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有兩種方法,第一,他們先憋氣,然後潛到水底下,然後再等火燒完了,再出來,但這種燃燒油起碼能燒半個多小時,誰特麽憋氣能憋半個小時,想想就不行。


    第二,就是等在火勢過來之前,能趕緊脫身,陳飛是好說,但蘇淺語肯定是必死無疑了,脫身這種事兒,對她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怎麽都不可能的,光是想想就已經很不靠譜了。


    當然,他們現在還有第三條路能選,就是繳械投降,被人抓走當俘虜啥的。


    要是國家和國家之間的戰爭,當個俘虜待遇還能好一點,但跟恐怖分子鬥爭,俘虜要麽被玩死,要麽把腦袋砍了給你當球踢,還不如就這麽死了呢,而且蘇淺語這個女人長得這麽標誌,想想那個畫麵,都有點慘不忍睹。


    燃燒油在水麵上飄散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在陳飛就思考了那麽十幾秒的時間內,它就飄到了他們的麵前。


    陳飛看著蘇淺語,她怔怔的看著一片火光,眼中的絕望讓人心疼,做為一名華夏軍人,誓死不會向惡勢力低頭的。


    他突然很憤怒,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為什麽就不能和平呢!


    就在火光慢慢距離他們還有幾米的時候,他們的皮膚已經感到了深深地灼熱感,陳飛的腦海裏卻莫名其妙的閃過一些畫麵。


    就是滬都的那所老宅子,上次在滬都碰到的那場見了鬼一樣的火災,還有那個老頭,在他耳邊喃喃的說,讓他救救他們家小姐。


    這些畫麵突然在腦子裏不停的交織,那些人在麵對大火時候的絕望,那種無助而又悲涼的眼神,這些畫麵越轉越快,讓陳飛突然覺得一陣暈眩。


    他猛的甩了甩腦袋,他知道這些東西肯定是不屬於他的記憶,但他們的出現,肯定是有關係的,就在這些畫麵突然停止轉動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民國女學生的背影,她站在街道上,手裏還拿著一本詩集。


    陳飛突然覺得心裏一疼,緊接著那女學生的身體上就生生的升起一股火焰,然後把讓她活生生燒死燒焦,燒成一堆灰燼。


    陳飛突然有種感同身受,那種被火焰活活燃燒的感覺,讓他渾身燥熱,那股熱量,化成一種憤怒,似乎在為那個女學生哀嚎,和鳴叫。


    畫麵突然消失的時候,陳飛才聽到蘇淺語焦急的聲音,似乎再喊他的名字。


    陳飛猛地回過神,火海已經在她們麵前了,也許剛才那股感同身受的灼熱,就是來自於這片大火。


    陳飛紅著眼睛,冷笑一聲,抓住在把蘇淺語死死定在水裏那條鎖鏈,向上一拽,片刻間,他竟然感覺到鎖鏈竟然鬆動了。


    蘇淺語也是一愣,是的,連她也覺得,這個鎖鏈鬆動了。


    但現在,就算鬆動,也完全來不急了,火已經燒到了他們身前,她喃喃的說:“其實,能在最後跟你在一起也挺好的。”


    她是喜歡陳飛的吧,從第一次他救了她的命,從他說,我要是活著回去你就嫁給我,從一次又一次的同生共死。


    其實現在真的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正出神的想著,就聽見陳飛仰天大吼了一聲,鎖鏈竟然就這樣慢慢被他緩緩的拉出了水麵。


    這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做到,蘇淺語瞪大了眼睛,雖然人在瀕臨絕望的時候,身體自身的小宇宙就會被激發起來,但人體的任何機能也是有局限的,這根本已經超出人類科學能認知的範圍。


    兩邊還站著的恐怖分子也懵逼,本來他們的初衷隻是想給他們玩點心理戰,然後這兩個人投降,能讓華夏軍人投降,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


    但是萬萬沒想到,他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陳飛把陷阱夾的鐵鏈子給拆了!


    隨著最後一下,陳飛的後背已經被燒著了,還沒等蘇淺語反應過來,陳飛一下子把他扛在肩上,一手拎著不知道多重的鐵鏈子就往前跑,不管前邊有沒有路,至少現在沒有退路。


    一路狂奔,那些恐怖分子在岸上都要懵逼了,他們腳踏實地,竟然趕不上陳飛在水裏扛著一個女人還有打鐵鏈子跑的快。


    這個人到底是幹嘛的?難道華夏軍人都這樣麽?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好麽。


    蘇淺語被陳飛扛在肩頭,也沒有掙紮,現在這是最好的辦法,她的腿被夾著,把她放下來,也沒辦法跑,反而還會拖累陳飛。


    有時候,強硬並不是解決事情最好的態度,而服從才是。


    但現在,她真的很喜歡這種感覺,這個男人就像獵豹一樣奔跑,渾身的肌肉線條都隨著一種爆發力在動。


    陳飛奔跑著,雖然現在他的體力是在爆發狀態的,但也感慨,這條臭水溝子該不會是護城河把,怎麽尼瑪這麽長,難道還是因為他們在水裏的關係,所以根本跑不快?


    陳飛邊跑邊問在肩頭的蘇淺語說:“姐姐,你要不然在預感一下,咱們多久能跑到頭?”


    蘇淺語皺著眉頭,說:“你跑吧,肯定能出去的。”


    說白了,這個姿勢扛著,陳飛是舒服了,但蘇淺語可一點都沒舒服,她畢竟是一個女人,畢竟胸前還有比較軟弱的地方,就這麽被陳飛墊在身上,真的是有一種無以言表的痛。


    她是想跟陳飛說來著,可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也隻能默默的感受著了。


    恐怖分子一看陳飛特麽竟然跑這麽快,追肯定是追不上了,首領立刻下了極強的命令,全員對陳飛開火,這小子簡直就是在挑戰他們這些恐怖分子的尊嚴。


    跑這跑著,陳飛突然覺得一排子彈就掃在了他身後,尼瑪啊,老子招誰惹誰了,這幫孫子就不能換個人弄,非要弄死我?


    想著,陳飛腳下又加快了步子,跑了一段之後,他覺得真的是已經有點極限了,渾身這倆真的太重了,這受力也不均勻啊。


    終於,陳飛突然看到前麵延伸出去一個大緩坡,這應該就是出口了,陳飛現在看見這個出口,簡直比見到親媽還親,他腿上用力,三步並做兩步,直接就竄了上去。


    旁邊的恐怖分子,體力好點的,已經跟到了陳飛身後,卻被首領製止了,他冷笑一聲說:“過了隔離帶,剩下的就隨他們去吧,本來那也不是我們的地盤。”


    陳飛跑上緩坡,驟然覺得身子一鬆,沒又了水裏的阻力,小獵豹的速度直接開到了最大,甩開腿就往前衝。


    他突然覺得自己就跟沒有肺一樣,除了腿比較酸以外,竟然一點別的感覺都沒有。


    直到天邊擦亮的時候,陳飛才跑到一個廢棄的房子跟前,反正晚上太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跑過來的。


    就在他放下蘇淺語一刻,才深深感受了一下,活著的美好,等會兒不知道,但至少現在他們安全了。


    他們所在的這個廢棄建築,空間相當大,而且特別適合隱蔽,陳飛把蘇淺語藏好,反正她現在這個腿就跟斷了一樣,拖著這麽長而且重的鏈子,要是還能戰鬥,那才怪了呢。


    陳飛起身,從腰間拔出手槍,在周圍巡視了一圈,完全沒有人活動過的痕跡,應該不是恐怖分子的老巢啥的。


    轉了一圈回去之後,陳飛跟蘇淺語並排坐在一起,說:“你就在這裏待著,等下我出去,找大部隊來跟你會合。”


    蘇淺語知道現在自己這樣就算堅持出去也是人家的累贅,陳飛這個辦法是目前最好得,就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裏拿出地圖,鋪在地上仔細的看著。


    但是因為剛才在水裏泡了太久的原因,地圖標記的有些地方已經看不清楚了。


    蘇淺語必須仔細辨認才可以,等大概搞清楚他們現在所在的方位之後,她突然要抬起頭,然後怔怔的看著陳飛。


    這一下把陳飛看的愣了一下,然後問:“你怎麽了?發現什麽了?”


    隨後,蘇淺語想了想說:“你看啊,我們現在在這個位置,前麵兩公裏左右就是這些恐怖分子的指揮所了,沒想到我們竟然無意識的抄了一條近道,如果他們正常行軍,沒有戰鬥和暴露,我們今天下午左右就可以再這個點跟他們會合了。”


    陳飛低著頭看著蘇淺語指著的位置,好像是這樣的,但他們現在所在的區域完全是一片空白,沒有做任何標記。


    陳飛突然有點擔心的問:“這裏什麽都沒寫,也沒有標記,按照戰略地圖來說,這裏完全就是空白區啊,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蘇淺語聽到陳飛這麽說,也點了點頭,然後說:“你這麽理解也沒有錯,但因為是未知的,所以我們才必須小心,換句話說,不管你覺得有沒有危險,我們也都得出去不是麽。”


    陳飛覺得蘇淺語這話說的有道理,反正都這樣了,就聽天由命吧。


    陳飛點點頭,可能也是累急眼了,就漸漸的躺在蘇淺語的肩膀上睡著了,這一路,這一場戰爭,跟陳飛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蘇淺語沒有叫醒他,但她總覺得陳飛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那種莫名的殺氣和爆發力,都不應該是正常人應該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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