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等到周六?”程舒也不解,“今天才周二。”


    “我周六才有空啊。”他說。


    “周六就周六吧,我這雙腿是要廢了,明天估計也下樓都成問題。”早晨的風涼爽,程舒也仰躺到跑道上,想起她念大學那會兒,那時候她喜歡看小說,還學著書中的主角那樣躺到跑道上,唯一的感覺就是地板太硬了。時隔多年,地板還是那麽硬,隻是腿酸脹的麵均勻了一點。


    “喂,舒舒,你起來。”唐致平推推她。


    “你說你的話,我聽得見。”她雙手枕到頭下仰看著他,“這個角度看你,你的臉還那麽好看。女媧造人真是太偏心了,好的材料淨用在你身上了。”


    “快起來。”他又推她。


    程舒也吃吃地笑起來:“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我喊你姐姐嗎?真的,你那會兒太像女生了,你說你怎麽能長得這麽好看呢?你長得這麽好看,你讓我怎麽活呀?”


    “程舒也,你是不是又欠修理了?”唐致平生氣將她拖起來。


    “你看吧,我說你長得好看你都生氣了。你現在知道你剛才說我像表情包,我有多生氣了吧。”程舒也笑嘻嘻的拍開他的手看著她笑得燦爛,他就生氣不起來了,勾住她的脖子,他親了上去。兩個人親了半天,程舒也先推開他。


    她低著頭,臉紅得厲害:“回去了,趙姐肯定做好早餐了。”說著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腿酸軟的,跌倒之前,他抓住她。


    “明明運動神線發育不全,非要學人家健身。”唐致平蹲下來,“上來吧。”


    程舒也嚇得往旁邊一跳,這下,她毫無意外的跌坐到了地板上。


    “我背你啊,你……”他看著癱坐到地上的程舒也,他算是服了。


    “你別背我。”她看他起身,嚇得大叫,“別跟我演韓劇,我受不住了。我的腿又沒斷,你背我做什麽?不如你把我打暈,扛回去比較像樣點。”


    “哪來那麽多歪理?”他蹲到她旁邊,“行,我不背你,那你起來吧,走兩步我看看。”


    “走就走。”她一咬牙從地上起來,當著他的麵,她大踏步地朝前走去。走了十來米,她吃力得隻能放慢腳步。


    唐致平跟上來:“走啊,繼續。”


    “我這不是在走嗎?”她沒好氣的,“剛才說去青行山的事情,都誰去?我,白叔,還有你,阿蘿那麽能打,她去嗎?”


    說到阿蘿,程舒也猛地又想到阿蘿暗戀的人是唐致平這件事情。剛才的輕鬆一下子就消失了,唐致平知道阿蘿暗戀了他多年的事情嗎?為了靠近他,阿蘿才和李威麟成為朋友的。昨天和阿蘿聊了,阿蘿的意思是最好不要讓唐致平知道這些事情。


    “嗯,我初步打算是這樣。”唐致平並不知道程舒也在想什麽。


    “我一定要去嗎?我想來想去。你和阿蘿都算身手不錯,而且阿蘿對青行山熟悉,白叔年紀是大些,但也挺矯健的,隻有我是個累贅,我在想,我能不能不去。”程舒也躊躇了一會兒說道。


    “這事兒再說吧。”唐致平也不願意多聊,他的助理找到當年負責拐賣案的老民警,可老民警隻想安度晚年,當年的事情他一個字也不肯提。沒從老民警嘴裏得到證實,唐致平始終不放心。


    兩個人從藍球場走回別墅走了快半個小時,剛拐過彎,唐致平就看到他母親的車停在院門口,他下意識地就拉住了程舒也的手,程舒也看到萱姨的司機站在那裏。


    “你媽來了。”程舒也小聲說。


    “嗯。”唐致平應道。


    “要不……我回藍球場去吧,你和你媽走了我再回來。”程舒也停住腳步。


    “這裏是你的家,舒舒。”唐致平看她,“是我過來找你的,不是你去找我的。”


    “我害怕呀。”她歎氣,“真的,我很怕你母親,她罵人總是不留情,我不願意她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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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致平抿著唇看她。


    “要是放在以前,我還能理直氣壯的頂幾句。可現在我心虛,理不直氣也不壯。”她止步不前。


    “舒舒。”他隻好拽著她走,“要是我媽在這裏呆一個上午,你準備藍球場曬一個上午的太陽嗎?”


    “我哪能那麽笨,我不會找個蔭涼的地方躺一躺嗎?”她小聲道。


    “還躺,下次不準隨便躺地板上,太危險了。”他俯到她耳邊小聲說了句話。


    “流氓。”她踢他一腳步。


    他躲了一下。


    萱姨走到院門口,這一幕剛好被她看了個正著。她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要往地上倒去,晃了晃,她扶住院牆。她過來這邊,隻以為兒子故意住這邊氣她,結果她親眼看到兩個人親親熱熱的摟抱在一起。


    程舒也這個賤貨,昨天還青口白牙地說拎得清自己的身份,當真是說一套做一套。看兩個人的親熱勁,昨晚他們不會睡在一起吧……萱姨眼前又一黑,她的兒子誒,她全世界最優秀的兒子誒,被一個離了兩次的賤貨勾走了。


    她心頭的那口老血哎,憋不住就要噴出來了。捂著胸口,萱姨快步朝他們走過去。


    唐致平看著他媽走過來,他拉著程舒也站定,程舒也看著萱姨怒容滿麵,又想到昨天她自己說過的話,她無地自容,隻能垂下了頭。


    萱姨上前,二話不說,抓過程舒也左右開弓“啪啪”就是兩個大耳光。她要打第三個耳光時,唐致平抓住了她的手。


    程舒也被打得暈頭轉向,萱姨手勁挺大,她很快感覺到嘴裏一陣腥甜味。她的印象中,當年她嬸嬸甩過她兩個耳光,此後,她就沒再被誰打過臉。


    今天,她再次被打臉了。


    “程舒也。”萱姨氣得語氣哽咽,“你昨天說的話是放屁嗎?啊?你是放屁嗎?”


    程舒也往地上吐了吐口水,滿嘴的血,抬起頭後,她擦了擦嘴角。


    唐致平衝到她身邊,看著她嘴角的血,他扭頭看他母親。


    萱姨被兒子的眼神駭住,那些到嘴邊的咒罵就斷開了。


    “是我來找的她,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她和我在一起。媽,如果一定要計較對錯,這錯是我的。舒舒有什麽錯?請問她有什麽錯?請問你又憑什麽打她耳光?”唐致平轉回頭,看著程舒也嘴角還有血淌下,他內心如烈燒,恨不得當場帶著程舒也遠走高飛。


    萱姨的眼淚流下來,指著他們倆,她又冷笑:“還真是兒大不由娘,小的時候說長大了會好好孝順我,這就是你孝順我的結果啊。天下女人沒有死絕,你為什麽非要找程舒也?我給你找了那麽多個,哪一個不比程舒也強百倍。她究竟好在哪兒了?三隻眼睛三條腿嗎?你說個理兒給我聽聽。”


    程舒也腿也酸,臉也痛,心也傷,萱姨的話像刀子,一時間她真想一頭碰死在這院牆上。捂著臉,她要往前走,唐致平拉住她。


    她知道唐致平動怒了,為了她,這回唐致平估計要和萱姨徹底翻臉了。


    她可真是紅顏禍水,也不對,禍水是正確的,紅顏她還夠不美。


    “媽,你讓我說個理兒是嗎?行,那我說給你聽。”唐致平拉著程舒也走到了萱姨麵前,萱姨被他迫得硬生生後退一步。


    “我對愛情和婚姻的期望是被你親手毀掉的,你知道嗎?媽,我在什麽樣的環境裏長大的?你心裏不清楚嗎?這三十多年來,唐萬鵬活著時,你日複一日等他來。為了讓他看得見我,你把我當什麽?當猴子一樣,隻要他來,我就得像保猴一樣在他麵前把學過的東西給他耍一遍。他高興了才會多來,你的希望才會又多一點。他不來的那些日子,你唉聲歎氣,毫不避諱一遍一遍的問我,為什麽唐萬鵬不來,是不是老夫人不放他走?是不是別的女人不放他走?媽,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你想過嗎?”


    “你問我為什麽獨獨喜歡程舒也?因為她九歲就認識我,因為她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因為她知道我內心有多少傷痛。而我一樣,我看著她長大,我知道她經曆過什麽,我知道她的身不由己。而你呢?媽,你什麽都不管,你隻看別人能為我帶來多少利益,你從來沒有問過你的兒子開不開心,快不快樂?他要找一個女人結婚,他的幸福是不是應該放在第一位。你沒有,因為你害怕失去,害怕風光不再,害怕沒有麵子。”


    “媽,我告訴你。自尊要自己掙,風光要自己掙,麵子也要自己掙。自己有的才最牢靠,我唐致平,靠自己。絕不依靠冰冷的婚姻來掙一份利益。”唐致平的胸膛激烈的起伏著,“我今天把話給你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一定要和程舒也在一起,任何人阻止都不行,你也不行。你如果一定要逼我,我認為,我這些年給你掙下的家業足夠你這輩子過得風風光光,你就當沒生我這個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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