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青蓮見趙昌盛走了,深深的歎了口氣。


    這差事可真不好幹,而且這趙昌盛絕逼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壓根兒就沒安好心。


    好在他聰明。


    “當當——”


    馬青蓮這好不容易才鬆了口氣準備趕緊回去洗洗睡了,該死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又特麽怎麽了?


    他心裏一驚。


    雖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吧,但這深更半夜的,老有人敲門誰都受不了啊。


    “誰啊?”馬青蓮不耐煩的問了一句。


    “我!”門口又傳來了趙昌盛的聲音。


    怎麽又是他?


    馬青蓮心裏直犯嘀咕。


    咋還沒完沒了呢了!


    都說了他不知道,這趙昌盛咋還不依不饒的。


    馬青蓮歎了口氣,趕忙跑到門口把門開開,立馬換上的了一副諂媚的笑容說:“副鎮長又咋的啦,還有啥沒問清楚的?”


    人家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都快,這馬青蓮變臉的速度也絕對不遜於任何女人。


    趙昌盛黑著臉說:“我告訴你啊,今晚我來問你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敢給我聲張出去,你就等著有人帶你進局子吧。”


    馬青蓮一聽,額頭立馬滲出冷汗說:“哎哎哎,您放心吧鎮長,我保證,今晚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趙昌盛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上了車。


    坐在車裏,趙昌盛又點了根兒煙。


    如果馬青蓮說的沒錯,甭管這人是誰,那大暑那天就會回來?


    也就是說,大暑那天這天兒就能晴了?


    算算,如果這消息靠譜的話,直接告訴上邊,沒準兒升官兒的事兒就有指望了呢。


    不過趙昌盛如果知道馬青蓮說的這人就是陳飛,估計魂兒都得嚇掉下來。


    三個月的時間來算,對這些已經淋了一年的雨來說,早都習慣了。


    但三個月的時間對於陳飛來說,那是要多難熬有多難熬。


    在這三個月裏,他和愛麗揚的眼前過去了不隻是一艘船。


    不管是商船還是漁船,亦或是巡航的船都有。


    他們好像來來回回的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一樣,但似乎無論來回幾遍,也找不到他們想找的東西。


    可這些穿就都特麽跟中了邪一樣,沒有一個能看見陳飛他們的。


    而剩下的時間,陳飛也習慣了這些船就從他眼前過去,而他,就像個傻子一樣坐在海灘上看著。


    真的不是他願意這樣。


    而是無論他做什麽都沒有什麽卵用。


    比如,他曾經弄了一大堆茅草,點燃之後,足足兩米寬的煙升起,就算離他們一百英裏也特麽應該能看見了。


    可那艘漁船就特麽跟瞎了一樣,聽著海鷗的叫聲,緩緩的從陳飛的麵前行駛了過去。


    就連陳飛站在下麵都能看見甲板上的老漢摳著腳丫子愜意的吹著口哨的樣子。


    扣完了以後還左右看了看沒別的人之後,又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


    我靠,他們特麽不是瞎子,可偏偏看不見他們。


    還有一次。


    晚上的時候有一個巡航船甚至已經停靠在小島邊兒上了。


    陳飛攙扶著愛麗揚,興奮的往巡航船附近走的時候,這幫正準備登陸的孫子,屁股突然就跟著了火似的,直接竄回了船上。


    然後就跑了。


    如果船有油門的話,陳飛覺得,他們逃跑的時候,這艘船的油門肯定是踩到底的。


    在後來,基本就是類似這種事情發生。


    以至於到了現在這種時候,陳飛和愛麗揚看見船過去的時候,已經完全的沒有了任何反應。


    認命,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陳飛從海邊抓魚回來的時候,看見又一艘船從眼前過去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連看都沒有多看那船一眼。


    看了又有什麽用呢!


    反正他們在這座島上已經活成了透明人。


    晚上吃完東西之後,陳飛和愛麗揚躺在洞口旁邊的草墊上看夕陽。


    愛麗揚感覺最近陳飛一直都愁眉苦臉的,似乎一直有什麽心事的樣子。


    她已經完全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以及陳飛在身邊的日子。


    愛麗揚不喜歡陳飛不開心,因為陳飛隻要不開心就不想說話,陳飛不想說話她就會覺得分外寂寞無聊,她也會不開心。


    而且這樣的情緒對一個臨產的孕婦並不是一件好事兒。


    愛麗揚靠在陳飛的懷裏,自從上個月他們逃過那場海底火山造成的災難之後,她就更加依賴陳飛了。


    “你怎麽了,這兩天情緒似乎一直不太好?”愛麗揚揚起小臉兒,小聲的問道。


    陳飛看著遠方如綢緞般柔軟的晚霞,撇了撇嘴說:“嗯,你最近有什麽感覺麽?總覺得你快生了,如果在你生產之前我們還是不能離開的話,怎麽辦呢?”


    愛麗揚聽到原來陳飛是為了自己擔心,心裏也相當舒服。


    她小臉微微一紅說:“我也不知道,關鍵我不知道這孩子會不會到了足月才能生產。”


    陳飛當然擔心,他擔心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熬過了那麽多災難,結果卻死在了沒有醫療設備上。


    其實陳飛剛才跟愛麗揚說這話真的有點多餘。


    按照他們這種被人無視的程度來看。


    愛麗揚生產之前,肯定是不會得救了,他們也沒可能會離開這座島的。


    事實上就是這樣。


    其實陳飛都已經做好了一輩子都被這些來往的船隻當成透明人的準備了。


    也就是說,他必須提早做好愛麗揚要生產的準備。


    盡管陳飛連狗屁經驗都沒有。


    他聽農村人裏的老人說過,孩子都是七生八不生的。


    顧名思義,大概就是說,小孩如果是早產,七個月的時候生下來還比較好存活,但八個月生下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整不好就會夭折。


    這就是陳飛現在最頭疼的問題了。


    他也不知道當時具體是什麽時間把愛麗揚肚子搞大的。


    所以陳飛也就隻能從肚子上看出來,這孩子不是七個的月就是八個月。


    好吧,這特麽跟沒說一樣。


    所以陳飛現在隻能把自己能做的做好,剩下的就隻能看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夜晚的海島很寂靜,除了潮水拍打沙灘的聲音,陳飛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而且,這種聲音相當的催眠。


    “陳,陳我痛啊——”


    陳飛正做著美夢的時候,一個極為痛苦和扭曲的聲音就把他拉回了現實。


    他換換的張開眼,就覺得一隻濕漉漉的手正握著他的手腕子。


    臥槽!


    什麽玩意!


    陳飛剛想甩掉這隻手,就突然感受到另一隻也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兩隻手冰涼冰涼的,而且又濕又滑。


    陳飛一時間還以為自己仍然在夢裏呢,隻不過,這次的美夢變成了有水鬼的噩夢。


    但很快,他就通過微弱的燈光發現是怎麽回事兒了。


    是愛麗揚!


    愛麗揚兩隻手死死的扣住陳飛的胳膊,指甲都已經深深的紮進肉裏了。


    陳飛翻身坐起來,完全懵逼的看著愛麗揚。


    “你,你別嚇我啊姐姐,咋了你這是?”陳飛聲音有些顫抖的問。


    洞穴裏微弱的火光下,愛麗揚雙目緊閉,整個人狂流冷汗,頭發都已經貼在臉上了。


    除此之外,她還不停的嘶吼著。


    很快,陳飛就反應過來了,這姐姐不是咋了,是要生了!


    之前陳飛就已經害怕愛麗揚難產,在飲食上很小心的加以控製了。


    尤其是女聲嘴裏極愛長肉的晚餐,已經在三個月之前,就已經給愛麗揚斷了。


    後麵的時候,不但不讓愛麗揚吃晚飯,陳飛甚至還要她晚上跟他一起在海邊做做運動,比如爬山之類的運動。


    據說這樣做對生孩子有絕對的好處。


    可是現在愛麗揚這樣讓陳飛很崩潰。


    說好的容易生呢,咋疼成這樣了呢?


    “陳,救救我,我疼……”愛麗揚死死咬著牙,從牙縫裏又擠出了這樣一句話。


    按理說,陳飛已經為了防止愛麗揚會難產做了那麽多之前的預防工作,會出現早產啥的幾率很小的。


    其實早產不可怕,難產要是處理好了,也還算不怎麽讓人心驚膽戰的。


    最特麽可怕的是,明明是早產還特麽難產。


    看愛麗揚的樣子,肯定是早產了。


    陳飛隻能祈求她隻是早產而不是難產了。


    “我,我怎麽救你,我應該做啥?搞熱水嗎?”


    陳飛現在滿腦子都是電視劇裏的橋段。


    幾個產婆在房間裏麵,女人大聲嚎叫著,孩兒爹在門口急的轉圈兒,每過兩分鍾,就會有個產婆伸出腦袋對著外麵的小丫頭大喊:“熱水,快,熱水!”


    熱水,陳飛想弄來太容易了。


    說來,還應該感謝上次的災難。


    從上次火山噴發海水幾乎淹沒了他們這座島之後,陳飛他們住的山洞後麵就出現了一個溫泉。


    這應該也算是災難過後的福利?


    陳飛當時也覺得這溫泉可以利用來著,就用橡木和草繩以及木頭片子做了一個木桶,剛好可以用來盛水。


    愛麗揚放開了陳飛的胳膊,幹脆把兩條腿岔開,試著使勁。


    但她並不是足月生產,就算躺在這兒姿勢標準了,孩子也未必生得出來。


    而初為人父的陳飛,打完水回來後,也隻能蹲在一邊兒,往愛麗揚岔開的兩條腿中間看去。


    他發誓,這是他看女人下麵時,最純潔神聖的一次。


    這怎麽辦?


    愛麗揚艱難的從草墊上坐起來,看樣子已經疼到不行了。


    隨著一聲嘶吼,愛麗揚下麵一股水就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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