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上的時候,譚惜柔之前那種不安,又一次升騰起來。


    不但不安,還相當好奇,這幫人是想造反嗎?


    沒有她的命令,誰敢私自辭退公司員工的!


    “叮——”


    電梯到了十五層,門剛一打開,譚惜柔的眼前就出現了幾張熟悉的臉。


    正是那幾個公司運營出現問題之後,還一直堅持在公司沒有辭職的員工。


    他們一個個都垂頭喪氣,手裏抱著箱子,裏麵都放著平日自己用辦公用品。


    這種情景其實在辦公大樓裏並不少見,一般出現這樣場景的,不是員工被老板炒了,就是老板被員工炒了。


    可再怎麽說,也不可能同時出現這麽多個吧。


    尤其是譚惜柔眼前出現的,都是自己公司的員工!


    從剛才的保安,到這些職員,譚惜柔心裏突然明白,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那些員工看見譚惜柔,想說什麽,但又閉上了嘴,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紛紛抱著各自的東西進了電梯。


    譚惜柔想攔,但根本攔不住了。


    她大概掃了一下,幾乎所有員工都下來了,現在不是攔人的時候,她隻想盡快了解一下,到底是什麽情況。


    譚惜柔幾乎是奪門而出的。


    剛跑到銷售部門口,就看見銷售部的小王抱著箱子,耷拉著腦袋站在原地,整個人的臉上,顯現出了一種憤怒之色。


    見到譚惜柔之後,小王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扔下箱子,抓著譚惜柔就不鬆手:“譚總,公司到底怎麽了?”


    譚惜柔麵色嚴峻的說:“我這剛到,裏麵到底發生什麽了!”


    小王看了裏麵一眼說:“早上的時候,我們剛來,就有一堆人進來,說是並購我們的公司,然後就有個管事兒的來,挨個桌子給我們發了辭退書,讓我們滾蛋。”


    譚惜柔一聽,瞬間就明白了。


    華宇康威!


    但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譚惜柔知道,現在著急也沒用,她深呼吸了一口,想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隨後,她看著小王說:“你現在找個地方待會兒,我去看看怎麽回事兒。”


    譚惜柔剛一走進公司,瞬間就懵了。


    隻見公司的地上一片狼藉,一幫人像是土匪一樣,把之前公司的東西砸的稀巴爛,那些桌椅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一個男人背著手站在一邊,伸著手,好像是在指揮他們這些土匪砸東西似的。


    譚惜柔實在看不下去了,大喊一聲:“停下!誰讓你們砸的!誰再動一下,我就報警!”


    譚惜柔說著,就從兜裏拿出了手機。


    那個正在指揮人拆遷似的破壞公司的男人一聽,也緩緩轉過頭。


    看到是譚惜柔,他走過來笑了笑說:“呦,譚總是吧,對了,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被辭退了,辭退信在你辦公室的桌子上。”


    譚惜柔一愣。


    “你們有什麽權利這麽做!”譚惜柔滿腔怒火的衝著男人吼道。


    “什麽權利?現在連這個公司都是華康的了,你說我們有什麽權利?”男人的臉上帶著一種嗤笑的表情,看著譚惜柔說道。


    華康?


    譚惜柔確定自己沒有聾,剛才她確確實實從他說的話裏,聽到了華康兩個字。


    “你們是華康的人?”譚惜柔不可置信的問。


    “對,他們是華康的人,華宇康威就是華康!”


    還沒等男人說什麽,尹曉萌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譚惜柔的身後。


    怎麽會這樣……


    譚惜柔隻覺的兩眼一黑,瞬間就往後趔趄了一步。


    華宇康威就是華康?


    男人一看尹曉萌,呲著一口黃牙就說:“小姑娘還是很明事理的嘛,知道就好,從今天開始,你們都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說完,還一臉不耐煩的衝著那些打砸的工人喊:“誰讓你們停下的,給我砸,砸到認不出來為止!”


    本來愛哭的尹曉萌此時卻完全沒有了一點平日裏的樣子。


    她冷笑一聲說:“我要見你們經理!”


    男人一愣,鄙夷的笑了一聲說:“見我們經理?你配麽?趕緊滾。”


    譚惜柔站在一邊,許久之後,才稍微有了點意識。


    為什麽會是華康?


    難道是,白若楠?


    譚惜柔怎麽都不會相信,白若楠竟然會用這種方法出賣他們!


    可她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就在這時候,男人的手機突然爆響,瞬間就拉回了譚惜柔的思緒。


    “喂,林總,好的,明白,我這就告訴她們。”男人本來囂張的臉在接到這個電話之後變得格外的諂媚,活脫脫的一幅奴才相。


    看來給他打電話的,絕對是華康的大領導。


    隨著電話掛斷,男人的臉上又顯現出了一種鄙視,上下打量了一下譚惜柔,態度極為惡劣的說:“我們林總說在上麵總裁辦公室等你。”


    譚惜柔冷哼一聲說:“好。”


    她隻覺得此事自己胸腔裏憋著一股火,說不上什麽時候就會炸了。


    林總是嗎?


    她倒是想知道知道陳飛到底是怎麽得罪他了,他一定要把陳飛置於死地。


    譚惜柔恢複了平靜,深深的吸了口氣,整個人散發出了一種女王特有的氣場。


    男人看她這樣,瞬間愣了一下。


    我靠,這女人要幹嘛?


    他本來還想再罵兩句,但硬生生被起範兒了的譚惜柔給懟回去,乖乖的閉上了嘴。


    譚惜柔看著尹曉萌說:“我上去看看這個林總到底想幹什麽,你在這待著等我消息。”


    尹曉萌冷靜的點了點頭。


    她雖然怪譚惜柔,畢竟是她什麽都沒搞清楚就賣了公司。


    結果把他們一起推向了地獄,之前的努力也都白費了。


    可尹曉萌也相信,譚姐姐不是故意的。


    錯,就錯在她不該相信白若楠。


    白克那麽臭名昭著,他女兒能好到哪裏去。


    有其父必有其女,這個道理就算之前她不明白,今天出了這樣的事兒,再怎麽,她也應該清楚了吧。


    譚惜柔的高跟鞋聲音在走廊裏回蕩。


    那種“噠噠噠”的響聲似乎正襯托了女人的尊嚴。


    今天她就要看看,這個林總到底是什麽貨色。


    也要知道知道,這個人到底是為什麽,一定要把他們置於死地。


    她譚惜柔不是什麽大家閨秀,在特殊情況下用不著還保持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態。


    如果等會兒那個姓林的不能給她一個滿意的回答,她可不保證會用高跟鞋踩花他的臉。


    到了總裁辦公室門口,譚惜柔狠狠的吸了口氣。


    她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開了門。


    林依依身著一身黑衣,仿佛古希臘中的女冥王,渾身散發著一種幽然的氣場。


    黑色的麵紗擋住了她的眼睛,讓人根本捉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麽。


    黑紗露出她勾著淡笑的紅唇,襯托出她的優雅。


    手上戴著黑色到手肘的蕾絲手套,就連東歐文化複興時期的貴婦也完全戴不出她這種冷豔的氣質。


    這是一種曆經風霜打磨蛻變後的氣質。


    譚惜柔的一腔怒火和氣場,站在林依依麵前,瞬間就被削弱了幾分。


    譚惜柔進來之後,看見一個這樣的女人,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但如此,她竟然有一種自己就像是站在女王麵前的臣民一樣的感覺。


    林依依嗬嗬一笑,幽幽的說:“怎麽,剛才不是還叫囂著要見我麽,怎麽現在不說話了?”


    林依依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一種譏諷,讓譚惜柔更加說不出話了。


    半晌之後,譚惜柔才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


    “你,你到底跟陳總有什麽深仇大恨,他人都已經沒了,你還這麽不依不饒的想搞垮他的公司!”


    譚惜柔說完這句話之後,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個女人簡直太強大了。


    似乎她在這個女人麵前,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白。


    甚至可以說,幼稚!


    “深仇大恨?”林依依反問了一句。


    林依依這句,似乎並不是問譚惜柔的,反而更像是問自己的。


    她今天的一切,都是拜那個叫陳飛的男人所賜。


    甚至可以說,她對這個男人的恨,已經到了狂熱的地步。


    深入骨髓,還有她的內心深處。


    已經到了沒他不可的地步。


    就像是當年的幹將莫邪!


    幹將帶著執念的想成為鑄劍第一人,可他如約登門的時候,大師甚至沒有露麵,隻命笛子在門口持劍迎接,輕輕一揮,就把幹將的劍斷了。


    幹將落荒而逃,後來得到得到上古的精鐵,可那精鐵在爐中燃燒了三天三夜也不能融化,妻子莫邪的眼神溫柔而憂傷,選擇了用性命去成全愛人。


    她跳入火爐之中,成就了幹將莫邪。


    可當他再找到大師的時候,才知道大師已經逝去多年……


    林依依一直記得這個故事,幹將對大師的執念其實就是對妻子莫邪的執念。


    支撐人生的信念頓時崩塌,統統化作瘋狂和絕望。


    這不就像是她和陳飛麽?


    一生的敵人,一生的執念。


    林依依輕笑了一聲,既然是這樣,那她又怎麽會放過他的人呢……


    她要一直折磨這些還相信他的人。


    折磨到這個世界再也沒人能記得他的存在。


    “是啊,就是深仇大恨,然後呢?”林依依輕描淡寫的問。


    譚惜柔整個人一愣,這個女人在說出這四個字時候,竟然是如此的輕鬆自如,仿佛他們曾真的經曆過任何人都不能理解的事情一樣。


    她深深喘了口氣說:“奧飛公司聲譽的事,是你搞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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