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陳飛發現,他蒼老的樣子似乎在慢慢變得年輕,從肌膚到活力,都在慢慢的反彈。


    門口聲音沒有停,是有人在外麵馬上就要破門而入了,他飛快的跑過去,用力的頂住門,在他恢複過來之前,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都不可以。


    陳飛恢複的速度終究還是趕不上人家破門的速度,隨著一股極大的力氣,他直接被頂了一個跟頭,坐在了地上。


    進來的人並不是他的敵人,而是勞拉,她看著眼前的陳飛,驚訝的根本合不攏嘴,站在原地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已經被人看到了,那也就隻能這樣了,人都有五官,他們會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尤其他現在變化已經擺在明麵兒上了,瞞也瞞不住了。


    陳飛從地上爬起來,繞到勞拉身後,把門關好,然後自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小聲說:“你站著幹嘛,我這樣很好看?”


    勞拉沒有坐,也沒有說話,陳飛坐在一邊也沒有抬頭,沉默了良久,直到自己感覺身體似乎真的已經恢複過來之後,他才抬起頭說:“你找我什麽事兒?”


    勞拉找陳飛,完全是因為上麵剛剛下發了命令,因為政府不從,恐怖分子似乎已經在波斯的邊境的展開了一場戰爭,他們恐嚇居民,隨意殺戮,現在局麵已經不可收拾了。


    鹿悠悠在陳飛睡著之後,就去了軍械庫,剛才應該也接收到了命令,估計會直接趕到指定的集合地點。


    勞拉見陳飛沒有反應,害怕他睡得太死,但剛走到他房間附近,就聽到房間裏他發出的慘叫,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才敲門問問,沒想到竟然會有另一個聲音出現,她就更懷疑了,所以才選擇破門而入。


    更沒想到的是,她破門之後,竟然看到的是這樣一幅光景,這讓她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陳飛抬起胳膊,看了看上邊發布的任務消息,又看了看牆上的表,五分鍾左右,他從蒼老的狀態恢複回來需要五分鍾,不知道下次會不會更長?


    他突然想起來剛才許慕青說的,所謂的代價,難道就是他的青春?


    陳飛站起來,收拾好東西,疲憊的笑笑,說:“你難道不想問問什麽?”


    勞拉搖搖頭說:“我看過一本古埃及的文獻,裏麵有說過這種情況,在埃及,跟死神簽訂契約的人,會變成這樣子,死神會剝奪你的青春和容貌,以此為代價,幫你實現不可能的事情。”


    陳飛皺著眉,頓了頓,說:“有些人是心甘情願的,但有些人不是。”


    他是覺得他現在這種狀況跟勞拉說的差不多,許慕青就像是個惡魔,他們之間正在做的,就像是這種契約。


    勞拉點點頭說:“但這也不是沒有方法可解的,據說在圖旦卡蒙之前,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地下宮殿裏,有一位統治者的金棺裏,藏著一本法典,上麵就記載了跟惡魔解除契約的方法。”


    陳飛愣了一下,人類的文明在這麽多年以來,都蘊藏了人類不可知的秘密,不管你是什麽人,黑人白人還是黃種人,都是從猴子變來的。


    但美索不達米亞平原是遠古人類的發源地之一,說不定如果能找到這個東西,就真的能解除他身上的魔咒,一個關於許慕青的魔咒。


    陳飛還想再問什麽,就被勞拉打斷了,她看著陳飛說:“好了,你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我們現在必須要趕過去了,我們必須在波斯的火力全部到達那裏之前,搞定這些恐怖分子。”


    他點點頭,檢查了一下裝備,這時候,電視上已經開始播報有關波斯亞滋德邊境地區爆發戰爭的戰況了。


    說是在邊界地區,不斷發生連環爆炸,爆炸破壞了各地的居民住所,還有周邊的標誌性的建築。


    當地警察這樣形容投放炸彈的暴徒:“他們眼神冷漠,對人毫無感情可言,並且視死如歸,所到之處留下破壞的廢墟。並且他們聲稱,破壞是他們唯一的目的。”


    電視上戰地記者拍到的畫麵,人們驚慌失措,政府動用了各種逼供手段,驅逐可疑移民,然而,這些恐怖分子就像蟑螂一樣,依然在波斯各地流竄,並且聲稱,下一步,他們的腳印會到達整個中東地區。


    到了集合點的時候,鹿悠悠已經在哪裏等著了,一起等著的,還有一輛直升機。


    鹿悠悠看見陳飛就覺得特別興奮,拉著他問:“飛哥哥,你好點了麽,別太勉強啊。”


    陳飛笑了笑,揉了揉鹿悠悠的發頂說:“你放心吧,我們走吧,快點解決這件事情,我就回華夏了,然後在那等著你畢業的好消息。”


    說完,陳飛就率先鑽進了直升機。


    一路上,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鹿悠悠在仔細檢查他的裝備,勞拉的眼神永遠是一副漠然,她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隻有陳飛,一直在想剛才迅速衰老,和那個的幻境,也就是說,除非是馬上要死的程度上,否則他這輩子都不會動用這股力量的。


    而且他現在必須正視一件事情,就是,許慕青已經不是剛開始的那個人了,她渾身充滿了魅惑和迷人的氣息。


    這讓陳飛想起了聊齋誌異裏的聶小倩,他們這些亡魂就是靠著吸食人類的精氣而存活,並且增加自己的壽命,難道現在許慕青就是?


    但想想也不大可能,因為吸別人精氣哪還有再給人還回來的道理,所以說,同根不同理?


    陳飛想這些問題想了一路,直到直升飛機一陣劇烈的晃動,陳飛的注意力才回過來,隻見下麵到處是硝煙跟炮火,上麵說的地方,應該就是這兒了。


    陳飛一笑,這次他不但要為蘇淺語報仇,端了這幫兔崽子的老窩,還要救出所有華夏的人質。


    為了國家,和正義,走上戰場,這才是他的目的,而什麽所謂的訓練營和升級,對他來說根本就是次要的。


    再往前飛機就飛不過去了,所以陳飛他們隻能在這個地方下來。


    陳飛他們到達的時候,戰場已經向北移動了,進入他們眼中的,是滿街的死屍,和驚懼惶恐的居民。


    被炮彈炸毀的居民建築,有的屍體也已經在一邊燒成了焦炭,陳飛波斯軍方來之前,他們的日子隻能暫時這麽過了。


    之前陳飛隻在電視上見到過這種場景,從來都是覺得虛幻和縹緲,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真的踏足在這裏,眼睛真實的看到這些受難的居民。


    這些居民一看到陳飛他們,身上帶著武器裝備,都驚恐的縮到了牆角,瞪著一雙大眼睛思思盯著他們。


    而他們眼中流露出來的,隻有絕望和淒楚,那種無家可歸的空洞。


    陳飛突然心裏一酸,這時候,他才明白,原來真正的戰爭是這個樣子的,書裏麵寫的那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黑暗力量,戰爭,饑荒,死亡,和瘟疫。


    原來光是一個戰爭就是如此慘烈了。


    鹿悠悠雖然參加了幾次訓練營的內部任務,但是這也是第一次真正看見戰爭的樣子,她看著那些被炮火燒成焦炭的屍體,忍不住在一邊吐了起來。


    陳飛突然特別憎恨這種東西,但也感謝自己能參與進來,至少,能讓他真的出一份力。


    他在身上摸了摸,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巧克力,往一個被炸到隻剩牆角的地方走去。


    牆角一邊的地上,躺著一個男人的屍體,他的上半身已經被人扒光了,身上起碼有七八個彈孔,流出的血液還沒有完全幹涸。


    牆角處,一個婦女懷裏抱著一個大概兩歲大的小孩,小手還時不時的往屍體的方向伸去。


    女人身邊還蹲著一個看上去七八歲的小男孩,一雙眼睛盯著陳飛,驚懼的往後退著,即便是身後已經沒有地方可以退了。


    陳飛走到她們跟前,蹲下身子,輕輕笑笑,將手裏的巧克力遞過去,女人突然雙眼一紅,緊緊的抱住了懷裏的孩子,嘴裏不知道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麽。


    雖然不知道她什麽意思,但從表情和眼神,他也能看出來,她似乎並沒有接受的意思。


    鹿悠悠從後麵走過來,不知道是剛才吐的,還是見此場景心裏難過,兩隻眼睛的水汪汪的,在陳飛身後說了一句:“她在求你別傷害她的孩子,她丈夫已經死了,她說隻要肯放過孩子,她什麽都肯做。”


    陳飛突然眼睛一紅,那種悲涼的感覺從心底裏慢慢升起,猶如大浪般翻湧著。


    他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把手裏的巧克力放在了她們麵前,一聲不吭的往前走著。


    前麵就是主戰場了,越是接近,難民就越是多,他們惶恐的樣子真是讓人的心都傷透了。


    陳飛他們自然不能跟軍部的人一起,而且現在,即便是軍方也傷亡慘重,除了雙方交火,剩下的恐怖分子還在波斯各地流竄,支援根本趕不過來。


    他突然有點擔心,連軍方都不一定能搞定的事情,他們三個人,真的能做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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