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爺子看著他,幾十年的父子,他一生風流,最後卻替別人養了兒子,偏偏那個別人還是他撼動不了的大人物。除了忍,除了裝死,他再無退路。


    顧成南拍桌子,有兩個年輕男人從側屋竄出來,他們的目標很明確,直接朝程舒也的方向撲來。唐致平迅速地拉著她起身,然後將那條長椅拿到手中作武器。屋外的十幾個男人圍進來,他們是老爺子帶上來的人。


    乍一看,這戰鬥毫無懸念,十幾個人打兩個人,就算是拚數量也足夠了。但萬萬沒有想到,兩個人年輕男人身上有槍,他們欺身上前的同時拿出了槍。先是朝屋頂開了一槍,那“砰”的巨大的響聲,程舒也感覺耳膜都要震穿了。


    這槍聲鎮住了那十幾個白衣男人,在生命安全被威脅的情況下,他們都選擇了往外退。兩個人年輕男人舉著槍一步一步逼到了唐致平麵前,程舒也抓緊了唐致平後背的衣服,她的腿已經完全軟了。


    不該回來的,回來真的是送死,唐致新沒有騙他們。


    “致平,你還是讓開吧。給過你們機會離開,你非要跟我玩這危險遊戲,現在遲嘍。”唐致新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唐致平往後退著,他將程舒也壓到牆上,整個人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她。


    “不讓就直接幹掉他。”唐致新厭煩的語氣。


    “你試試。”唐老爺子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三個字時,他掐住了唐致新的脖子。


    “哈哈,你掐死我吧,我早就活夠了。”唐致新根本不掙紮。


    唐老爺子的手顫著,顧成南往側屋走去。


    兩個人男人逼到了唐致平麵前,那黑洞洞的槍口雙雙對準了唐致平心髒的位置,他們放在扳機鍵上的手指隻需要往下壓下去,那子彈就會穿過唐致平的身體,有可能還會打穿程舒也的身體。程舒也的手心全是汗,這已經是千鈞一發的時刻了,很可能下一秒那兩個男人就開槍了。


    “我,我跟你們走,我跟你們走。”程舒也顫著聲說出這句話,她的話音還沒落,擋在她前麵的唐致平就猛地抬手抓住了那兩把槍。


    兩人年輕男人也有防備,其中一個抬腿朝他後背猛地一踢,唐致平隻抓住了一把槍就摔了出去。他滾到地上,另一把槍也掉到了地上。有一個年輕男人撲上去撿起了槍。


    唐致平沒有任何猶豫的,在年輕男人抓到槍時,他就開了槍。他在美國時,偶爾會去俱樂部玩玩槍,但並不熟練,這一槍的後挫力震得他虎口生疼。而且子彈還打偏了,他隻想打年輕男人的手,卻打到了他的腰上。年輕男人狂叫一聲,就地翻滾起來。


    程舒也抱頭蹲在牆角,她連頭都不敢抬。


    “真是沒用。”唐致新嘟囔了一聲,他嘟囔完後用力一揮,他力氣大,唐老爺子哪裏是他的對手,被他揮得踉蹌了一下坐回了椅子上。


    “老頭子,念在我們父子一場的份上,你在這安生坐著,我保你不死。”唐致新用力敲了了一下他的頭,然後他邁步朝程舒也走去。


    唐致平眼睜睜地看著唐致新把程舒也從地上拽起來,他握著槍對著他們。


    “你隨意。”唐致新拽著程舒也,他朝唐致平笑。


    “唐致新。”唐老爺子隨手抓過方桌上的茶杯朝唐致新擲了過去,茶杯擲到了他的額頭上,唐致新皺了皺眉。


    “那就一起死吧。”他說完用力把程舒也往側屋一推。


    程舒也狠狠地栽了進去,她撞到了柴垛上,眼冒金星的痛,她掙紮著要從地上爬起來時。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她驚恐得尖叫了一聲。


    扭頭,顧成南陰森森的看著她。


    “救命啊。”程舒也嚇得大喊,“別過來,走開,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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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成南抓緊她的肩膀,看他是個古稀老人,但力氣大得嚇人,程舒也在過度驚恐下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他拖著她往柴垛中間走,程舒也揮舞著雙手想抓住點什麽,可根本來不及。


    很快的,他們就穿過了柴垛來到了往地下室的台階前。


    程舒也嚇得心髒幾乎要抽搐過去,十五歲那年噩夢襲卷而來,她拚盡全身力量,終於在下到第三個台階時,她站起來了,然後狠狠推了顧成南一把。


    顧南成畢竟在山上生活了半輩子,他的平衡感非常好,被程舒也那麽狠狠一推,他也隻是晃了晃就站穩了。


    程舒也連氣都不敢喘就往台階上跑,剛跑上去,唐致新就抱著擋在柴垛中間那條唯一的通道前。


    “二叔。”程舒也站在那裏,她沒有地方逃,往前是唐致新,往後是顧成南,她隻能寄希望唐致新能放她一馬。


    “跟顧叔下去吧。”唐致新十分溫柔。


    “二叔,你放過我,好不好?”程舒也哭出聲來,“你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我把你當親二叔,你不要這樣。”


    唐致新微笑著,他很享受這種被哀求的感覺。


    “致平呢?”程舒也顫聲又問。


    “死了。”唐致新漫不經心的語氣。


    “死了?”程舒也怔了一下,然後她搖頭:“不可能,二叔,你別騙我了。”


    “我都說了,大家一起死。給過你們逃走的機會,是你們自己不要。怎麽?你們當我是搞慈善的嗎?”唐致新倚靠到柴垛上,“不過,這會兒應該還沒死透,還剩了一口氣吧。你要不要聽他說句臨終遺言。”


    程舒也看著唐致新的嘴唇一張一合,她的思維在瞬間凝滯,她不停的搖頭:“不,他不會死,不會的,二叔,你別騙我了。”


    她邊說邊跟夢遊似地往唐致新走去,她要去看看,她一定要親眼看到唐致平。她走了三步,顧成南就走到她的身後,然後朝她的後脖子用力一砍。


    程舒也隻覺得一陣鑽心的痛,她想喊一聲,但已經沒有力氣了。她往地上倒去,顧成南這回拽緊了她的頭發。


    唐致新就那麽抱著胸依靠在柴垛上,他看著程舒也被顧成南拖下了台階。抿著唇,他側頭看著從屋子牆縫裏透進來的光線。


    今天又是個好天氣啊!


    程舒也感覺自己在無盡的黑暗中行走著,浪頭一個接著一個,每次她以為就要追上她的爸爸媽媽時,一個拐角,她就會失去他們的蹤影。


    精疲力盡的追趕後,她覺得太累了。似乎哪裏又有潺潺的流水聲,她睜開了眼睛,然後她駭然發現,她躺在了一具棺材裏,萬幸的是棺材還沒有蓋上蓋。而她的雙手雙腳已經全被綁起來,她根本無法動彈。


    程舒也用力掙紮了一下,腳上的繩子似乎有所鬆動,她咬著牙忍著淚拚命的掙紮。花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她腳上繩子被踢掉了。半跪著爬起來,她嚇呆了,那間原本放著她父母藏品的密室現在擺了五具棺材,她旁邊一具已經躺好了人,是白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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