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全場人聽見老鬼的話,多有不信的,因為隻要是這條賭街上的人,誰都知道,金老板見了誰都是笑嗬嗬的樣子。


    但是誰也沒想到,金滿堂見了這個老鬼,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這樣看來,這件事情就大可懷疑了。


    聽到老鬼的話,金滿堂更是激動了,幾乎是嘶吼著說出一句:“你憑什麽說是我放的火,你有什麽證據!”


    隻聽老鬼的喉嚨又發出兩聲陰笑,說:“你當年作案的時候,我跟本不在家,在家的,隻有我的內人和孩子。”


    “當時我剛到大門口,就看見你從裏麵匆匆跑出來,緊接著,我就聞見一股濃烈的汽油味,如果我當時不衝進去,也許我也不會變成這樣,可惜,即便是我衝進火海,也沒能救得了他們,我就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在火海裏掙紮,然後活生生被燒死在我眼前……”


    老鬼自顧的說著:“當時我知道自己一定是出不去了,可是我知道,隻要讓我活著……嗬嗬……”


    聽到這的時候,陳飛突然被自己一陣巨大的疼痛感震的喘不過氣,那種仿佛是自己置身火海一樣的灼燒感,慢慢爬上來。


    陳飛支持不住,咣當就跪在地上,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的畫麵。


    他好像看見了自己站在一片火海中,周圍是一片的黑暗,沒有人,孤獨的被灼燒著。


    陳飛拚命的嘶吼,想逃跑,可是,四麵都是牆,他隻能拚命的砸牆,最後終於找到一扇門的時候,他用力的推,但是門框已經被燒的變了形狀。


    陳飛不想放棄,可是沒有辦法,濃煙已經占據了屋子空氣的一半,那些能燒的,都變成了惡魔一樣的火苗,逼近自己。


    最後陳飛跪在地上,看著那些熊熊的烈焰卷上自己的身子。


    但是那種感覺,卻不是燒灼的疼痛,而是冰冷,刺骨的冰冷,好像自己全身的血液和內髒都在這一刻被凍成了一塊冰。


    疼,悲傷,憤怒,好像就是這詭異火焰的灼燒物。


    陳飛無力忍受,看著自己被燒成一具白骨,發出一聲震天的嘶吼。


    場中所有人繃緊的神經都被老鬼和金滿堂吸引著,聽著老鬼講述的故事,目光都轉向金滿堂,也許,知人知麵不知心吧,誰都沒想到,自己相處了這麽多年的老鄰居,竟然是這樣的人。


    緊接著因為陳飛的嘶吼,所有人的心跳又被這帶著巨大爆發力的聲音帶漏了半拍。


    隻見陳飛跪在地上,緩緩的站起身,渾身骨骼卡巴作響。


    金滿堂現在哪還管得了陳飛,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解決掉這個老鬼。


    眼看金滿堂的食指已經在手槍的扳機上下力了,在場人的目光可以說是應接不暇,隻見陳飛突然一閃身到金滿堂身前。


    陳飛雙目猩紅的看著金滿堂,本來一個老鬼夠讓他害怕的了,現在又來了一個怪物,金滿堂一哆嗦,緊接著持槍的手腕就是一陣劇痛。


    槍咣當一聲掉到了地上,玉孔雀騰起身,在地上就勢一滾,一把抄起槍,迅速退到老鬼身邊,扳機點在右手食指上一轉,隻聽哢哢兩聲,連子彈帶彈夾就被玉孔雀卸下來,動作一氣嗬成,簡直完美。


    金滿堂失去了槍,就等於失去了自己的底氣,手腕痛的讓自己頭上汗幾乎成了瀑布,打濕了整個衣服。


    陳飛似乎沒覺得夠一樣,伸手掐上了金滿堂的脖子。


    金滿堂就這樣被陳飛活生生的扼住脖子拎了起來,陳飛獰笑著用猩紅的雙眸盯著金滿堂,眼看他的臉由於窒息,由白變紅,由紅變紫。


    玉麒麟看陳飛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好像更加開心了,這樣下去一定要出人命了。


    玉麒麟想上去掰陳飛的手指,可奈何自己能耐再大,也不過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


    可是這個陳飛的力氣,簡直不像是人的,這也太大了吧。


    玉麒麟隻能衝著陳飛大吼一聲:“小飛,逝者已矣,你這樣對誰有好處,誰的恩怨就讓誰去報吧。”


    此時的陳飛突然覺得眼前一亮,手一軟,金滿堂就從陳飛的手裏掉下來,坐在地上拚命的咳嗽。


    陳飛覺得頭暈目眩,自己剛才又幹啥了,他低頭看著金滿堂脖子上五根紫紅的手指印,再想想剛才自己腦子裏那個恐怖的畫麵,不禁打了個寒戰。


    難道自己又被這個該死的白骨附身了?陳飛看著金滿堂的樣子就是一陣後怕,還好自己的意識回來的及時,不然估計自己就成殺人犯了。


    現在陳飛的身份,在這些人眼裏直接成了一個迷,誰都沒想到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子,除了有金眼斷玉的本事,戰鬥力竟然還能這麽爆表!


    一看金滿堂的槍也被下了,主持人才哆哆嗦嗦的走上來,早知道這個局兒是這樣的,給自己五十萬自己都不來啊,這個雇主真是坑啊。


    但是他也隻能這麽想想,畢竟現在自己已經接了這個活兒,作為一個金牌主持人,不能砸了自己的飯碗子不是?


    他看著老鬼說:“那,這位先生,你現在是怎麽個意思呢?”


    老鬼看著場下的鬧劇,嗬嗬一笑,指著原石說:“剛才那塊原石價格被叫到五百萬,這是對賭的價格,石頭呢?”


    主持人畢竟是經過多場賭會的人,經過不少大風大浪,相當會揣測別人的意思,雖然這人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但也是能入場的賭客,說明還是很有實力的,就試探性的說:“那您的意思是,這塊石頭您收了?”


    老鬼點點頭,旁邊的玉孔雀看著他說:“不是吧,你不說這東西是個禍害麽?不管能不能開出東西,可都是這東西害你全家的東西,你真要收?”


    老鬼幽幽一笑,眼睛望著金滿堂的方向說:“它一塊石頭,能做什麽祟,害我全家的,是人的心啊。”


    玉孔雀聽到這句話,閉嘴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陳飛為了緩解剛才的尷尬,畢竟他並不知道自己剛才什麽樣,但是看在場人的眼神,也能知道,自己剛才肯定沒幹啥好事兒,不然人家也不會用這種帶著懼意的眼神看著自己。


    主持人請老鬼先坐回去,金滿堂也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坐回座位上,他隻恨當時自己沒回現場看看,把這個老不死的做個幹脆利落。


    當年他本想著等火勢去了以後,自己再作為金滿堂唯一的徒弟,把這東西帶走的,可是沒想到,這火竟然一發不可收拾,把整座房子都燒成了架子,這石頭也不知所蹤。


    主持人對著在場所有驚魂未定的人,略帶同情的說道:“各位來賓,剛才這位鬼先生願意收購這塊原石,因為特殊的情懷,所以如果不是很有把握的,請不要跟他競價。”


    在場的人誰還敢競價啊,現在這玩意完全已經被人看成不祥之物,再說能不能開出東西都還不好說。


    主持人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了,就對著場下說:“江老,不如我們先切了吧,也算了了別人一個心願。”


    玉麒麟歎了口氣,又看了看陳飛,陳飛點點頭。


    反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剛才自己已經消耗了太多了體力,雖然不是自己想消耗的,陳飛也想快點完事兒。


    機器的轟轟聲再次響起,所有人的眼睛又重新回到那塊不祥的石頭上。


    金滿堂緊緊咬著牙,皺著眉頭看著,玉麒麟帶著一個風鏡,削開一塊皮,可是並沒有露出翠,陳飛心裏一驚,難道是出了什麽叉子。


    金滿堂也從驚魂未定中定了定心神,唇角露出一個微笑,接著看,緊接著,第二塊皮也被削下來,竟然還是灰褐色的石頭。


    陳飛腦子一炸,整個人的心髒驟然停了兩秒,陳飛看向跟金滿堂一起來的人,他也皺著眉緊緊盯著場中的石頭。


    金滿堂這時候已經有些得意的看著玉麒麟,畢竟是假的東西,怎麽可能開出翠呢。


    玉麒麟也眉頭緊鎖,又一次換了個地方下刀,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玉麒麟和他手裏的切割機器。


    一般玉有三刀,三刀下去不見翠,那這毛料基本上就算是廢了。


    第三刀下去,隨著又一塊石皮掉落,金滿堂就哈哈笑出了聲。


    陳飛瞳孔放大的看著場上的原石,和地上被削落的三塊石皮,感覺全身的血液在逆流,腦子已經完全跟不上節奏了。


    五百萬對於一個尋常的百姓來說,簡直就是一筆巨款了,就算是對於他們這些賭客來說,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數字,當你賭輸了,喪失自己的名聲不說,還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用紅彤彤的華夏幣打水漂。


    在場所有人都歎息著,連老鬼的都搖頭歎息,沒想到,兜兜轉轉半輩子,竟然就為了這麽一塊破石頭。


    陳飛雙拳緊緊的握著,玉麒麟看著陳飛,他相信陳飛斷玉的能力,是不可能錯的,可是此時此刻的景兒,又是怎麽回事兒?


    玉麒麟放下切割機,拍拍陳飛的肩膀走出場外,陳飛坐在椅子上,沒有站起來,當然他現在是站不起來,五百萬的巨款,把他殺了也湊不出來啊。


    這時候,金滿堂站起身,走到陳飛麵前,得意的冷笑一聲說:“小子,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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