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這是換了個褲子回來的?歡迎歡迎……”


    陳飛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站在石副總表弟身邊的一個人就先嗆了一句。


    隨後,整個保鏢班子的人就開始起哄了。


    那如同長江大潮般雷鳴的掌聲一浪接著一浪,那叫一個熱情,一個奔放,一個澎湃。


    但這事兒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們這是在諷刺陳飛。


    要是換個脾氣大一點兒的,早都尼瑪衝上去挽回尊嚴了。


    但我們陳老板可不是這種人。


    他隻是瞪大眼睛感慨了一下,這幫家夥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不過,他們這麽做,正和了陳老板的意思。


    反正他還正擔心這些人不接受他呢,那他不就活生生的少了一比外快?


    陳飛稍微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帶著笑容就走進了保鏢班子。


    進去之後,還特地露出一臉委屈,做了一個感謝大家夥關心的表情。


    這家夥是特麽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啊?


    大家這麽挖苦他,他不會看不出來吧?


    這麽不要臉的人,現在還真是少見啊,不過我喜歡——石副總的表弟臉上帶著笑容,對陳飛的過於自謙很是滿意。


    對前兩天輸了錢還被揍的事兒也稍稍忽略了一些。


    其實男人嘛,對於已經發生過的小事兒也就沒必要斤斤計較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再抓住一點小事兒就說三道四,那也確實太不爺們兒了。


    不過他們根本不知道,陳老板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為眼睛和思想都在這幫人錢包裏的關係。


    如果為了一點又不能拿出來當飯吃的麵子,就放棄了一個大好的,賺外快的機會,那他才是傻子呢。


    “哎,陳飛,給我們講講,那天你是怎麽被打到大小便失禁的唄?”


    陳飛越是放下臉的退讓,反而大大助長了正邦家夥的氣焰。


    能打又怎麽了,不還是照樣讓人民警察揍得屎尿都拉在了褲子裏?


    聽到有人這麽問,一邊立馬就有人起哄:“對對對,這事兒你可得好好跟我講講,哥們兒這輩子還沒聽說過,警察打人能把人打到大小便失禁的事兒呢。”


    看著這班人迫切的笑容,陳飛臉上的委屈之色更濃了。


    他狠狠歎了口氣說道:“哎,這事兒說來都是一把辛酸淚,哥們兒幾個今兒就別揭小弟的傷疤了,我覺得還不如哥幾個來兩把實在呢。”


    石副總的表弟正琢磨怎麽把陳飛騙上賭桌呢,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自己撞進來了,那可就別怪哥幾個不仗義了,馬上嗬嗬一笑,拍了拍桌子就說:“都別起哄了,大小便失禁這也不是什麽好事兒,怎麽也得給兄弟留點麵子嘛,來來來,開局開局。”


    “好嘞,我去拿色子。”


    幾個早都給表弟商量好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找好了各自的位置。


    當然,這麽多人參與,一張桌子怎麽能夠呢。


    又搞了兩張桌子拚起來,又讓陳飛先挑了個自己覺得能贏錢的好位置之後,眾人才紛紛坐好,從口袋裏的掏出錢砸在桌子上。


    陳飛嗬嗬一笑,從兜裏掏出上次贏來,還剩的一百二十塊錢也扔在了桌子上。


    雖然沒有幾百塊錢,但這些人是不會嫌棄的。


    這次他們玩色子,類似於一種酒吧遊戲一樣,這麽多人,就算數學好,一般人腦子也轉不過來。


    到陳飛這,他皺著眉頭又看了一眼色盅,深吸了一口氣說:“三十三點大,我跟了。”


    接下來,自然是有被開了的,也有扔色子走人的。


    剩下的這些人自然都是石副總表弟他們一夥兒人了,本來就商量好的事兒,他們自然知道應該怎麽做。


    這個時候,當然是要表演的正常一點,不讓陳飛疑心了。


    很快,又是一圈兒下來,就又有兩個人扔牌走人了。


    此時,賭桌上就隻剩下四個人了。


    石副總的表弟看了一眼陳飛手邊上的錢,這會兒已經足足有七百多了。


    他嗬嗬一笑,拍了拍桌子說:“陳飛啊,我看你這贏得也不少了,要不咱們幹脆玩玩大的?”


    陳飛連忙點頭,把手上一把子零零散散那的錢拿起來,往手上一拍,得意洋洋的說:“正有此意,我就是覺得,人嘛,在一個地方失利,總會在另一個方麵給補回來的嘛。”


    看著一臉得意之色的陳飛,那四個還在賭桌上人都互相看了一眼。


    石副總表弟暗自笑了笑,從自己贏的錢堆兒裏扔出來一百,甩在桌子中間。


    “我來一百的,誰跟?”


    另外四個人相互看看,其中一個還裝模作樣的說:“哎呀,咱玩這麽大的,不好吧?”


    話音剛落,陳飛就把這話茬接下來說道:“大什麽大,來來來,我跟我跟。”


    剩下的人一看,臉上也露出了一個不自覺的微笑。


    很快,這幾個人都開始一百一百的跟了上來。


    陳飛歎了口氣,這幾個孫子合夥兒算計他也不用這麽明顯吧?


    放在明麵上的事兒是欺負誰看不出來呢?


    不過他也就裝著沒看到,皺著眉頭也跟著他們往桌上扔了幾圈兒的錢。


    石副總的表弟在跟到三百後,果斷的喊爆,把色子往前一推。


    喊爆就跟玩牌中的棄牌差不多。


    後邊這幾局陳老板的運氣相當差,搖出來的色子就沒有一次點數大的,結果人家石副總的表弟還動不動搖個雙豹,這一把進去,就把他的錢給贏了個底兒朝天。


    到最後陳飛把留著吃飯的錢都從鞋殼子裏拿出來賭了,等到冷汗把後背打濕的時候,手上就剩下了個打車回家的錢。


    數來數去也就三十多塊。


    按照陳老板今天的手氣,要是把老婆本兒拿出來,估計也得輸的什麽都不剩。


    最後,陳老板在搖到一個順子之後,把色盅往前一推說:“臥槽,今兒手氣不行,不玩了。”


    他站起來,拿起桌上僅剩的三十多塊零錢,灰頭土臉的離開了賭桌。


    其實陳飛心裏比誰都明白,想要在這些家夥身上賺錢,傻子才會每次都把他們贏個底朝天,那樣的話,以後誰還敢跟他玩啊。


    兵法裏麵不是說了麽,欲擒故縱。


    想要多賺錢,必然得先出點血啊。


    陳飛認慫之後,走到石副總表弟旁邊,一把抄起他手邊的錢,灰心喪氣的數了數說:“哥們兒,我可是連我這個月的工資本兒都拿出來了,現在連吃飯錢都沒有了,你不得請我搓一頓?”


    石副總表弟贏了錢,自然相當開心。


    大爽之後,站起來嗬嗬一笑說:“哪有,還是你承讓了,走走走,哥們兒請你吃頓好的。”


    這些二傻子,自己以為把陳飛給剃了個幹幹淨淨,但他們就沒想過,這些他們贏走的錢,都是陳飛前兩天從他們身上剪下來的羊毛?


    往食堂走的路上,這些人就把陳飛圍在了中間。


    當然了,他們是覺得以後在陳飛身上賺錢的機會還多著呢,讓他有這種大爺一樣的待遇當然也很正常。


    陳飛當然也是昂首挺胸,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樣了。


    有便宜不賺王八蛋嘛,反正現在也沒錢了,蹭飯也算是占便宜的一種。


    到了吃飯的地方之後,夏可欣剛好打完飯出來,她眼睛一亮,剛準備打招呼,想了想又閉上了嘴。


    然後,她就聽見其中一個小子笑嗬嗬的說:“來來來坐這裏,沒事兒,勝敗乃兵家常事,說不定是因為你大小便失禁之後沒好好洗澡,手氣才這麽臭!”


    大小便失禁?


    夏可欣在一邊聽到這些保鏢班子的家夥,一直大小便失禁的說,頓時就不爽了。


    這些風言風語她在公司不是沒聽到過。


    但再怎麽說,你私下裏離開公司背地裏嚼舌頭也就算了,竟然在公司就敢這麽公然叨叨,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讓她更加想不通的是,別人的說也就罷了,陳飛作為當事人在中間,竟然也是一臉恬不知恥的跟著開玩笑,就好像這大小便失禁說出來是一件相當光彩的事兒一樣。


    甚至有別的部門的湊過來聽熱鬧,石副總表弟當著陳飛的麵,把他們聽閑話聽來的事情再添油加醋的說出來時,陳飛依然臉上笑嘻嘻的,完全是一副屈居人下的小弟模樣。


    畢竟要說氣八卦,那是人類的天性。


    看到這邊無比熱鬧,自然就有更多的人從別的地方圍了上來。


    那講故事傳閑話的,竟然也不覺得累,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把陳飛是如何在警察局被一潑辣的小女警揍到大小便失禁的‘光榮事跡’講給別人聽。


    更讓夏可欣驚訝的是,當事人陳飛同誌,竟然還坐在中間,正兒八經的聽著別人用臭鞋墊子狠狠打臉。


    正常人不應該是覺得無比屈辱,站起來跟這幫人理論的嗎?


    可這家夥竟然邊跟著笑,還邊咧個大嘴在那兒點菜呢。


    “我跟你說,你們是不知道,那個葉百靈也是市局的警花,人稱蘇北小辣椒,性格可潑辣了,不過這大兄弟呢個被這小辣椒打到大小便的失禁,也算是……”


    其中有人在眉飛色舞的吆喝時,就聽人群旁邊的桌子上,頓時有人狠狠用餐盤砸了一下桌子,嬌聲怒罵:“你們還有完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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