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瑜坐在凳子上,心情大好的吃著培根三明治。


    首先她能看出來,這家夥是用了心的。


    三明治裏夾的生菜邊兒都是用心修整理過的。


    再比如說,她之前好像說過自己喜歡吃糖心兒的煎蛋,而這三明治裏夾的,恰好就是她喜歡的那一種。


    裴瑾瑜吃過早飯之後,整個人又回到了那個吃飽了就會犯困的狀態了。


    她眯著眼睛看著還在廚房裏忙活的陳飛,突然有個怪異的想法。


    如果身邊有這麽一個男人,會做飯又能從某些方麵保護她給她點依靠,其實不結婚也挺好的。


    本來裴瑾瑜還是挺有精神的,自從昨天被陳飛這貨坑了之後,現在渾身酸疼。


    昨天她本來隻是想出去兜兜風的,但這貨偏偏要去釣魚。


    結果到某一個湖邊上之後,整整一天,裴老板坐的腰酸背痛卻連個魚毛都沒見到。


    雖然魚本身也沒有毛吧。


    陳飛這個貨倒是整個人興奮的上躥下跳,好像在籠子裏被關了太久剛放出來似的。


    最關鍵的問題是,這貨不知道踩到了什麽狗屎,運氣出奇的好。


    一天下來,裴老板什麽都沒釣到,他卻收獲頗豐。


    到最後,還的一臉得意的吹牛逼說什麽自己用了一年時間學會釣魚。


    回家時天都已經黑了。


    到家後陳飛燉了魚,但裴老板實在是太累了,工作一天都沒這麽累過。


    本來說好的洗完澡出來吃飯,結果洗完出來躺在床上就睡著了,也沒吃上陳飛燉的魚。


    吃完培根三明治之後,陳飛又從廚房端出來一碟小菜。


    清亮亮綠油油,看上去就讓人食欲大振。


    哎,這麽好的天賦老天偏偏安排在一個人渣身上,真是太浪費了——裴老板歎了口氣,伸手拿了一根放在嘴裏後還吮了吮手指。


    剛準備在來一根時,她就看到的某些人眼睛賊亮賊亮的躲在廚房的某一個角落盯著她。


    那種眼神就好像一種深深地嫌棄和嘲笑。


    就好像在說:哇塞快來看啊,堂堂皇後集團的女總裁吃飯居然用手抓,禮貌呢,教養呢?


    裴瑾瑜小臉驟然一紅,趕忙拿起了筷子。


    幹咳一聲之後,把一根綠油油的蘆筍放在了嘴裏當作某些混蛋使勁嚼了起來。


    陳飛收拾完廚房,就坐在裴瑾瑜的對麵喝昨天剩下的魚湯。


    這一幕可以說是相當觸動裴瑾瑜的。


    說實話,從陳飛搬進來的這幾天起,她就沒有再請過保潔了,拋去這家夥人渣的一麵來說,他的好處還是挺多的嘛。


    比如收拾屋子和做飯。


    像這種隔夜的魚湯,連她們裴家的保姆都不會喝的。


    而他竟然還能喝的津津樂道的,難道是我對他太差了?


    想到這裏,裴瑾瑜突然覺得有點愧疚:“那個,廚房裏應該還有別的食材,你去做點吃的吧,隔夜的東西別吃了。”


    陳飛把魚湯碗放下,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以前吃不上飯的時候,吃過的泡麵湯都得留著第二天泡饃饃吃,再說了,這魚所有的精華都在湯裏,浪費要遭天譴的。”


    裴瑾瑜沒說話,隻是看了陳飛一眼,語氣相當柔和的說:“好吧,隨你吧。”


    沒想到這小子還過過這種苦日子,哎,我要不以後對他好一點?


    其實女人這種東西,無論臉上再怎麽硬,心都是軟的。


    但人家陳老板壓根就不是這麽想的。


    說到底,裴瑾瑜裴老板就算再怎麽不待見他,他也是天天吃人家的睡人家的,做點家務活就當是交房租了。


    至於做飯嘛,完全是因為裴老板家附近的餐廳實在太貴,真不是一個普通老板姓能消費的起的。


    尤其是像陳飛這種到現在一分錢工資都沒支出來的小老百姓。


    盤算來盤算去,還是自己做飯吃劃算的多,至於裴老板嘛,那就是順便捎帶腳的事兒。


    “那個,你後背上的傷,沒事兒了吧?”裴瑾瑜聲音稍柔的問道。


    “當然,有裴老板柔弱無骨又黯然銷魂的小手給我上藥,它怎麽好意思疼呢?”


    “陳飛?”裴老板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微笑。


    “嗯?”陳飛應了一聲,抬頭看見裴瑾瑜這個表情的時候,瞬間抱緊了自己的前胸,露出了一個十分驚懼的眼神:“你,你要幹嘛?小男子賣身不賣藝,哦不,賣藝不賣身。”


    “你皮癢了是吧?想死提前說一聲,我好叫人來把滿清十大酷刑安裝在家裏,隨時供你享用。”


    “別別別,世界如此美妙,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


    陳飛訕訕的笑了一聲,但真心笑得比哭還難看,又把那盤上湯蘆筍往裴瑾瑜麵前推了推:“快多吃點,這蘆筍是在昨天咱們釣魚的地方買的,可新鮮了,我特地量身為你做的,清淡可口,保留了蘆筍原有的清爽,絕對是美容養顏,調節內分泌的最佳良品,像你這種沒有那啥生活的,咳,嗯,那啥,多吃點。”


    “我看我是不能給你好臉是吧?”


    “不不不,您好好吃飯,千萬別動氣,動氣容易長皺紋。”


    陳飛說完後,趕緊低下頭,開始喝魚湯。


    吃飯早飯後,裴瑾瑜伸了個攔腰,直接上樓去了。


    二十分鍾之後,等裴總換好衣服下來的時候,發現陳飛這個不要臉的已經坐在了副駕駛上。


    裴瑾瑜怒氣衝衝的把一灘爛泥一樣的某人又從車裏拽了出來。


    “你,你幹嘛?”陳飛也相當不爽,本來還準備在去公司的路上補覺呢。


    “你開車。”裴老板說完之後,就自己坐進了老板的位置上。


    留下陳飛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我沒有駕照,不能開車的。”陳飛狡黠的笑了一下。


    “哦,對哦,你沒有駕照。”裴老板稍微有點陰陽怪氣兒的下了車,走到駕駛室坐下。


    隨後,就把車門鎖了。


    對,把車門鎖了,陳飛還沒進來。


    然後,裴老板緩緩的搖下了車窗:“不開車,你就準備好做公交去上班的準備吧。”


    陳飛的表情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僵硬在原地了。


    “那個,裴總,有沒有商量一下的可能性?我……”陳飛還沒說完,裴瑾瑜的右腳已經踩下了油門。


    我靠,坐公交老子會遲到的啊,這死娘們兒不是又要扣我錢?


    “哎,裴總,我開,停一下啊,我開車……”


    聽到陳飛在後麵追著車喊,裴瑾瑜的心情就格外爽。


    打著讓陳飛多鍛煉一下的旗號,裴瑾瑜特地以四十邁的速度開了一公裏才停了下來。


    然後,十分優雅的邁著步子打開車門從車後麵繞到了老板位置上坐下。


    陳飛怒氣衝衝的咬著牙坐在了駕駛位置上後,還大口喘著粗氣。


    這個娘們兒絕對是故意的,老子嗓子都喊啞了,她不可能聽不到的。


    趁著裴瑾瑜不注意,陳飛對著後視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之後,咬著牙說:“反正我沒駕照,如果車被扣了算你的。”


    “這個時間段,上班的路上不會有交警。”


    “萬一有呢?”


    “那就是你自己人品不行,不怪別人。”


    陳飛發現,根女人講道理真的是講不過,吵架也一樣,所以他現在隻想閉上嘴快點開車到公司,這樣至少就有八個小時看不見這娘們兒,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可事實證明,老陳的嘴可能真的開過光。


    剛上到主幹道,就碰上交警查車被攔了下來。


    其實,在早高峰的時候,也並不是每一個過往車輛她們都要查的。


    隻是因為裴瑾瑜在一邊一直嘮叨說,馬上就九點了之類的。


    所以陳飛就把車開的稍微快了那麽一點點而已。


    其實在一般時候這貨還是很守交通規則的,但一想到馬上就九點了,要是沒正常時間到崗,這娘們兒的肯定要扣錢啊。


    “先生,請出示您的行駛證件。”


    一個男交警看著陳飛,嚴肅的說。


    “那個,我……”陳飛剛準備說自己沒有的時候,就被裴瑾瑜懟了一下:“先生,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所以讓他把我送到醫院的……”


    陳飛一聽,趕緊就坡下驢,連忙點頭。


    那小交警估計也是新來的,要不然就看見裴瑾瑜這種貌若天仙的有點不知道怎麽裁決了,就對著一邊交警棚喊了一聲:“姐,你過來處理一下這個事兒。”


    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就鑽進了陳飛的耳朵裏。


    趁著沒交警盯著的這一分鍾裏,陳飛擠眉弄眼的跟裴瑾瑜說:“你看,我就說今天肯定有交警查車的吧,你還不信!”


    “陳先生,你這個嘴是開過光麽?”


    裴瑾瑜挑了挑眉毛,用餘光看了陳飛第一眼之後,直接不理他了。


    其實,在各個路段上,在上班高峰期都不會有交警出勤嚴查的,但就因為昨天有一名來自境外的職業殺手死在了別墅小區,市局馬上就勒令所有警力大力巡查,務必防患於未然。


    當然,交警,城管之類的但凡穿著深藍色製服的都在‘所有警力’的範圍之內。


    “您好,請出示您的機動車駕駛證件。”


    “不好意思,她不太舒服,所以……”


    陳老板剛想把裴總剛才那句話重複一遍時,可話說到一半兒,他就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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