飛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說:“當然不是啊。”


    隨後,他就感受到念慈用一個鄙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劉炳雲歎了口氣說:“這紙符需用童子之血,這該如何是好?”


    陳飛看了念慈一眼,說:“劉道長,念慈從小跟您在山上修道,他的血應該可以吧?”


    劉炳雲轉頭看了念慈一眼,趕緊搖頭說:“不行!他不行!”


    陳飛皺了皺眉,心說至於麽,就算這小子是你親手養大的,借點血又怎麽了,還是說,這小子已經不是處男了?


    念慈臉一紅,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劉炳雲歎了口氣說:“也罷,我來吧。”


    說完,找了個尖物,在指尖上劃了一下。


    他又拿了一張空的紙符,像剛才一樣,在上麵寫寫畫畫,然後將剛才那張從尹曉萌頭上取下來,又把剛才這張貼上。


    沒用幾秒,尹曉萌長出了一口氣,隨後眼神也變得正常了。


    再之後,就往後躺了下去。


    陳飛放下八卦鏡,走到她身邊,探了探她的呼吸,好像很正常了已經。


    他這才放心的長出了一口氣。


    等他回過神兒來感謝劉炳雲的時候,他們師徒二人已經準備收拾東西走了。


    陳飛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讓人家幫了這麽大一個忙,他不好好盡盡地主之宜,都對不起他自己。


    他趕忙上前攔住劉炳雲說:“劉道長,救命之恩我先替我朋友謝謝你,既然來了,怎麽說也應該多留幾天,我帶你們都去京都好好轉轉。”


    劉炳雲冷哼一聲,說:“這些個世俗氣有什麽好沾染的,惡心。”


    這句話噎的陳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很大臉啊。


    陳飛看著念慈說:“劉道長年紀大了,不喜歡世俗喧囂,要不你跟我在這玩兩天,就當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了?”


    念慈皺了皺眉說:“我不。”


    又是兩個字,不過陳飛似乎已經習慣了。


    沒想到劉炳雲卻說:“念慈啊,你年紀也大了,你終歸不可能在山上陪我一輩子,等師父百年之後,你還是得下山的,不然就趁此機會熟悉一下吧。”


    念慈一聽,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看著劉炳雲說:“師父羽化登仙還早的很呢,別胡說,我不想下山,就算以後師父不在了,我也能一個人在觀裏。”


    陳飛在一邊看了個莫名其妙。


    心說他也是好心,這師徒倆人怎麽就在這兒演上瓊瑤劇了。


    真是無處不戲精啊。


    陳飛見狀,也隻能出來阻止,要任他倆這麽下去,在過一會兒恐怕就要開始抱頭痛哭了。


    他走過去,看著劉炳雲說:“劉道長,要不這樣吧,你呢,也希望念慈在這多待一陣,小萌也還沒醒,要不你們就一起在這多待兩天,等小萌醒了,確實沒有問題,你們再上山,就當是幫忙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劉炳雲想了想,點點頭說:“也罷,那我就多待幾天,等著女娃確實沒問題了我再走。”


    誰知念慈好像不樂意是的,搖晃著劉炳雲的胳膊說:“師父……徒弟不想在這待著。”


    陳飛看著念慈這幅膩歪人的樣子,也很是無奈。


    不過這小子撒嬌的樣子,居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他突然想起來人家說的。


    顏值高的人發脾氣,人家的回應是:哎呦,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顏值低的,那就隻能是:臥槽,醜比吃炸藥了?


    同理,撒嬌這玩意跟男女無關,可能也是看顏值說話。


    陳飛見狀,趕緊走過去,一把摟住念慈的脖子說:“哎,你就別磨嘰了,你師父都同意了,你就別拒絕了,今晚我做東,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啊,都累一天了。”


    隨後,又跟劉炳雲說:“劉道長,那我先去賓館給你們開個房間啊,等會兒我開車來接你們。”


    說完,陳飛就自己出去了。


    他找了個相當有檔次的賓館,心說再怎麽也不能虧待了人家。


    掏身份證的時候,突然掉出了一張紙。


    陳飛撿起來一看,是從邪術師房子裏拿回來的,沈嘉琪的照片。


    剛才太緊張,他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


    開好房間之後,他回到車上,趕緊拿出手機給沈嘉琪打了個電話。


    結果忙音之後,依然是生硬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陳飛掛了電話,長出了一口氣。


    沈嘉琪竟然還沒有消氣?


    不能吧,她應該不是這麽小心眼的人啊。


    她到底是忘了,還是已經出事兒了?


    陳飛不敢想,卻直接給王工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直接說:“王工,幫我去泉城沈氏集團,看看沈嘉琪在不在,是不是安全,我急。”


    王工頓了頓說:“知道了,晚點回給你。”


    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陳飛都懷疑這是怎麽了,先是尹曉萌,再是沈嘉琪,身邊這一件接著一件的事兒好像就沒停過。


    而且話說回來了,好像這些人都跟他有關係。


    按說,尹曉萌這事兒是因為朱學林在背後作祟,沈嘉琪這邊又是因為什麽呢?


    到底是誰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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