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的一聲巨響,在空曠的大廳裏回蕩開,陳飛剛好也下到一樓,看見董紹傑這個樣子,不禁一陣反感,很快,保安就聽到動靜進來查看狀況。


    保安們看見陳飛的時候,無一不哭喪著臉,畢竟自己多少都整過這個祖宗,現在實在無顏麵對。董紹傑發泄了一下,心情稍微好了一點,看見保安來了,揮手讓他們趕緊滾。


    幾個保安縱然是不敢惹這個大少爺,光是看他的車,都是自己不敢惹的主。但是看陳飛在後麵站著,知道自己平時已經得罪這個姑爺了,此時表現表現說不定還可以有一些挽回的餘地。


    部長頓了頓,知道最大的錯誤還是自己,這會兒不溜勾子,可能以後就沒這個機會了。上前就跟董紹傑說:“董少爺,您心裏有火,也不能衝著花瓶發啊,再說這是公司的財產,您必須要賠償。”


    陳飛在後麵也跟著點點頭,部長看姑爺都點頭了,自己的底氣就更足了。


    董紹傑本身就心煩,這幾個不長眼的狗不但不讓開,反而還在自己麵前硬氣起來了,指著部長的鼻子就說:“你們特麽算什麽東西,之前對我點頭哈腰跟個土狗似的,現在在我這裝什麽警犬。”


    部長被董紹傑罵的心裏也不舒服,再怎麽說這也是人身攻擊啊,翻過來調過去的罵自己是狗!陳飛本來也是保安部的一員,現在聽見董紹傑這麽罵保安,當場就不樂意了,湊到跟前就說:“你說誰是狗呢?”


    這時候,無心再逛的沈嘉琪他們也都下到了大廳看著眼前的鬧劇,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董凱剛準備上前看看,是不是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又惹禍了,卻被沈之杭攔下來了。


    沈之杭饒有興趣的聽著幾個人的對話,也想看看這個陳飛到底有什麽天大的本事,不然自己這個女兒找誰不行,非要找他?


    董紹傑一看陳飛就氣不打一處來,說:“就說你們呢,幾個臭保安,不過就是沈氏集團養來對別人點頭哈腰的狗,給我舔皮鞋都不配,怎麽了?”說完抬手就要打陳飛,陳飛也不知怎麽,下意識抬起手,一把就抓住了董紹傑的手腕子,說:“你說他們是狗?沒有這些保安,你能安心坐在車裏泡妞?你能保證你爸爸的公司安全?你能給你公司的員工保駕護航,給你公司的財產一個保障?”


    陳飛說完,覺得不大過癮,又接著說:“就你這種人,沒有你所謂的‘狗’保護你,早在街上被人套個麻袋亂棍打死了吧?”


    幾個保安本來被董紹傑罵的怒火中燒,現在聽著姑爺慷慨激昂的講話,個個心裏都爽朗萬分,沒想到自己平時那麽對待的人,現在竟然站出來為自己說話,都是打心眼兒裏開始佩服陳飛。


    沈之杭在一邊,聽了陳飛一番話,也是輕笑一聲搖搖頭。隻有董凱在沈之杭的後麵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裏暗罵自己的兒子不爭氣,到處丟人。


    董紹傑被陳飛說的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但他的一貫原則就是,說不過你,老子就動手。


    董紹傑順手抽回在陳飛手裏的右手,順手又要再做攻擊,突然聽到一聲:“住手!”董紹傑才帶著一臉怒氣,猙獰的抬頭,一看是董凱喊得,瞬間沒了脾氣,收回了手。一臉委屈的看著董凱。此時董凱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


    董紹傑一看自己的爹是真的要發威了,不敢再造次,留下一個“你給老子等著”的眼神讓陳飛默默體會,轉身就出了大門。


    董凱一看董紹傑走了,又一再跟沈之杭道歉說:“對不起沈兄,小犬實在不懂事!讓您看笑話了,打碎的這個東西,我會通知下麵買了再送來。”


    沈之杭笑了笑,說:“不必了,不過,董兄啊,你真是太寵這個兒子了。”說完直接朝著大門走出去,留下董凱自己慢慢回味沈之杭剛才的這句話。


    陳飛這時候才看見沈之杭從自己背後過去,本來想打個招呼,但看沈之杭也是麵色不善的樣子,就沒敢吭聲,呆呆的站在原地,等他們走了,自己才鬆了口氣。再一看之前和自己每日相處的保安兄弟,一個個對自己都恭敬萬分,還有人特地去倒了杯茶水給自己,陳飛心裏別提有多爽了。


    但是爽過之後,陳飛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那也就是說,這份工作又不能做了,不然這事兒肯定得被董紹傑那個孫子給捅出去。


    既然這個工作沒有了,那不得把自己之前受的委屈補回來?接過部長親自倒的茶水,喜滋滋的喝了兩口,裝作忘記的樣子說:“上次是誰打的我來著?”


    王濤站在人群裏,哆哆嗦嗦半天沒敢吱聲,陳飛看王濤的樣子,覺得挺好笑的,自己本來也不是什麽大惡之人,至於嚇成這樣麽。


    陳飛背著手,一臉領導相,走到王濤身前就說:“王濤啊,你這個人有暴力傾向嗎?不能因為別人做的比你好,你就對人進行人身攻擊吧?以後努力啊,別欺負新人了。”


    王濤一看姑爺不但沒有罵自己給自己小鞋穿,反而苦口婆心的勸導自己,心裏的淚點都被陳飛點爆了,點頭哈腰的抓著陳飛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以後再也不敢了,謝謝姑爺給我機會。”


    陳飛挺開心,心說勸人向善是好事兒啊,要不像王濤這種小痞子,以後指不定欺負誰呢。


    轉身接著說:“那個,小劉,上次往我碗裏藏蟑螂的是你吧?張三,上氣偷偷跟部長誣陷我偷東西的是你?李四,現在還把我新買的膠鞋藏著呢?……”


    幾個保安被點到名字,都低著頭不吭聲,有的還哭喪個臉,看得陳飛隻想笑。把舊賬都翻了一遍,陳飛心裏特別爽,拍拍部長的肩膀,跟下凡曆劫的上仙似的,故作沉重的說:“既然我的身份已經被暴露了,那我也不能在這個崗位上待了,兄弟們保重吧。”


    說完,轉身瀟灑的邁著大步就走出了,如果此時能給加一段兒背景音樂的話,那肯定是《上海灘》許文強淚別女主的那一段。


    陳飛出了大門,看著即將暗下來的天色,心裏一陣蕭瑟,歎了口氣,就打車準備回家,在車上,陳飛才覺得自己今天的經曆跟做夢似的。另一麵,他也很擔心沈嘉琪會不會出什麽事情,畢竟事情已經被拆穿了,沈之杭會不會為難自己也難說。


    沈嘉琪也是懷著忐忑的心回家,從出了公司大門的一刻跟沈之杭分開以來,沈之杭就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沈嘉琪打過,連興師問罪的動靜都沒有。這讓沈嘉琪也捉摸不透自己這個爸爸到底在想什麽。


    陳飛回家鎖上門,覺得特別累,本來自己一個本本分分的農村人,就是想來大城市討口飯吃,沒想到被接二連三的找麻煩,他有種錯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白骨指環給自己帶來的黴運。


    陳飛坐在沙發上抽了根煙,就想趕緊休息,躺在床上想玩會手機吧,突然想起來,自己瞎忙活了一天,把買手機這事兒給忘了,幹脆用被子把頭蒙上想趕緊睡著。


    不知不覺中,陳飛就進入了夢鄉。可是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那天夢見過的穿著民國服裝的女孩和自己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裏,好像就是上次夢見她的時候她讀書的閨房,這次不一樣的是,她房間的牆角多了一架鋼琴,女孩兒放下書,走到鋼琴麵前,緩緩摸著琴鍵,一下兩下的按出了幾個音符,然後又坐在鋼琴前,起手,放在上麵,開始演奏,而她彈奏的曲子,陳飛又好像在哪裏聽過。


    陳飛走到女孩身後,女孩轉過身,笑意盈盈的看看自己,又害羞的低下頭接著彈,而琴譜上,曲子的名字,赫然寫著《明月千裏寄想思》。


    陳飛覺得這首歌帶著濃濃的思念和哀傷,又如同那晚一樣,侵蝕在自己的身體裏,陳飛低頭一看,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穿上了民國時候的長袍,而這時候,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句:“快跑啊,著火了,救火啊。”


    小女孩驚慌的從鋼琴前站起來,就要開門出去,可是門已經不知道被什麽人上了鎖,根本無力打開,陳飛眼看整個房間被火苗舔舐著,自己也想跑,可是腳仿佛被定在地上一樣,無論怎麽用力,就是絲毫不動。


    陳飛就這樣,帶著一股濃烈的悲傷,看著整個房間被火燒成灰燼,看著穿民國校服的女孩掙紮著,聽著她絕望的哭喊,可是自己卻動不了,就這樣站在原地,無論他怎麽想動,想救她,最終隻有無能為力的放棄。


    最後,陳飛看著她被砸在被火燒塌的房梁下,被活生生燒毀,燒成焦炭,燒成白骨,最後被煉化成一堆一碰就散的骨灰。


    陳飛猛然醒來,覺得濕潤臉頰而冰涼,隨手抹了抹臉,陳飛坐起身子,看著被自己眼淚哭濕到能控出水的枕頭,還沉浸在那個夢裏久久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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