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就是既然能發現這附近有敵軍,那說明應該是已經離敵軍的臨時基地不遠了。


    壞處,有可能會多過好處,敵軍發現了我軍的蹤影,那就說明他們回去一定會做好迎敵的準備。


    很可能還會在周圍布置一定的陷阱。


    其實對於敵軍突然撤退這件事情,眾人都有點不明所以。


    在沙漠作戰和在陸地作戰是不一樣的。


    因為沙漠的不穩定因素太多,無論是氣候還是各種未知因素都可能導致已經訂好的作戰計劃臨時改變。


    可是按照剛才的情況來說,他們是沒有理由撤退的。


    自己這邊總共也才六七個人,可是他們差不多有二十個左右。


    不管怎麽說,都比自己這邊占優勢的多。


    如果說他們突然接到撤退指令,那一定是有什麽不可抗拒的恐怖的因素。


    看著劉浩的小腿還在嗚嗚冒血,本來蘇淺語是打算原地休息一下的。


    隻有陳潤緊皺著眉頭,久久沒有鬆開。


    蘇淺語看陳潤這個樣子,也有些擔心的問:“怎麽了?出什麽問題了麽?”


    陳潤點點頭,說:“風的方向好像不太對勁。”


    其他人都坐在原地,樸順喜舉著狙擊槍,警惕的看著四周。


    楚河正在給劉浩簡單的處理傷口,剩下的人都是半跪狀態拿著胸前的機槍在四麵八方警惕的看著。


    陳飛在他們中間,剛才的情況,讓他心裏一震,雖然自己之前也遇到過這樣的危險,但是和現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這裏是戰場!是真槍實彈操練的地方。


    能站在這裏的人,都是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陳飛咬著牙,蹲在一處背風的地方,警惕的看著四周。


    陳潤突然跑上一處沙丘,抓起一把沙子,然後鬆手讓沙子緩緩落下。


    沙子隨著風吹來的方向,被吹走,陳潤從沙丘上跑下來,說:“按照信風的方向,好像有點不大對。”


    然後對著蘇淺語說:“蘇隊長,我們現在必須要找到一處能隱藏的地方,按照這個風速,可能有沙暴要來了。”


    蘇淺語是沙漠邊緣的駐軍軍官,當然知道沙暴的恐怖和危險。


    這種危險真的不亞於雪崩和海嘯。


    她思考了一下,說:“大家迅速撤離,暫時聽從陳潤的指揮。”


    陳潤站在沙丘上,把剛才的動作又做了一遍。


    但是很顯然,現在沙子揚起的速度和高度,已經是剛才的一倍了。


    然後陳潤跑下來,一臉驚慌的喊:“快!大家快點撤離!再過半個小時,西北方就有沙暴了!”


    按理來說,一個軍人,是不會露出如此驚慌的神色的,更何況陳潤還是一個有著豐富沙漠經驗的人。


    吳德亮趕緊把劉浩背起來,幾個人就在陳潤的帶領下,用最快的速度往東南方向跑去。


    在尼雅綠洲的遺跡裏,有很多古城的遺跡,但是這些建築基本上已經被風化成了殘敗的石塊,很難辨認曾經這裏是什麽建築了。


    幾個人在沙漠中奔跑,雖然是晴空萬裏,天藍的像是一塊碧藍的鏡子。


    這樣的黃沙大漠,這樣的蒼穹,讓幾個狂奔的人渺小的如同沙漠裏的沙子。


    陳飛負責殿後,不知道跑了多久,幾個人都是口幹舌燥筋疲力竭。


    加上緊張,心跳速度過快,此時已經有脫力的症狀了。


    楚河個子最小,首先就已經有點受不了了,陳飛看不過去,這樣跑不知道什麽是個頭。


    華夏有句古話,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到你的,你也跑不了。


    而且到現在為止,沒有人會用兩條腿兒跟大自然的力量抗衡吧。


    而且現在雖然風大了點,但是晴空萬裏的,跟平時一樣,也沒什麽特殊的啊。


    陳飛看見楚河此時蒼白的臉上,嘴唇已經發紫了,整個作戰服已經濕透了。


    就對在前麵的蘇淺語說:“蘇隊,能不能先停下休息一下。”


    蘇淺語的體力竟然莫名的好,但她此時也是喘著大氣,發出了停止行動的指令,轉身看著後麵。


    就在停下的一瞬間,楚河哐當一下就跪在地上了。


    楚河是文職兵出身,平時的訓練強度根本不想吳德亮他們那麽大,此時已經是到了極限了。


    大家見可以休息,就紛紛掏出水壺,隻有陳潤在一遍急的直跺腳。


    大喊著:“快!快點!我們沒時間了!”


    陳飛喝了點口水,剛才狂奔的時候,已經消耗了態多體力,吳德亮身上背著一個人。


    他的裝備由自己,陳潤和樸順喜背著,就算體力再好,此時也已經撐不住了。


    陳飛環視著四周,是能看到幾塊被風化侵蝕的大石頭,和一些被永遠埋在沙子裏的破敗的建築屋頂。


    可是這些完全不能抵擋沙暴的侵襲。


    它們就像是在海嘯中間的一艘小船,而陳潤要找的,是在沙暴來臨之前,大家的容身之所。


    但是陳飛覺得陳潤有點小題大做了。


    他跑上一處沙丘,看了一圈兒,根本沒有看到陳潤所謂的沙暴的影子。


    他笑笑說:“我說小同誌,你該不是經驗失誤了吧,把大家誤導了,這責任……”


    話還沒說完,陳飛就閉上了嘴。


    他站在製高點,自然看得更遠。


    隻見蒼茫天邊,西北方赫然出現了一條黑線,就像是地獄和人間的分割一線一樣。


    黑線的那邊已經完全看不到是什麽樣子了。


    蒼穹浩瀚,此時的沙漠,萬籟俱寂。


    陳飛看著那條黑線慢慢的向著自己這個方向推進,越變越粗,所到之處,如同被黑色的墨汁染過。


    陳飛跳下沙丘,對著所有人大喊一聲:“跑!快跑!”


    大家的反應也算是靈敏,聽陳飛這麽一喊,幾乎是從地上跳起來的。


    陳潤讓大家帶好風鏡,然後把嘴巴鼻子都包好。


    幾個人又開始狂奔起來,楚河已經徹底跑不動了,連站起來都已經很費勁了。


    陳飛見狀,一把把他扶起來,架在肩膀上,隨著隊伍往前狂奔。


    跑的時候,陳飛還時不時的往後看看。


    此時那條墨線已經變得有一條大壩那麽寬了,就像是千萬頭野獸抓地奔跑時候揚起的塵埃。


    可是腿根本是跑不過大自然的,漸漸的大壩就在陳飛他們身後驟然騰起,就像一張猙獰恐怖的臉,對著他們嘲笑人類的渺小。


    在陳潤他們這些本地人眼裏,這是胡大怪罪下來了。


    陳潤一邊跑一邊祈禱這奇跡的降臨。


    那片沙暴就像是沙海的海嘯,當陳飛在轉頭的時候,那沙漠中的黃沙巨浪已經卷起數丈高了。


    那種壓迫感讓陳飛喘不過氣。甚至讓他相信真神的存在。


    那種力量仿佛能在一瞬間吞噬天地。


    仿佛近在咫尺的巨浪,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灰暗,仿佛看不到盡頭一樣。


    而沙暴的另一頭,就連接這地獄的大門。


    就算陳飛他們再快,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隻能現在最近的巨石後麵暫時藏身。


    就在陳飛他們跑到巨石的後麵的瞬間,那如同一個猙獰的巨口一般的沙暴就把陳飛他們吞噬在其中。


    緊接著,就是耳邊的呼嘯聲,剛才還晴空萬裏的天氣,瞬間就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風鏡下,陳飛他們什麽看不見,臉被卷起的沙粒打的生疼,耳邊除了風聲,什麽都聽不見。


    那風中,仿佛是埋藏了古代西域人的靈魂,他們嘶吼著咆哮著,對這些打擾他們沉睡的活人進行警告。


    幾個人的胳膊都攙扶在一起,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被沙暴卷走。


    陳飛第一次感受這種來自自然的力量。


    這種力量讓他覺得自己的渺小,讓他完全沒有了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那份自傲。


    麵對自然的懲罰,所有人都一樣,都是這黃沙中的渺小生靈而已。


    陳飛什麽都聽不見,此時的能見度,不過一米左右,陳飛他們隻能用手勢來傳達彼此的意思。


    做手勢的是樸順喜,他示意在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建築的頂棚形成的天然的類似洞穴的地方。


    他示意大家可以去哪裏。


    劉浩和楚河已經昏迷了,而這場沙暴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過去。


    這就要看老天爺能不能眷顧了。


    最後在大家的商議下,大家還是決定先躲進去,這說不定就是老天給的格外照顧呢。


    在沙暴中,人根本站不起來,好在,那個洞似乎離他們並不太遠。


    他們幾乎是把暈倒的人連拖帶拽的往洞口挪。


    所有人都在沙爆裏匍匐前進。


    樸順喜的狙擊槍上有紅外鏡,在能見度幾乎沒有的情況下,所有人隻能跟著他走。


    在沙暴裏,短短的幾米,陳飛他們楞是爬了半個小時在挪到洞口。


    樸順喜自己先滑下去,然後又把戰友一個個拉進來。


    陳飛和大個子先把楚河和劉浩安置在一邊,這裏麵還算是寬敞,幾個人都是精疲力竭。


    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誰都不敢放鬆防備,畢竟如果沙暴再這樣刮下去,連這個洞很可能都會被埋住。


    陳飛從包裏拿出軍用燃料用火機點燃,這種燃料的可燃時間比較長。


    彭湃站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從表麵結構上看已經看不出來是什麽時候的建築了。


    彭湃四處走動了一下,腳下突然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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