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的手還沒有碰到女屍的時候,就覺得手腕一緊,抬頭,隻見是勞拉製止了他。


    勞拉皺著眉頭,衝著陳飛輕輕搖了搖頭後,就對那個叫湯姆的隨從揚了揚下巴,隨從很快就領會到了她的意思,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一根白蠟燭。


    我去?這姐姐真要搞摸金校尉那一套啊?


    陳飛有點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勞拉這算不算是尊重華夏文化呢?


    所謂摸金校尉,老大就是曹操,傳說當年老曹帶兵打仗,沒錢咋辦呢,隻能想被的辦法來擴充軍餉了,後來,就專門組建了這麽一隻軍隊,用來盜墓充軍餉。


    摸金校尉這個詞兒,放到現在說,就是摸金部門辦公室主任,他們這軍隊可以說是盜墓這一行最牛逼的了,人家這叫官盜,在當時那個年代裏,這特麽可是合法的。


    按常理來說,這不是一個光彩的行當,但所謂“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胸懷天下的曹孟德,隻要軍隊能吃上飯、打勝仗,哪裏還在乎背上罵名。


    再後來,這夥官盜的後人,跟祖上學了這些手藝之後,就也稱呼自己是摸金校尉了。


    其實所謂的在東南角點上蠟燭,雞鳴燈滅不摸金這個說法也完全是道聽途說,整不好還是杜撰的呢,陳飛可不會在意這個。


    但說實話,他雖然不信,但卻不會阻止勞拉這麽做,一來,人家也是為了表達對華夏古人屍骸的尊敬,二來,也是圖個安心不是?


    蠟燭點好之後,那大胡子又從包裏拿出了一堆護身符,給在場的分發下去。


    陳飛拿出來一看,笑了。


    這尼瑪不是穿山甲的爪子麽,你們這一夥老外準備還特麽真挺全乎哈,這都想到了!


    陳飛沒打算要,但想想,這摸金符如果是真的,也值不老少錢呢,而且他百分百相信,這是真的,勞拉這種女土豪會置辦假東西?


    再說了,她一盜墓世家,自己肯定比誰都明白,到了這種地方,為了省錢買假貨,回頭喪命的可是自己。


    這麽想想,陳飛就欣然接受了,乖乖把摸金符掛在了脖子裏,管他有沒有用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


    現在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可以把這的女屍臉上的布掀起來了吧?


    他看了勞拉一眼,雖說華夏他是東道主,但人勞拉才是這次行動的主角兒人,再怎麽,他也要看看她的意思。


    隻見勞拉麵色凝重,沉默了片刻後,重重的點了下頭。


    那幫老外也瞪著眼睛,死死的盯在女屍的臉上,好像正在等待奇跡那樣。


    幾把狼眼手電打在女屍臉上的時候,陳飛心中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壓力,甚至特別緊張。


    可能這和被很多人看著有關係把,要不是勞拉搞出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陳飛早都把棺材蓋子推開看看這女屍長啥樣了。


    心下一橫,陳飛就抓住了女屍臉上的遮顏布,一把扽了下來。


    女人的臉頓時出現在了所有人麵前,那些外國人看到後簡直說不出話來,尤其那個大胡子,好像瘋了一樣,欣喜若狂的圍著棺材轉了好幾圈兒。


    勞拉的資料中說過,這大胡子是個研究木乃伊的專家,對屍體相當癡迷,他有一個私人博物館,裏麵有各種各樣的木乃伊。


    看他這沒出息的樣子就不難知道,他研究了一輩子古屍,大概從沒有見過百年甚至千年不腐爛,依舊能栩栩如生的屍體。


    勞拉也很奇怪,在斂沙河幹涸之前,這棺槨應該是一直被泡在水裏的,在這樣的環境下,竟然沒有腐爛,連屍體的屍臭味也沒有,甚至沒有屍斑,仿佛一直從遠古沉睡著沒有醒來那樣。


    可她白的發灰的皮膚,沒有一絲血跡,更沒有活人應該有的彈性,這不是屍體,又能是什麽?


    關鍵是她的臉,是那樣的好看,大約三十多歲,正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猶如一朵絢爛的薔薇,紅顏早逝,簡直讓人心痛。


    王天一最討厭這戲屍啊魂兒啊的,早早躲到一邊去了,剩下的幾個外國人也還算懂規矩,站在距離棺材不遠的地方小聲討論著什麽。


    隻有陳飛,一臉驚悚的站在棺材邊上,盯著女屍那張麵目表情好像沉睡一樣的臉,整個人不住的發抖。


    這女人,就是之前誰了他的那個紙人!


    勞拉最先發現了陳飛的異樣,小聲問:“你怎麽了?”


    陳飛這才回過神,摸了把冷汗,搖搖頭說:“我在棺材中的時候,曾夢到過這個女人。”


    勞拉一聽也是大驚失色,在那些華夏的書中,她也看到過這樣的傳說,但從來沒想過自己真的會碰到,而且,在那些金字塔中,法老的陵墓裏了不起就是一些因為屍毒變異了毒蟲走獸,東方的種種,簡直是詭異。


    她趕忙搖了搖頭說:“我們走吧,這裏沒有我要的線索”


    勞拉也明白,這裏不宜久留,還是先找找別的把,進來後已經耽誤了很久,準確的氣象預報說,這次的暴雨要來的更早一些,她必須要在河水重新淹沒這些地下古樓之前,找到可用的線索,離開這裏。


    陳飛點點頭,別說在這待著了,如果有長翅膀的可能,他倒想第一時間就竄出去來著。


    幾個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裝之後,就往更深處的地方走去,那大胡子還一臉不舍,深情脈脈的盯著那句屍體。


    可以理解,一個愛好如此的人眼裏,這女屍簡直就是絕品,他這樣也很正常。


    勞拉輕歎了一口氣,對著已經跟她們落下有一段距離的大胡子喊道:“等你欣賞完了,記得蓋上棺材蓋子,來跟我們匯合。”


    隨後,轉身帶著隊伍往前走了。


    陳飛死裏逃生,輕笑了一聲說:“找到你要的線索了嗎?”


    勞拉往前走著,聽到陳飛問話之後,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說:“你看到這些山洞中存在的古樓下,瓦當的圖案了麽?”


    瓦當這個東西陳飛以前不知道,後來去了蘇北才知道的,所謂瓦當,就是古代華夏建築中覆蓋建築簷頭筒瓦前端的遮擋,是屋簷最前端的一片瓦為瓦當,瓦當的圖案設計優美,字體行雲流水,極富變化,有雲頭紋、幾何形紋、饕餮紋、文字紋、動物紋等等。


    如果不是勞拉特意說出來了,他還真沒在意,再說剛才他自己都在九死一生中了,哪來的心情去研究什麽瓦當啊。


    “這裏的古樓,所有的瓦當都是一個圖案。”


    勞拉頓了頓接著說:“而我手裏那串珠子上,刻的,跟這個瓦當是一樣的圖案。”


    陳飛聽完,也皺起了眉,這說明什麽呢,說明關於勞拉家族詛咒的秘密,一定就深藏在這水下古樓之中。


    而且,他有一種預感,這古樓中,不但有關於勞拉的秘密,更蘊藏著和他有關的事情,哪怕,隻是小小不言的一點點。


    那麽,他能跟勞拉相遇,甚至一起來這個古樓中,就絕非偶然了。


    就在陳飛為此陷入沉思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一陣震人心玄的慘叫聲,從剛才她們離開的地方響起了,那聲音相當飽滿,不用想就知道,是那個大胡子的。


    勞拉不虧是古墓一姐,在這種地方,反應速度相當快,隻見他身形一閃人,就朝後來時的方向竄出去了十米左右。


    剩下的人一驚,也跟著跑了過去。


    陳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才動身往剛才的地方跑去,他清楚的很,那人的慘叫絕對不會是不小心絆倒磕在石頭上發出來的,隻有一種可能,他遭遇了空前的危機。


    可是,在這樣一種詭異萬千的地方,他還能遭受什麽呢?


    這種結果,光是想想都讓人脊背發涼。


    大家跑著,就看到勞拉飛快的身影突然在距離棺材十幾米的地方定住了,所有人都很納悶,但也沒有人敢在勞拉站住之後,貿然再前進,都拿著狼眼手電朝前看去。


    那個叫湯姆在照到一個東西的時候,突然鬼叫了一聲:“偶買噶的,這,這是什麽東西?”


    他這一聲,吸引了所有人手上的光柱,全部都跟他的打在了同一個方向。


    隻見一個渾身血紅的東西癱倒在棺材邊上,兩個眼珠子餓向外突出,勉強還能看到一條胳膊一樣的東西,探進了棺材裏,具體在什麽地方,卻是看不真切了。


    陳飛原本站在後麵,看到這個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小聲說:“給我把槍,我過去看看。”


    勞拉點點頭,手往後一伸,湯姆立馬遞上了一把火槍。


    “這是把特質短柄散彈槍,裏麵裝著銀子彈,希望能對東方的邪祟有用,小心一點,我在後麵支援你。”


    勞拉把手槍遞給陳飛,左手按住胸口,右手半握起拳頭,在額頭,雙肩和胸口各點了一下道:“願神明保佑你。”


    陳飛很想說,大姐,銀子彈是用來對付西方吸血鬼的吧,這玩意要是能在東方起作用,那就隻能說明,棺材裏躺的那位正主可能是位混血兒,還有,我寧願你祈禱是對著我們東方的老天爺,而不是你們的主和上帝。


    不過,看在勞拉也是為他好的份上,這些話他並沒有說出口,而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沒有動靜,整個環境都安靜的可怕。


    可即便是這樣,陳飛仍然不敢掉以輕心,看過鬼片的都知道,一個人在黑暗的走道裏,安靜的隻有自己的腳步時,解下來轉頭,一定會發生極為恐怖的事情。


    陳飛深吸了一口氣,將子彈上膛,緩緩向著裝著女屍的棺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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