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聽到了男人的怒吼聲,聽到了軍刀入肉時發出的聲音,甚至還能感覺到有粘稠溫熱的液體,濺在她臉上。


    她想眯起眼睛看看周圍,但很快就閉上了。


    周圍全是敵人,因近距離作戰無法開槍,他們都高舉著刀,厲聲吼叫著撲過來,但她知道,沒有人傷害到她,因為有他在。


    背著她的男人,隻用槍托和一把短柄軍刀,就能將那些恐怖分子置於死地!


    “不怕死的接著來!”


    陳飛如雷般的吼聲,讓所有試圖圍攻他的恐怖分子,呆愣當場,突然發覺在短短幾分鍾內,就有至少十五名同伴,被他割斷了脖子。


    不怕死的接著來。


    既然是這樣,誰都怕死,誰都不想接著來。


    每一個,孩童時期都有一個英雄夢,長大之後,這個英雄夢就會變成一顆種子,被人深深埋藏在心裏,然後,在合適的時機,蓬勃向上發芽,然後破土,在別人眼中,變成一個被人崇拜的英雄。


    毫無疑問,當前瘋了一樣的陳飛,就是女人的英雄,懷裏綁著個哇哇大哭的孩子,背上背著個女人,雄風依舊的展現著風采,如果,他是一個人單兵作戰呢?


    猿人組織的恐怖分子無法想象,唯有用異樣的複雜目光看著他,縱身跳上一輛戰車。


    沒有人開槍。


    在這一刻,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都不想再開槍,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男人。


    年紀大一點的都有自己的妻兒,如果此時開槍擊斃那個剛出生的小生命,死後上帝是不會原諒他們的。


    而年輕一點的,以後也會有妻子和孩子,現在這樣做,無非會給以後帶來無限的陰影。


    “多謝。”


    陳飛左手把方向盤,回頭大喊了一嗓子。


    轟隆隆,戰車在山地上向前行駛。


    噠,噠噠!


    槍聲響起,不是朝著某一個方向,而是向天而鳴。


    這是看上去毫無人性的猿人組織恐怖分子,在為他們的英雄送行。


    人活這一輩子,能夠擁有跟真正英雄麵對麵對麵廝殺的經曆,死後也有吹牛的資本了。


    戰車猛地一頓,衝向了南邊,終於到了一塊差不多沒有硝煙的的地方,陳飛才踩了刹車,將車停下。


    “女人,你安全了。”


    陳飛回頭,對睜開眼看著他的女人,笑了笑。


    “我叫藤原惠子,你其實不叫青龍君,對不對?”


    藤原惠子柔聲問道。


    “我叫什麽都不重要,你安全了,可以帶著你的孩子離開了。”


    頓了頓,陳飛又說:“我做好事,不喜歡留名,尤其是對東瀛人,更不喜歡。”


    “好吧,青龍君,我知道你是華夏人,在華夏,不喜歡我們東瀛人,因為我們國家曾經傷害過你們的人民,對此,我很抱歉,私密馬賽因。不過,我還是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陳飛左手托著懷裏的嬰兒,右手托著背上的藤原惠子,借著灌木叢的掩護,沿著森林的小道飛快的向東躥去時,女人在他耳邊這樣輕聲說道。


    雖說那些恐怖分子們攝於李南方的凶猛,放任他開車逃走,可他不敢保證這些人會不會反悔,繼續追殺他,當前唯有先把這對母子送到安全的地方,比如美墨聯軍的官方的控製範圍內,他才能去接應鹿悠悠等人。


    感受到女人在耳邊吹氣後,陳飛縮了縮脖子,覺得耳朵有些癢,說道:“你不用給我發好人卡啊,我被人這樣發了半輩子了,奶奶的。”


    “內?”


    藤原惠子的反應,明顯不懂得好人卡的意思。


    陳飛剛要解釋,右腿忽然一軟,腳下踉蹌了下,慌忙用肩膀倚在了一棵樹上,側身順著樹幹癱坐在地上時,黃豆大的汗水,順著額頭就淌了下來。


    他的身體出現了問題,好像很嚴重,他很清楚,估計這是剛才那股不明所以的力量被爆發了之後,抽光了他渾身的力氣。


    “青龍君,你、你怎麽了,不要緊吧?”


    陳飛本來就塗著油彩,這一路殺來,滿頭渾身都是鮮血,甚至還有敵人的腦漿,被風吹幹後,好像豆腐腦一樣粘在他臉上,藤原惠子看不到他的臉色,不過卻能從他閉上眼大口大口喘氣的動作,看出他應該很累,慌忙坐在地上,抬手把他抱在了懷裏。


    陳飛很想告訴她,說自己沒事,想說話,但卻說不出來,唯有嘴唇一動一動的,現在,他什麽都不想做,就想好好睡一覺。


    他的沒反應,可把藤原惠子給嚇壞了,這個男人,可是她母子能否平安脫險的絕對保障,現在整個森林就像一個大迷宮,誰也不知道美墨聯軍和恐怖分子,誰會先出現在她麵前?


    她當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男人緊緊摟在懷中,希望他能盡快的醒過來。


    從鬼門關跟前走了幾圈的人,不會因為見慣了死亡,就能覺得自己會一直被上天庇佑,聽天由命,而是更加珍惜生命,尤其剛生了寶寶,還被陳飛給救了出來,藤原惠子就是死,也絕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水,給我水。”


    陳飛晃著腦袋,豆大的汗珠往下流著,嘴裏喃喃的說。


    大半夜的長途跋涉,廝殺,這對陳飛來說算不了什麽,關鍵是他右腿,左肩都受傷了,失血過多,雖說這點傷還遠遠危及不到他的生命,而且,在指環的牛逼作用下,傷口已經在慢慢愈合了,不過在陷進深度疲倦中時,他必須要補充大量的水分。


    水?這是森林,森林中是有小河,可是距離她們還是差了很遠的,尤其對藤原惠子來說,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放在華夏那是要坐月子的,虛弱的不行,怎麽可能有體力跋山涉水去給他取水回來?


    “水,水……”


    恍恍惚惚中,陳飛又喃喃要水喝時,有個軟綿綿的東西塞進了他嘴裏,帶著一滴甘甜和淡淡的菠蘿味兒,像是奶瓶一樣,讓他瞬間顧不得許多,貪婪的吸起來。


    挺好喝的,就是少了點,吸起來也很費勁,勉強能滿足他對水的需求吧。


    就算這裏沒有鏡子,藤原惠子也知道自己滿臉通紅,渾身都燙的厲害。


    都說東瀛人對這方麵很開放,女優在那裏都是正經的影視演員,但他們那裏的女人其實還是相對保守的。


    藤原惠子也是真正的貴族,除了他唯一的男人佐藤不二雄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男人,碰過她傲人的前胸了,更何況這次還是主動讓陳飛吸取她剛出生寶寶的幹糧?


    沒辦法,為了能夠讓陳飛盡快恢複清醒,把她母子帶離險境,別說是喂他乳汁喝了,就是再過分的條件,為了讓孩子活下去,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這就是母愛。


    好在剛出生的嬰兒,在頭兩天內,總是特別安靜,在香甜的沉睡中,來慢慢適應這個陌生的世界,要不然孩子這會兒早就大哭大鬧,引起恐怖分子們的注意了。


    不得不說,東瀛女人在被男人開發過後,本身尺寸就不小,加上哺乳期會漲奶,這會兒藤原惠子的前胸更是大了好幾倍,跟奶牛一樣。


    “嗝兒……”


    喝飽後,陳飛才鬆開嘴,打個了氣兒嗝,睜開了眼。


    藤原惠子正飛快的掩上胸,不敢與他對視,跪坐下來,低下了頭,聲音發顫的道歉:“私密馬賽因,我,我不知道哪裏有水,所以,所以擅自這樣決定了,非常抱歉,請原諒!”


    明明是陳飛占了人家的便宜,她卻有種做賊的心虛,不得不說,東瀛女人就是這樣,她們天生就有一種奴性,一言不合就喜歡給人道歉。


    剛睜開眼時,陳飛還不知道他喝是什麽,看到她掩懷的動作,聽她說對不起後,才知道剛才自己八成是搶了人家兒子的口糧。


    怪不得那麽甜,喝完後會有種滿血複活的生機感呢,原來是母乳啊,真是好東西,抗渴還頂餓,以後老子娶媳婦生孩子後,必須得搶著喝!


    不過要是這樣,換作裴瑾瑜,肯定會用大嘴巴抽他,罵他是不要臉的人渣,連孩子的糧食都搶,還要不要臉了。


    咦,怎麽會想到裴瑾瑜了?


    陳飛尷尬的笑了下,輕聲說:“別,你別這樣藤原惠子小姐,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你幹嘛跟我道歉呢。”


    “嗯。”


    藤原惠子低著頭,輕聲問:“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還,還需要嗎?”


    說實在的,陳飛倒是真得很想喝,這玩意絕對是最綠色環保無添加,而且還有營養,但要真舔著臉說還要,那得是多不要臉的人才能幹得出來這種事兒啊:“不不不,不用了,我已經恢複了!”


    藤原惠子紅著臉輕聲一笑,陳飛連勝說別的慌亂,讓她膽子大了許多,抬頭看著他:“青龍君,我想,我有個不得已的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此時,不遠處有數名黑影沿著湖邊,從東邊狂奔而來,陳飛擔心會被發現,不方便再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藤原惠子也看到那幾個黑影了,嘴巴湊在他耳邊,輕聲說:“我的孩子,沒有父親了,我想你,能不能做他的父親。”


    藤原惠子,是一家東瀛企業的副總,他的總裁不二雄欣賞,並且喜歡她的能力,愛上了她,並且把她肚子搞大了,她也很愛他,但他們不能在一起,不隻是因為不登對的家世,而且,不二雄已經有老婆了,雖然他並不愛那個女人。


    這次療養院特大綁架案中,就在兩個小時之前,不二雄死在了亂槍中。


    陳飛麵對無數恐怖分子,表現出來的勇猛,與誓死保護她母子的豪氣,深深折服了藤原惠子,尤其是被他背著突出重圍時,那種無與倫比的安全感,讓她清晰意識到,這個男人是值得托付的。


    別說不二雄已經死在亂槍中,就算沒有死,也不會再娶她,她這樣年輕,肯定不能就這樣帶著孩子過一輩子,如果再找的話,問世間,還有哪個男人,能比得上陳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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