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璿兒被這些液體突如其來的潑在臉上,由於眼睛無法睜開,完全喪失了戰鬥能力,突然之間小腹被重擊的疼痛讓葉璿兒忍不住跪在地上。


    她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本能的伸出手去擦,當她終於能看清的時候,整個繃著的神經仿佛被什麽剪斷了一樣,眼前的,是刑隊睜著眼,倒下的屍體。


    刑隊的喉嚨已經被鋒利的軍刺切開,按照切口的方向來看,應該就是葉璿兒想要搶奪薩垛槍的時候,被薩垛的馬仔襲擊,而刑隊本能性的想保護葉璿兒,結果被切了喉嚨。


    而在葉璿兒臉上的溫熱的液體,也是那時候從刑隊喉嚨裏噴濺出來的鮮血。


    當葉璿兒看著這些的時候,她突然僵硬了,她尊敬的老師就這樣在她麵前被人切斷了脖子。


    就這樣保護她而死去,而他的血,猶如濃墨一樣,飛濺了她一臉,這些血滾燙而炙熱,仿佛要深深滲透葉璿兒的皮膚,然後直燙上她的心。


    以後再也沒有人來教她辦案了,也沒有人在葉璿兒完全沒有思路的時候用筆頭敲敲她的腦袋讓她集中注意力了。


    對葉璿兒而言,刑隊更像是自己的父親,時而慈愛,時而嚴厲。葉璿兒突然控製不住的哭喊著,死死抱著刑隊的屍體不放,臉上猩紅的血跡被淚水衝出兩道鴻溝。


    葉璿兒覺得全身每一處都在疼,可是她已經分辨不出,到底哪裏疼了,她隻知道,有人在攻擊她,可現在,就算有人殺了她,她也無所謂了。


    她現在隻想好好保護刑隊,不要讓這些惡劣的歹徒再傷害他的身體。


    葉璿兒突然的神經崩潰讓整個局麵更加混亂不堪,沈嘉琪緊緊的盯著陳飛。


    陳飛仿佛不認識沈嘉琪一樣,就好像身體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操控他,告訴他,讓自己殺了她,殺掉眼前的人。陳飛在一番搏鬥之後,意識突然薄弱,才被這種詭異的意識侵占了身體。


    麵對眼前的沈嘉琪,他潛意識裏是記得,但是他根本想不起來這個女人是誰,潛意識告訴自己,他不能殺她。


    沈嘉琪看著陳飛的樣子,猙獰的臉上顯出一絲糾結的神色,沈嘉琪知道,也許陳飛是被什麽迷了心竅,暫時不認識她了。


    她沒有躲,腦子裏浮現出陳飛往日的樣子,傻氣的,質樸的,賤兮兮逗她笑的,她想著想著,眼淚就下來了,她發現,自己擁有財力,人力,可是每每出什麽事情,幫她化解危機的,一定是陳飛。


    沈嘉琪轉過頭看著已經哭到麵無表情還趴在老警察背上的葉璿兒,薩垛和馬仔蹲在葉璿兒身邊好像在找什麽東西。葉璿兒的背上還有密麻的鞋印。


    她看到這心裏一陣酸楚,有些人就是在你生命中的禮物,他們不知不覺,悄無聲息的滲透到你的生命裏。


    帶給你溫暖,力量,和支持。他們就像太陽一樣,照耀著你,給你光和一天的好心情,當有一天,天空突然暗淡,你才會後悔沒有好好珍惜那些曾經的溫暖。


    沈嘉琪突然覺得,也許,陳飛於她而言,不是偉大的太陽,但他就像太陽下的一盞孤燈,在光輝下暗淡無光,不起眼,不被注意。可在自己黑暗的時候又給自己勇氣照亮前行的路。


    沈嘉琪想抱抱陳飛,也許她現在就是這麽想的,誰也不能保證下一秒會發生什麽,她伸出手,緊緊的抱住陳飛,把臉靠在陳飛的肩膀上。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相信,無論陳飛變成什麽樣子,他都不會傷害自己。


    就在陳飛正在和潛意識搏鬥的時候,突然一陣溫熱從肩膀處傳來,那種感覺就好像一股清泉,澆滅陳飛心中邪惡的火焰。


    在那股邪力慢慢退去的時候,陳飛才好像恢複了記憶,他閉了一會兒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看見沈嘉琪伏在自己的肩頭,這讓他心中暗爽,大小姐這是投懷送抱?


    可是下一秒,陳飛就意識到,現在根本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沈嘉琪感受到了陳飛的心跳,從幾乎不跳動到慢慢開始起伏有力。


    她抬起頭去看陳飛,發現陳飛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葉璿兒那邊,沈嘉琪再看陳飛的眼睛,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淨澈。


    沈嘉琪放開陳飛,陳飛擰著眉頭衝她說:“離開這裏,快。”她從沒見過陳飛這認真和無畏的樣子,心中也為之震撼。


    沈嘉琪點點頭,剛才的警察在叫救援,應該馬上就到了,薩垛眼看陳飛往這邊跑,也無心尋找貨品,一把把葉璿兒從屍體身上扯起來,反手就勒著葉璿兒的脖子。


    他是真的不想跟陳飛這小子做任何搏鬥,因為並沒有任何意義,這小子就跟磕了藥一樣,自己跟他動手,就是變相消耗體力。


    現在的局勢已經清楚明了,最後的時間,如果再找不出想要的東西脫身,那自己就算玩兒完了。


    陳飛看到葉璿兒雙眼放空著,目光渙散的盯著前麵,整個臉上都是血,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能力。所以更不可能指望她提起精神來反擊。


    陳飛挪著步子,一步步的逼近薩垛,薩垛從身後摸出槍,槍口對著陳飛,大有你再走一步就是找死的意思。


    陳飛本來也沒想著自己跟一個拿著槍的人肉搏,況且自己還要想辦法救人。陳飛挪到大梁身邊,找準機會,迅速蹲下身子撿起大梁手中的勃朗寧,一上膛就對準薩垛。


    其實在這種緊張的時候,陳飛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會用槍的,但是他自己知道他就是會,誰管他那麽多為什麽。


    陳飛鼻間發出一聲冷哼,語氣驟然變得冰冷,對薩垛說:“放開她。”


    薩垛覺得陳飛說的根本就是廢話,放她是不可能了,有這個半死不活的天然屏障在手裏,不管多少個人,他都能抵擋一陣兒。


    這時候,警報突然響起,特警隊已經出動了,但是就現場情況來看,大多都是已經喪失戰鬥力的,除了薩垛和陳飛,當然還有那個小弟。


    擒賊先擒王,可是就算是特警,在敵人完全隱蔽在人質後麵也無能為力,陳飛不敢放鬆,槍口依然對著薩垛的方向,生怕稍有閃失,葉璿兒就有可能掛掉。


    薩垛喃喃的說:“反正今天我是出不去了,那,你們這些華夏人,就都來給我陪葬吧。”


    說著薩垛手一翻,直接掐住葉璿兒的喉管,隻要陳飛再往前一步,他就會掐斷葉璿兒的喉嚨。


    薩垛另一隻手竟然從兜裏掏出一隻拉環兒手雷,陳飛大驚失色,沒想到薩垛竟然要同歸於盡。


    薩垛並沒有給陳飛驚訝太久的機會,而是直接就開始用牙咬住拉環,其他特警就算再急,也隻能用最後的時間來瞄準,但是因為時間太倉促,希望很是渺茫,況且這個薩垛以一個極安全的姿勢站在角落,突圍是根本不可能的,也給救援增添了難度。


    陳飛抬起左右,蓋在自己右眼上,喃喃念叨了一句:“拜托了……”


    就在陳飛話音剛落的時候,一股奇異的力量就從陳飛的心口迅速攀上了陳飛拿著槍的手,陳飛知道這股力量現在是要操控他的手做一些事情,所以他並沒有掙紮。


    陳飛感受到那股力量帶著他把手提到了一個高度,然後在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扣動了扳機。


    陳飛心裏一驚,槍口火光一閃,葉璿兒的眸子突然緊縮一下,絕望的閉上了眼,隻聽耳邊極快的風聲呼嘯過去,喉嚨上的手就鬆開了。


    子彈從薩垛的左眼眼眶上貫穿了整個頭顱,他在最後幾秒裏,不可置信的看著陳飛,然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在場的特警也都沒看清楚,陳飛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額角度開槍,而且槍法及其精準,按照薩垛隱藏在人質身後暴露在陳飛前麵的極少部分來說,陳飛這一槍足以把他推向槍王之王的位置。


    小弟一看薩垛已經被人幹掉,立馬沒了士氣,特警衝進來,結束了所有戰鬥。


    陳飛渾身是血的站在葉璿兒旁邊,葉璿兒脫力的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隻有流出的眼淚還能證明她還活著。


    陳飛很心疼她,他從沒見過葉璿兒這麽好強的人竟然會有放棄的時候,剛才,是對生命的放棄,現在的樣子,仿佛是對人生的放棄。


    陳飛伸出手,想要拉她起來,可是此時的葉璿兒早已沒了往常的生機,有如行屍走肉一樣,任陳飛怎麽拉扯,就是一動不動。


    最後隻有醫護人員把葉璿兒抬在擔架上帶走了。董紹傑他們也被送到醫院,但等待他們的,是法律的製裁。


    出去的時候,天已經蒙黑了,遠處萬家燈火闌珊,照耀著泉城,把它裝扮的五彩繽紛,渺小的人們,在這片熱土上奔忙,他們笑著,鬧著,歡樂的,難過的。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個不大角落裏,卻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和讓人心酸的生離死別。


    陳飛也受了不輕的傷,坐到救護車上的時候,全身神經一鬆,所有的疼痛瞬間襲來,讓陳飛無能忍受,大叫一聲疼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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