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隨著葉璿兒盯著自己的方向,她應該是在看自己的右肩,陳飛也低下頭去看。


    陳飛看到自己的右肩不知道什麽時候,傷口裂開流了大量的血,混合這葉璿兒的眼淚,已經打濕了半邊衣襟。


    這種情況,在剛才陳飛肩膀疼痛的時候,就已經意料到了,陳飛看葉璿兒嘴唇突然蒼白,似乎很抗拒一樣,不停的發抖,陳飛覺得無比奇怪,這不應該是葉璿兒應該有的反應啊。


    她看著陳飛衣服,不由自主的縮到一起,還不停的幹嘔著,陳飛不知道怎麽了,就問葉璿兒:“你怎麽了?你別嚇唬我。”


    葉璿兒嘴裏開始念叨:“血…血…”陳飛不明白,血怎麽了,葉璿兒怎麽突然看見自己的血就成這樣了。


    還沒等陳飛來的及多做反應,葉璿兒隨著一陣抽搐就暈過去了,陳飛嚇得什麽都顧不上了,也不管自己撕裂的傷口有多疼,抱起葉璿兒就往樓下跑。


    陳飛焦急的按著電梯,可是電梯裏人太多,一個個看著一個小夥子滿身是血的抱著一個姑娘,膽子小的已經尖叫起來。


    陳飛跑到樓下的時候,才發現,暗色已經暗了。外麵開始淅瀝淅瀝的下起細雨。


    陳飛因為抱著葉璿兒,肩膀需要用力,他倒是可以對於自己這種痛感置之不理,可是肩膀上的傷口被越扯越大,就連陳飛自己也已經快到極限了。


    陳飛好不容易打到車,頭已經一陣暈眩,可能是失血過多的原因。


    司機一看陳飛這個樣子,不太敢讓陳飛坐,陳飛直接從兜裏摸出所有的錢扔給司機說:“師傅,快,市立醫院。”


    師傅也是見錢眼開的主,但是他也很奇怪,這姑娘身上一點傷沒有,反而小夥子一身血,怎麽反倒是小夥子送姑娘上醫院呢。


    反正敢去醫院的,肯定就不是什麽殺人越貨的事兒,師傅想著,也不敢多耽擱,一腳油門就往醫院奔。


    等到了醫院,陳飛的衣服都快能擰出血了,其實陳飛還有一種辦法可以止血,就是用自己的左手護住傷口,可是一旦這樣,自己會不會變成之前那種無意識的殺人狂,這個誰也說不準。


    陳飛實在是沒有力氣能在把葉璿兒從車裏抱出來了,就想辦法讓她趴在自己背上往裏跑,司機師傅看陳飛的樣子,也下來幫忙,這一幕在醫院門口發生,倒是沒太多人注意。


    剛到了急診室,還沒等陳飛跟醫生說明葉璿兒的情況,陳飛自己就已經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陳飛醒來的時候,天亮著,外麵天氣看似不錯,自己還是在那個病房裏,還是帶著個氧氣罩子,身邊還是坐著一臉憂容的母親,陽台上還是一盆白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陳飛睜開眼,拿掉氧氣罩,他覺得這一切太熟悉了,他焦急的問陳媽:“媽,葉璿兒呢?”陳媽一愣,說:“什麽葉璿兒?”


    陳飛心裏一陣莫名的恐懼,難道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夢?這個夢怎麽可能這麽真實?


    陳飛急於求證,接著問:“就是我送來的那個女孩兒。”陳媽更奇怪了,一臉問號的說:“我不知道你送來什麽女孩兒啊。”


    陳飛心裏一驚,大叫:“不可能,這不可能。”陳飛的喊叫讓陳媽也不知所措。陳媽害怕兒子是不是精神出什麽問題了,接著說:“我昨天下午來醫院的時候,就聽醫生說你在急救室,說你出血過多,你的傷口怎麽又裂開的?”


    陳飛聽到這,恍然大悟的歎了口氣跟陳媽說:“媽你嚇死我了!”原來,陳媽來的時候,陳飛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被拉走了,所以陳媽對於葉璿兒的事情,才毫不知情。


    陳飛試著起床,發現衣服已經被換過了,但是陳媽堅決不讓陳飛下地,陳飛雖然心裏著急,但是也擰不過媽媽,畢竟媽媽也是為了他好。


    陳飛正盤算著怎麽把他媽支出去自己去打探情況呢,醫生就進來查房了,陳飛趕緊抓住醫生的袖子,生怕醫生長了翅膀會飛似的,問:“醫生,我昨天送來的那個小姑娘,就是叫葉璿兒的那個,她怎麽樣了?”


    醫生,沒說話,讓陳飛脫了衣服檢查了一下陳飛的傷口,不禁嘖嘖稱奇,喃喃的跟一起查房的小護士說:“這個傷口的愈合速度簡直是正常人的三到四倍啊,怎麽可能呢。”


    陳飛打斷醫生,說:“醫生,你別念叨了,你告訴她怎麽樣了,我讓你慢慢研究行不。”


    醫生聽完也是一愣,說:“那個小姑娘?她沒事兒,臨床表現為恐血症,加上三天沒有進食飲水,身體過於虛弱所以導致昏厥,現在還沒有醒。我們已經給她輸了營養針。”


    陳飛這才放心,哦了一聲把頭窩回柔軟的枕頭裏。


    他沒想到這次的事件會讓葉璿兒的心裏造成這麽大的障礙,竟然得了恐血症,可是有恐血症的人怎麽再當警察啊,陳飛不禁為葉璿兒惋惜。


    要說陳飛身上要是有什麽特別勵誌的精神的話,那就是不拋棄不放棄。陳飛覺得這件事兒不能就這麽算了。


    仔細想想薩垛事件中,如果不是葉璿兒來救她,說不定這會兒自己已經進了骨灰盒了,還有上次薩垛非要拉自己進他家也是,都是葉璿兒意外的救援才讓自己能見到現在的太陽,他怎麽能這麽坐視不理呢。


    但是要想讓她征服恐血症還是得慢慢來,這個急不得,就算以後不走警察這條路,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葉璿兒就這麽沉淪頹廢下去。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幫助葉璿兒,讓她重新找回自信,陳飛想著,翻身坐起來,給陳媽嚇了一跳,陳飛說:“媽我出去一下,最多一個小時就回來。”


    說完也不顧陳媽什麽反應就跑出去,打了個車就往葉璿兒家趕。


    直到陳飛上樓,遠處停著的黑色桑塔納裏出了口氣,打通了一個電話:“喂老大,陳飛上樓了,昨天的拍到了,你放心吧,昨天的可是大料。”


    那人掛了電話陰仄仄的一笑,接著盯著陳飛上去的樓道口。


    過了一會兒,陳飛從樓上淋下來一個大袋子,又打了個車折回去了,桑塔納副駕駛的人對開車的說:“能不能往前一點,這樣根本拍不到什麽。”


    開車的冷哼了一聲,說:“昨天就已經被這小子看出來了,還好你拍到了有價值的東西,不然你我都沒臉跟老大交差。”


    副駕駛的人歎了口氣,沒說什麽,隻能在後麵慢悠悠的看著陳飛坐的出租車變成一個點,消失在眼前。


    陳飛到了醫院,把袋子裏的東西倒在病床上,裏麵都是葉璿兒撕碎的照片,陳飛不但拿了照片,還有膠帶,臨走前他還簡單的幫葉璿兒收拾了一下屋子,但是好多東西他都不知道擺在哪裏,所以都放在書櫃上了。


    陳飛做完這些,就開始靜下心來好好看照片,還好葉璿兒沒有把照片撕的太碎,但是因為照片多而且主題比較雜,所以想全部拚起來,確實還是一個比較浩大的工程。


    陳飛慢慢的拚著這些照片,感覺頸椎病都要犯了,頭暈眼花的弄了半天,才拚了三分之一。


    陳媽坐在邊兒上一陣心疼,但是她也不明白,所以不敢多幹涉兒子。


    陳飛的媽媽是個典型的傳統觀念的農村婦女,三綱五常,所以很多事情老公不在了,還是以兒子為主。


    陳飛最後費勁巴拉的把三分之二拚出來之後,心裏也感慨,葉璿兒咋這麽自戀呢,平時看她出了工作別的都漠不關心似的,其實還是個心思細膩的小女人。


    陳飛隨手拿起一塊碎片,捏在手裏看,突然,他心頭一震,放在眼前仔細的看著,陳媽看見兒子的表情不對,也跟上來湊熱鬧。


    陳飛一把把照片混在照片堆兒裏,陳媽很是疑惑,問陳飛:“有啥不能讓媽看的?”陳飛勉強笑笑說:“沒事兒,眼花了,以為我小學同學呢。”


    其實陳飛看到的,根本不是什麽小學同學,而是陳飛已經失蹤的近兩年的父親陳永康。陳飛明顯感覺自己心跳的更快了,可是這種事兒說出來,媽媽明顯會擔心,所以他打算把這件事情壓下來,先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按理來說,陳飛不可能有這種失誤,畢竟養了自己十八年,要是連爹都能認錯,那這個兒子還真是白當了。


    陳飛跟陳媽說:“媽我困了,休息會兒,你也回去休息吧,睡醒了給我做點排骨,饞了。”


    陳飛知道要是隻跟媽說讓她回去休息,當媽的肯定說自己不累,但是兒子要吃東西,那當媽的可就得去辦了,陳媽滿口答應著,給兒子蓋好被子,就準備出去買食材。


    臨出門,陳飛還囑咐了一句:“媽,我想多睡會兒,你晚點兒再來。”


    陳媽點點頭出門了,陳飛在病床上躺了一會兒,估摸著媽媽走的遠了,才坐起來,懷著忐忑的心從一堆照片裏扒拉出那塊碎片,放在眼前仔細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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