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看著阮晉元,雖然心底裏有一種微微的懼意,卻在臉上完全沒有顯現出來。


    她笑笑說:“我手裏的名單,都不過是一些特殊客戶,他們完全不懼怕在任何地方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實力之強大,根本不需要別人來動手腳。


    然後她緩緩走到阮澤龍麵前,玉臂搭上他的肩膀說:“但是龍哥手裏的單子可就不一樣了,你包含了我們所有的渠道和所有客戶的最全的信息,你說會不會是你?”


    阮澤龍聽後,大吃一驚,然後把頭偏過來,搞事情可以,但是當著阮晉元的麵搞事情,那就不好玩了。


    對於林依依而言,阮晉元也許就是一個腦子比較單純的皇帝,因為坐擁天下,天生龍威,所有人都隻能懼怕。


    而她再厲害,再有精明的頭腦,也不過就是皇帝身邊的一個寵妃,但事實上,妃就是妃,再大也不過就是皇後。


    除非……她是武則天,拆了皇帝的龍椅,自己坐上去。


    阮澤龍仔細想了想說:“你的意思是我嫁禍你?我沒有必要蠢到這樣做。”


    林依依嗬嗬一笑,說:“蠢不蠢我就不知道了,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不然我們查查看啊。”


    阮澤龍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他看到阮晉元的表情已經彪怒到了極點,這讓他覺得有點不寒而栗。


    現在一句話說不好,阮晉元就會親自來割斷他的喉嚨。


    想到這兒,他的整個神經都繃緊了。


    阮晉元對於兩人說的話起了一種莫名的煩躁,一個堆一個,像是踢皮球一樣。


    隨即,他伸手一擺,說:“這件事你們兩個都去查,然後把結果給我,如果讓我知道是你們倆誰在背後搞鬼,我就殺了你。”


    阮澤龍和林依依都看見了阮晉元最後那個冰冷和滿載殺戮的眼神。


    這讓林依依有種莫名狂熱的興奮,她喜歡那樣的眼神,也渴望那種眼神。


    阮晉元說完,直接帶著部下離開了,林依依看著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那是一種久經殺場,趟過不知道所少屍體才總結出來的冷漠,而不是故作瀟灑的冷酷,就憑這一點,她還遠遠不夠。


    阮晉元走後,阮澤龍也冷哼一聲帶著人離開,隻剩下林依依,一個人站在偌大的倉庫中,突然有些孤獨。


    她該怎麽辦,這件事,不是她做的。


    阮晉元雖然頭腦簡單,但他也不傻,林依依的勢力逐漸龐大的時候,他也會擔心這個看似妖豔的女人會在任何時候把他取而代之。


    而阮澤龍則是他們合作了很久的夥伴,就算算不上是夥伴,至少彼此互相知根知底。


    所以,如果這件事查不出來的話,那林依依很可能會被阮晉元除掉。


    一個男人,如果能在女人赤身果體的條件下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說明他不是一個會被感情左右的人。


    當然,林依依也不會用這麽愚蠢的方式來依附阮晉元。


    如果女人用自己的美貌和身材去駕馭男人,就要做好終有一天會年老色衰的準備。


    阮澤龍回到窗邊,依舊坐在那扇窗邊,看著遠方,緊緊皺眉。


    這件事不是阮晉元,一定不會是,那就是林依依,因為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是誰能把這個單子公布出去。


    可是如果真的是林依依,那這樣的嫁禍不是太明顯了嗎?


    如果不是,那又會是誰,有什麽目的?


    阮澤龍看著窗邊的陰雲變化,完全找不到一點思緒,卻冥冥中覺得,好像這幾個人就像一條線,所有的線都牽著這些人往一個點走。


    可現在完全不知道的是,這個點在哪裏。


    阮澤龍身後站著一個麵容有些蒼老的士兵,他皺著眉說:“阿龍啊,你不用去找罪魁禍首嗎?”


    阮澤龍聽到之後,笑笑說:“我們不急,就算找不到,第一個被掰下去的,也不一定會是我。”


    既然是栽贓陷害,或許不是他,或者林依依,那就一種可能就是——內鬼。


    但這單子他一直放在一個極為機密的地方,半分都沒有向旁人曝露過,怎麽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


    阮澤龍畢竟是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在南越這個充滿硝煙的地方能活到這個歲數,沒有一定的頭腦,恐怕是不行的。


    他不經意起身,拍了拍身後年老士兵的肩膀。離開了窗邊。


    這個人曾經是個散兵,在南越的某一次戰爭中,做過雇傭兵,更是曾經在千鈞一發的時候,救過阮澤龍的命,而且還是兩次。


    阮澤龍回到自己房間,帶上白手套從床板的夾層裏拿出來一個精密的小盒子,打開之後,是一個芯片一樣的東西,還有一份紙狀的東西。


    阮澤龍看到這兩樣東西,皺了皺眉,合上之後,拿出來一個特質的紫光燈。


    這個紫光燈是用來鑒別指紋存在的,他拿盒子一向是帶著白手套的,如果上麵有指紋,那一定不是自己的。


    他將屋子裏的的窗簾全部拉好,然後對著盒子打開紫光燈。


    上麵的一層並沒有什麽人的指紋,他又把盒子換了一個方位,然後看了看,也沒有什麽指紋的痕跡。


    看來就算有內鬼,那也未必是自己這邊的。


    此時敲門聲響起,阮澤龍小心放好東西,然後去開門。


    敲門的是剛才跟阮澤龍說話的散兵,他拿著打掃的用具,說:“阿龍,該打掃房間了。”


    阮澤龍點點頭,轉身出去了,他是唯一一個除了兒子之外,能進自己房間的人了。


    一個兩次救過他性命的人,他還有什麽理由不去相信呢?


    林依依坐在倉庫裏,眉頭深深的鎖著,自己手裏的這份東西,也是之前那個人留下來的,但如之前所說,這裏都是一下大到不需要掩蓋身份的人。


    而且,他們的貨都是直接自己派飛機來取走,根本不會經過任何渠道去取。


    就算公布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呢?


    如果是阮澤龍做的,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也就是說,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件事並非是他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如果是別人做的,那目的就一定是想讓三個人自相殘殺。


    對於這敵在明我在暗的時候,林依依便完全沒有招架能力,隻怪之前自己的野心太茂盛,有讓人想除掉自己危險。


    倒是阮澤龍,如果他也想到這一點,完全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因為阮晉元想除掉的,一定是自己。


    三天時間,如果自己和阮澤龍誰也沒有查出來是誰,那自己的下場會怎麽樣。


    三個人裏,勢力範圍最小的,便是阮澤龍,如果……


    突然,林依依心裏一震,好像自言自語一般,自己的聲音從心裏那個黑暗的角落升騰出來:“殺了阮澤龍,死無對證。”


    她突然身形一抖,殺了阮澤龍?可是阮澤龍對自己完全構不成任何威脅,而且如果殺了這個人,阮晉元不是更加懷疑她了?


    她不明白,那個黑暗中的自己到底要做什麽。


    就在林依依完全沒有想通的時候,那個聲音幽幽的說:“殺了阮澤龍,把得到的所有,都給阮晉元。”


    自己跟自己說話,這就像是一種催眠,林依依突然升起了一個殺戮的欲望。


    她凝神靜氣,轉身離去,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三天裏,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接下來的三天裏,林依依除了每天用牛奶沐浴以外,就是用一種隻有南越才有的一種花浸泡身子。


    這種花不但能有效的消除疤痕,更能讓使用者自己身上散發出一種奇香,這種香味會不自覺的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但這種花一般都長在陰冷潮濕的樹洞內側,極難采摘。


    做掉阮澤龍,完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現在的他一定從身體和心理上,都有所防範。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夕陽下,在阮澤龍的宅院麵前,一個孤傲的女人,被十幾個傭兵圍著,影子在被拉的格外的長。


    林依依的唇角一直掛著不屑的冷笑。


    如果這是在平時,就憑阮澤龍這幾個人,早就被她的人幹掉了。


    可是今天,林依依什麽都沒帶,連她一直沒有離過身的左輪手槍,此時都安安靜靜的躺在盒子裏。


    今天此舉,不成功便成仁。


    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下,林依依的冷笑更濃了,隻是那冷笑中,帶著些許嘲諷和不屑。


    阮澤龍的士兵有一個算一個,當然都聽過林依依的大名,此時此刻都想一睹芳澤,卻沒想到這個女人身上的氣場,竟像是能硬生生的堵住槍膛一般。


    夕陽緩緩落下,宅院門口,林依依一句話也沒有說,也沒有在往前半步,她要等,等阮澤龍出來的那一刻。


    阮澤龍坐在窗邊,這個女人已經在這裏站了半個小時了,依舊傲然,看來是有備而來,明天就要給阮晉元答案了,難道她有什麽了?


    阮澤龍一方麵想端個架子,一方麵又想探探林依依的底,但是說真的,有句話叫英雄難過美人關。


    在華夏的曆史上,還真有這種不愛江山愛美人的。


    阮澤龍即便是再對林依依有所防備,也無法按捺住內心深處的一絲淫.邪。


    他走下樓,緩緩打開大門,嗬嗬一笑,遠遠的看著林依依說:“這個時間了,林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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