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是徹底驚呆了,感情這些年往家裏匯的錢,媽都存著呢,關鍵是她平時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現在拿出來給一個曾經坑過自己家的人竟然這麽大方。


    兩萬塊錢對陳飛來說都是小錢了,但關鍵這是媽媽一點一點積攢的,他那個姨娘到底有沒有被人騙他不知道,他就怕現在他媽媽被人騙。


    陳飛眉頭皺著把錢拿在手裏,說:“媽,你這人是不是太善良了,這事兒是真是假還沒搞清楚呢,你就把錢都拿出來了。”


    陳媽笑了笑說:“小飛啊,咱幫助別人過難關,也不是求別人能給咱啥回報,幫助別人是積累咱們的善果,但他們騙人,積的是他們的惡報,不能因為騙子多,我們就拒絕當一個好人啊。”


    陳飛聽完,當時就驚呆了,陳媽是個連小學都沒上完的女人,從嫁給陳飛他爸後,在家裏操持的也算是井井有條,沒有逾越半步。


    他突然想起來,小時候,周圍的孩子都喜歡上他們家來,都喜歡他媽媽,搞得他都有點吃醋。


    陳媽雖然沒什麽文化,但說出的這番話,卻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明白的道理,陳飛看著媽媽的樣子,點點頭說:“媽我知道了。”


    說完,把錢直接扔在李大健麵前說:“行了,你也聽間我媽說的了,你們要是沒什麽事兒就趕緊回去吧。”


    出門的時候,副鎮長兒子欲言又止了半天才說:“飛哥,我也是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把我爸……”


    說到這,陳飛冷哼了一聲:“這個腦筋你就別動了,你爸平時幹的那點兒事兒,你自己心裏也明白,他的那些罪名,都是坐實了的,也不是我汙蔑他,你有功夫在我這使勁,倒不如多去勸勸他,回來以後好好改造,別整那些歪門邪道的事兒。”


    隨後,陳飛一把拉住李大健,冷笑一聲說:“大表哥,你也看見了,我媽就是這麽個人,剛才在屋裏,我那是給他老人家麵子,但是你要讓我知道你敢在我媽麵前演苦肉計,我第一個就拆了你們家。”


    李大健立馬點點頭,他這才深刻的感覺到,陳飛身上的氣場已經完全不像是他小時候那樣。


    小時候的陳飛,性子懦弱,任人欺負,隻有偷偷哭的份兒,可能發生了這麽多事兒他都沒這麽仔細的感受過現在的陳飛。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在這兩三年裏,這個曾經什麽都不是的小表弟,竟然變得像一個真正的男人,那股強大的氣場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讓人不敢反抗,不容拒絕。


    送走了這幾個人,陳媽還勸他說,隻要人願意改,給個機會就是。


    陳飛當然得哄著他們家的小老太太,但他心中的疑慮大得多,李強兵暫且不說,估計就是來混卷子湊熱鬧的,畢竟三賤客老黏在一起。


    副鎮長的兒子這次來肯定是來探口風,看他能不能把他爸弄出去,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不知道是不是吳天賜那小子的姐夫真的這麽有本事,徹底把副鎮長搞得無法翻身,所以不得不來求他。


    當然最值得懷疑的就是李大健了,如果這事兒不是真的,那就是這貨演技太好,媽的不是在坑他們家,就是在坑他們家的路上。


    反正這個事兒也就這樣了,他能選擇原諒,但也不會輕而易舉的幫助這些人,陳媽是心善,但他不會善良到這個份上。


    這麽一折騰,也就差不多中午過了,陳飛拿出手機,有些焦急的看著,奧莉薇亞那邊到這會兒了還是沒有動靜,難道是出了什麽叉子了。


    陳飛有點著急的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現在的情況,著急也沒用,如果他和王工之前推論是假的,傑克遜小姐可能已經上他們的天堂了,那廠子依然得完蛋,人最怕的不是絕望,而是給你點希望,然後在給你滿滿的失望,這才是最可怕的。


    他歎了口氣,這個急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了,反正隻要那邊一分鍾沒信兒,他就一分鍾不知所措。


    隨後,陳飛的電話鈴聲驟起,他興奮的從沙發上彈起來,就去摸手機,但是讓他失望的是,電話不是奧莉薇亞打來的,而是王工。


    按照計劃,從京都回來之後,王工跟小於他們接著展開藥品的研究工作,如果這個藥物沒有問題,那就能把上市什麽的直接提前提上日程。


    陳飛接了電話,稍微有點沮喪的說:“王工,怎麽了?”


    王工的聲音聽著很著急,說:“哎,我有個文件落在家裏了,但是我這還有個報告要寫,你看你能不能幫我拿一趟啊?”


    王工從回來開始,就開始投入研究,似乎從剛到泉城這一刻,連行李都沒放過去,陳飛是要多感動有多感動,他為這個廠子付出的,確實不少,陳飛呢,倒是心甘情願當個跑腿的。


    其實他也完全可以再差遣別人去幹這個差事,但他不會這麽做,所有有關這個藥品的資料都是絕密的,除了王工和他以外,在沒申請專利之前,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陳飛歎了口氣,從泉城到京都動車高鐵也就一兩個小時,依舊相當於從城東坐了個公交車到城西的距離。


    陳飛沒敢耽擱答應了之後就直接往火車站趕,好在這趟車的速度不慢。


    王工家門的鑰匙是在當時他們離開的時候,就給了陳飛一把備用的,到了京都,他一分鍾都沒敢耽擱,就直接打車去了王工家裏。


    因為他知道,王工既然讓他現在回去取,這東西一定很重要,等陳飛到了,就按照王工說的位置,好一頓找,他發現這倔老頭,平時自己不修邊幅也就算了,連家裏都亂糟糟的,但如果不是趕時間,他可能還能幫老爺子收拾收拾家。


    陳飛拿了東西就走,不過這次沒遇見對麵大爺。


    所謂無巧不成書,剛出門,陳飛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在小胡同古樸的青磚牆旁邊站著,她穿著一個幹淨脫俗的外套,手裏正挎著一個男人,而男人也是一臉春風笑意,似乎在跟她說著什麽。


    陳飛突然心裏一酸,不知道為甚麽,就是突然間的低落,絲毫不誇張的說,現在他隻想掉頭就走,但是事實證明,要出去打車,路隻有這一條。


    而且這兩個人似乎跟商量好了似的,轉頭就往陳飛這個方向走過來了,這讓他特別尷尬,以前的時候,他曾無數次的想過這樣的場景,可是當真的見到了,那種感覺是真的無以言表的。


    他有點想躲,可是又能往哪裏躲呢?


    陳飛隻能傻了吧唧的站在原地,恨不得像個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子裏,然後自我催眠的說,你們看不見我,你們都瞎。


    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麽神奇,誰都不瞎,然後陳飛就聽見一個稍微有點驚異的,帶著幸福的聲音說:“弟弟,你怎麽在這?”


    陳飛假裝剛看見的樣子,帶上一臉笑容的說:“哎,姐,巧了啊,我來取點東西,你呢?”


    周南音唇角勾了勾,那種溫暖和煦,讓陳飛的心瞬間都化了,她也笑了笑,說:“對了,這位是我先生,許燁,我們倆來找這邊胡同的一個老修筆匠。”


    現在周南音聲音裏所有的幸福感都是來自於這個男人,陳飛抬起頭,看著男人。


    男人長得很英俊,濃眉大眼,棱角分明,渾身引起勃發,和周南音很搭的樣子,他伸出手,唇角也帶著一個非常禮貌的微笑說:“你好,許燁。”


    陳飛比他矮了大半個頭,此時麵對這個男人,他竟然有點畏縮了,但還是伸出手,握了上去,幹笑著說:“哦哦,姐夫是吧,老聽姐提你,我叫陳飛。”


    許燁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經意的皺了一下眉頭,隨後笑笑說:“哪裏,我才是老聽南音提起你這個弟弟呢。”


    圍繞一個女人的時候,兩個男人的對話內容就是這麽神奇,有時候甚至會有點莫名其妙,許燁這句話說的,讓陳飛不知道怎麽接才好,但心裏難受的程度,絕對不亞於剛才。


    從過年的時候,抱著周南音睡的那一晚,他甚至有點癡人說夢的以為,這個男人很可能就是一個渣男,但今日一見,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


    陳飛尷尬的笑笑說:“沒有沒有,姐姐有點誇張了吧,對了,姐,姐夫,我這邊有點兒急,下回咱們再聊。”


    許燁笑笑,看著陳飛說:“有時間,來家裏,你姐做飯特別好吃,你得嚐嚐。”


    陳飛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麽告別結束的,隻知道這短短的幾分鍾,讓他心裏難受的了不得,那種紮心的滋味是真的讓他胸腔裏的某一個部位狠狠的疼了一下,原來,她的男人這麽優秀?


    坐上回去的車,陳飛歎了口氣,周南音這個女人,總是讓他覺得無盡的神秘,以及有無數的探索欲望,可是這樣會不會有點變態,他覺得,如果有一天許燁負了周南音,他肯定第一個就不會饒了他


    不過,陳飛是一個理智的男人,他知道,現在眼下,他要做的是什麽,正想著,電話再一次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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