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這一嗓子絕對不亞於殺豬時候豬發出的慘叫,本來在這種陰森壓抑的環境裏就夠讓人崩潰的了。


    現在他們完全沒有任何時間概念,也不知道走了一遍又一遍到底用了多長時間。


    也許是幾個小時,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兩天。


    兩人都已經疲憊到了極限,尤其是奧莉薇亞,如果說之前她還是抱有希望的,所以才能靠意誌力堅持了這麽久。


    但是現在,兩人都陷入一種無限的自我肯定然後再否定的死局裏。


    說實話,陳飛這帶著興奮的一嗓子,她已經完全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她是相信陳飛,但從開始到現在,信任也不是提款機。


    無限的信任在沒有結果的時候,人就不大有那種信任了,加上饑渴難耐,便更沒有那種探尋根本的精神了。


    陳飛也沒有例會她,兀自站起來,走到第一幅壁畫和最後一條壁畫的交界處。


    他猛地拍了拍腦子,之前怎麽就沒有注意呢,如果說他們走的是死循環,應該會看見來時候寫著逃出生天四個大字的門才是啊。


    可是現在,除了壁畫一直在無限循環首尾相接以外,哪裏還有大門的影子,就憑這一點,就根本不科學啊。


    這些東西在陳飛的腦子裏漸漸的形成了一個爆點,可是偏偏就剩那麽一個導火索,還有一個能引爆的火苗。


    巨大的壁畫,筆直的通道,死在這裏的屍骨,還有莫名其妙消失的門,到底哪一個才是重點。


    到底什麽才是到達通道另一端的鑰匙呢?


    陳飛將手放在壁畫第一幅和最後一幅之間,卻猛然發現了一些蹊蹺。


    其他的壁畫都銜接的非常緊密,隻有這一幅,中間卻空出來一個巴掌左右的位置。


    奧莉薇亞沒有說話,隻是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裏麵,陳飛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陳飛把曾經老師講過的所有反常理的物理現象都想了一遍,依舊沒什麽啟發。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走到奧莉薇亞前麵,蹲下身子說:“災星,你身上有沒有什麽重力比較小的,圓形的東西?”


    奧莉薇亞把頭從膝蓋裏拔出來,有些恍惚的看著陳飛,她真的太累了,現在就算是把通道的出口放在八十一幅壁畫的盡頭她也未必有力氣能走出去了。


    她搖了搖頭,又重新把頭埋了下去。


    她這樣的精神狀況,讓陳飛十分擔心,這是一種精神上的絕望感,曾經當兵的時候他們曾著重訓練過這個。


    畢竟在沙漠作戰,不同於在中原擴土上,時刻都有可能遇到被敵人包圍在某一處,等待突圍時機的時候。


    在平地中原作戰,地形的掩護,周圍的草地森林,山川河流都能給戰士一些應有的補給,最次也有個比較好的環境。


    但這些在沙漠作戰中,完全行不通,那個時候,士兵們要麵對的,不隻是敵人,還有酷熱,沒有水和食物,以及沙漠上很多危險的生物。


    有時候,必要匍匐前進的時候,趴在沙漠中,麵對太陽的炙烤,簡直生不如此。


    這時候,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意誌力,人真的很難撐過去,也就是,從你精神上開始放棄的時候,你就相當於已經死了。


    而此時的奧莉薇亞,完全是已經從精神上放棄了,現在陳飛也沒有太多的經曆去鼓勵她打起精神,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絞盡他的腦汁趕緊想出對付這鬼通道的辦法,並且,越快越好。


    圓的東西?陳飛想了一會兒,把狼眼手電的電池點亮,然後開始翻找背包裏的東西,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球形的東西,而且越圓越好,他有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去印證一下。


    翻了一會兒也沒找到什麽圓的東西,除了子彈,如果把子彈放平,確實是圓的,但這東西重力太大提醒太小,一定會影響實驗效果。


    陳飛翻了半天也沒翻到什麽能用的東西,一時間也是十分焦灼。


    本來還有醫用膠帶也是圓的,但是交代中間有個棱,就是所謂的頭,所以如果用它做試驗一定也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這時候,隻聽奧莉薇亞說:“你把膠帶都扯下來,不就好了。”


    陳飛一聽,看了看她,不得不說這個災星還真是機智,當下便激動的抱著她親了一口。


    這一吻印在奧莉薇亞冰涼的側臉,完全是處於激動和興奮,跟一點男女感情都沒有關係。


    但女人和男人的想法畢竟還是有出入的,如果此時不是黑暗的環境,估計陳飛就能看見這洋妞的臉已經紅到耳朵根子上了。


    國外的醫用膠帶和國內的不同,他們中間的那部分都是硬塑膠而不是塑料,所以重量和形狀還是相當到位的。


    陳飛把所有的膠帶都扯下來,揉成團扔在一邊,然後緩緩的呼吸了一口。


    不知道奧莉薇亞是不是被陳飛激動的時候親的那一下給親精神了,此時看上去整個人的狀況要比剛才好多了。


    這對於陳飛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兒,他還生怕這個洋妞拖累自己呢。


    陳飛把圓形的塑膠軸放在地上,然後緩緩的鬆手。


    一秒,兩秒,三秒之後,那塑膠軸竟然向著一個方向滾過去了,陳飛突然興奮的大叫:“臥槽,老子終於知道這特麽是什麽鬼原理了。”


    陳飛此時興奮的像孩子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奧莉薇亞看著他的樣子,也在一邊笑笑說:“你什麽意思?”


    陳飛還在興頭上,盤著腿坐在奧莉薇亞身體前麵,然後說:“其實我們都錯了,這根本就是在利用人的盲點和慣性!”


    奧莉薇亞有點不解,歪著頭看著陳飛。


    陳飛一笑說:“我們從進來開始,因為右邊沒有壁畫,所以隻注意到了左邊,所以我們才一直貼著左邊走,然後走進了一個怪圈裏,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數學悖論,彭羅斯原理,就是所謂的魔鬼階梯。”


    奧莉薇亞皺著眉想了想,突然想起來,這是一個有名的數學逆命題,也就是一個悖論實驗,樓梯一直向下,但其實人隻是在一個圓圈裏走,它利用的也是人的視覺差異。


    陳飛見她恍然大悟的樣子,也一拍手說:“就是這個原理,這個通道如果按照壁畫算,從第一幅和最後一幅中間可以肯定是沒有重複的話,一共是兩千四百米左右,這兩千四百米的距離完全可以做成一個魔鬼階梯。”


    陳飛說的很興奮,有點手舞足蹈起來:“也就是說,我們從一進來開始,隻注意到了這兩千四百米的距離是不是直的,根本沒有注意腳下的路根本是不是有坡度,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奧莉薇亞挺陳飛這麽一說,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說,在黑暗的環境和這種壓抑的氣氛下,人的神經會受到影響,隻會在意他們能看到的比較直觀的東西,從而忽略細節。


    陳飛站起來,在奧莉薇亞本子上寫了一到八十一個數字,然後由第一幅壁畫開始,放開膠帶,然後跟著膠帶的走向。


    奧莉薇亞似乎重新燃起了希望,雖然疲憊,但她隱隱的覺得,這次一定是對的。


    陳飛用塑膠軸做實驗,他發現,塑膠軸並不是按照筆直的通道在滾,每碰到一次牆壁,他就把碰到的牆壁的壁畫記下來。


    最後他發現,從第一幅到最後一幅壁畫的兩千四百米裏,塑膠軸一共碰了三次牆,畫在紙上,剛好可以形成一個夾角。


    陳飛用他學了二十多年的數學算式精準的算出了一個點,就在第六十四幅壁畫的地方。


    奧莉薇亞隻隻覺得她的兩個腿跟灌了鉛一樣,陳飛看了她一眼,心說:自己撿回來的流浪狗,跪著也要帶著啊。


    隨後歎了口氣,蹲在地上說:“來吧我背你。”


    奧莉薇亞雖然是嬌生慣養,但也絕對不是不講到底的,一路走來,陳飛比她要累的多,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麽跟打了雞血一樣,似乎感覺不到累,但很顯然,現在讓他背著,讓他消耗體力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陳飛見她搖搖頭,衝她豎起大拇指說:“好同誌,那就堅持一下,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奧莉薇亞歎了口氣,現在她真的是不想說話,隻是點點頭。


    陳飛和奧莉薇亞走到第六十四幅壁畫前麵,已經幾乎耗盡了所有的體力,如果再失敗一次,估計誰都不會再有體力和信心重來一次了。


    陳飛抬起頭,再一次看了壁畫一眼,出現在眼前的,恰好是奴隸一樣的人被捆在柱子上的情景。


    那些奴隸各異的表情被畫的活靈活現,雖然不知道是誰花上去的,但總覺得讓人有點不寒而栗,那種感覺就好像被綁在柱子上的是自己一樣。


    看到這,陳飛隻覺得有點背後發涼,低下頭的時候還順帶打了個哆嗦。


    反正無論這次能不能成功,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想著,陳飛雙手合十,對天對地,各拜了三拜,就對奧莉薇亞說:“等會兒我把這個塑膠軸放在地上,它往哪滾我們就往哪走,記住,千萬別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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