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開門的一瞬間,陳飛就聞到一股相當雅致的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瓜果花香,是一種淡淡的,說不出的味道。


    她看陳飛半天沒進去,輕輕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我平時在家喜歡玩香,出門買東西前,剛燃了一小塊檀香,不知道你是不是聞不慣這種味道。


    陳飛趕緊搖搖頭說:“沒有沒有,我就是覺得清清淡淡的很好聞。”


    說完,他就進去了,關好門之後,他才開始仔細觀察小雨的房間,這種公寓一般都是開放式的,想把它變成什麽風格完全是靠自己裝修。


    小雨家沒有床,而是直接在地上放了一塊床墊,鋪著帶著細碎花紋比較淡雅床單,邊上有一個相當大窗戶,窗戶前邊有一個大概三十公分高的飄窗。


    窗台上放著香爐,經書還有一套茶海,茶寵,接近的時候還能聞見特別誘人的茶香。


    飄窗旁邊放著一個書櫃,書櫃上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一些書籍,看樣子都是一些挺高深的書,陳飛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懂。


    飄窗下邊鋪著一塊巨大的天鵝絨毯子,上麵還放著蒲草的坐墊。


    給人的整體感覺就是特別有禪意,他還從來沒聽說,哪個女孩兒把自己家裝修的這麽有禪意呢,關鍵軟件設施也就算了,整個地麵還被她拖的一塵不染,陳飛站在門口都不敢進去。


    小雨放完東西出來,看見陳飛還在門口站著,就有點納悶說:“你怎麽不進來啊,隨便坐我收拾一下,你換個鞋進去煮薑湯吧。”


    陳飛哦了一聲,點點頭,才走進去在門口鞋櫃上拿了雙拖鞋換上,走進了廚房,他是不得不感慨,一個女孩子的家竟然可以被打理的這麽井然有序。


    鍋碗瓢盆的位置感覺都很講究,陳飛隨便拿了一個鍋,煮好薑湯,又收拾了廚房,他可不想第一次來人家女孩子家裏就有一種不好的印象。


    端著薑湯出去的時候,順便給小雨也端了一碗,畢竟人家才是地主,借用人家的鍋灶,是不得表示表示。


    小雨一愣,說:“我沒有感冒,就是昨晚沒睡好而已,不用喝這個,你自己喝就行。”


    陳飛笑笑說:“薑湯好歹也是神仙水,包治百病,有病治病沒病預防唄。”


    小雨看著陳飛的表情,笑了笑說:“好吧,沒病預防,不過話說回來了,你是怎麽知道花池鎮的?”


    陳飛裝逼的時候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天跟小雨這麽近距離的專門聊到這一個話題,這就很尷尬了。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別裝逼別撒謊,直接實話實說就是了,他想了想說:“我之前在泉城上班的時候,在那幹吧台,一個文藝工作者說的,他超迷花池鎮,尤其是荷娘的傳說,不過那天他喝的有點多,嘴裏說的啥我也聽不清,要不你給我講講唄。”


    小雨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點點頭說:“花池鎮是一個江南古鎮,地方很偏僻,基本上所有的建築都還保留著當年時候的風格。”


    陳飛嗯了一聲說:“這個我能想象到,我就是想知道,你們那個荷娘,到底是何許人也?”


    小雨輕輕一笑,說:“荷娘是花池鎮世世代代的傳統,其實就是來源於一個傳說。”


    看著陳飛津津有味的聽,小雨很明顯比之前放鬆了許多,就接著說:“傳說很早之前,有一個女人來的到花池鎮,那時候這個鎮子荒涼破敗,什麽都沒有,饑荒常年折磨著住在這裏的人,因為這裏沒有耕地,年輕的人都離開了鎮子,隻有一些老人在這裏度日,日日看著鎮子裏的爛泥,什麽都做不了。”


    “那個女人的名字,就叫荷娘,流傳到今天,也不知道她到底姓什麽了,她帶著剩下的勞動力挖出了一個泉眼,就是現在荷娘像身下的花池泉,一夜之間,泉水漫過淤泥,開出了滿鎮的荷花,而這個女人,也被當做聖女,後來的每一年,後來的每一年,都會選一個女人來做荷娘,意在守護花池泉水。”


    “而且據說這個花池泉有著神奇的淨化力量,在古時候,說人體詬病,都是邪祟和汙穢之物堆積,而花池泉是可以淨化這些東西的。”


    陳飛點點頭,傳說畢竟隻是傳說,但聽那個攝影師說,花池泉確清澈的不像是人間的水,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有些誇張了。


    陳飛喝完一晚薑湯,感覺頭昏昏沉沉的,好像不但沒管用,還有種發高燒的感覺,記得上次發燒是去年的事兒了,這次想想都有點突然。


    小雨似乎還在講,但陳飛已經有點心有餘力不足了,他是很想聽,也很喜歡在小雨家裏,但現在的狀態似乎確實不能在熬著,想著,他費勁的站起來,渾身酸疼的要命。


    小雨看他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有些擔心的問:“你怎麽了?”


    陳飛當然不想讓人家小美女看見他這副樣子,就說:“沒事兒,我就是腿麻了,緩一會兒就……”


    話還沒說完,陳飛隻覺得一陣也天旋地轉,然後整個人頭特別重,眼前一黑,一個沒站穩就直接栽了過去。


    他這一下搞得小雨也有點猝不及防,跟本來不及扶他。


    陳飛閉著眼睛,可是就跟恐怖小說裏寫的夢魘一樣,他是有意識的,可是就是醒不來,而且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就是感覺動不了,睜不開眼睛,更說不出話。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直接被人定在了釘子上一樣,除此之外,他覺得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冷氣,不過這種冷跟許慕青那種還不一樣。


    這種冷是一種潮濕和陰寒,就好像把自己整個人都泡在一攤爛泥裏一樣,越想掙脫就越往下沉,陳飛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他想問問許慕青,看看跟他是不是有什麽關聯,可是他最近好像都沒有用過她的力量啊,為啥就能這樣呢。


    難道是後遺症,這就有點得不償失了,這後勁兒也太大了,可是想想應該也不是啊,這感覺明顯不對啊,雖然許姐姐也算是個鬼,但跟這種氣息完全不一樣。


    陳飛尋思自己是不是中邪了,發燒是小事兒,可以前再怎麽發燒,也沒這麽難受過啊。


    而且這種難受很明顯不是發燒的感覺。


    陳飛很想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根本辦不到,如果一定要把他現在的感覺定義的在一個場景下,那大概就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時候,他被扔進了一個滿是爛泥的井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


    突然他覺得,唇邊一熱,緊接著一股火辣的熱流就流進了他的嘴裏,他覺得這感覺特別舒服,似乎能壓製那股陰寒和潮濕,可是他卻張不開嘴。


    似乎那股火辣的熱流試了三次,沒成功就結束了,陳飛很想努力配合它把嘴張開開著,但他發現,被那股火辣的熱流溫潤過的地方似乎可以動了,他試著張了張嘴,竟然能動了,他用力的睜開眼睛,就看見自己正躺在小雨家的地板上,頭下麵還墊了個枕頭,映入他眼簾的,是小雨一張焦急的臉。


    陳飛張了張嘴,就聽見小雨說:“你別說話,先把這個喝了。”


    陳飛愣了一下,她讓他喝什麽,剛才那個辣辣的東西?口感像是酒,可是又沒有酒味,除了辣,跟水也沒感覺嘛。


    他點了點頭,感覺自己就像是剛被從冰箱裏解凍出來的樣,這感覺一點也不好,僵硬的很難受。


    隨後小雨就從後麵摟著他的脖子,把東西給他灌下去了,喝下去的一瞬間,陳飛簡直就有一種寒冬遇到了夏陽一樣的感受,太舒服了簡直。


    過了好一會兒,陳飛才覺得自己是徹底被解凍了一樣,緩緩的動了動,小雨看著他問了一句:“你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陳飛點點頭說:“小雨,你這是什麽酒啊,還挺好喝的,就是有點辣辣的,還沒酒味兒。”


    小雨愣了一下,說:“我這不是酒,是水啊。”


    陳飛也懵了,剛才那個口感,怎麽可能是水,不應該啊,這小丫頭蒙誰呢,水和酒他還分不出來的不是白活了?


    隨後他就問小雨說:“那你這個水裏兌東西了,喝著不像是水啊?”


    小雨緊緊皺著眉頭,有點驚訝的喝了一口剛才給陳飛喝的水,這就是水啊,難道陳飛發燒一次之後連舌頭都燒壞了?


    小雨小聲說:“這就是我從家鄉帶來的花池泉的泉水,放了好久了,沒帶多少過來,偶爾用來泡個茶而已。”


    陳飛一愣,我去,剛才他還說人家誇張呢,合著這個水真的能白治百病啊,剛才他還難受的不行,現在舒服了,隻是有點虛弱而已,真是厲害,看來還真的得有機會的去一趟花池鎮看看了,這地兒還真神奇。


    不但姑娘好看,水也好,再配上一池的荷花,那感覺想想就美妙,在城市的車水馬龍裏待時間長了,還真就需要一個洗滌心靈的地方。


    陳飛看著小雨說:“反正不管怎麽說,還是謝謝你啊,等我這陣子忙完,你帶我去趟花池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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