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也隻覺得心髒一緊,顏歌?警方?這麽說來,老爺子中毒真的是顏歌下的手了?


    “程舒也,你給我們也交代一下吧,晚會開始前,顏歌去休息室找你,你們密謀了什麽?老爺子上台前喝的那杯水,是你暗中下的毒的吧。不要說沒有,監控可是拍得清清楚楚呢。”太太的雙目要噴出火來,其他人帶著質問的眼神看著她。


    程舒也在這一瞬間體會到什麽叫有口難辯,她痛恨被人冤枉,又無法否認顏歌私下來找過她的事實,顏歌是誰帶進來的,她昨晚查過,沒有查到,她就像是一隻蜜蜂飛進去的。


    陰謀,一切都是陰謀。


    “不是我,我沒有。”程舒也蒼白無力的為自己辯解。


    “舒舒,到底怎麽回事?”唐致新也問了一句,這一天一夜的,他已經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攪得頭都痛了。程舒也怎麽會是顏家的人?n市的顏家,那可是很有名望的書香望族啊,他自詡自己的畫值幾個錢,但顏家有名人顏南陌,連他都想拜他門下。程舒也有那樣牛逼的外戚,又怎會淪落到被唐家收養?程家不養孤女,顏家可是世家,怎麽會也不養程舒也?真是一團亂麻。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來?我從來沒見過她……”


    唐清寧將她拉到身後,微笑著,他站到了太太麵前:“太太,我認為叔叔說得對。我爸躺在裏麵呢,不定他這會兒神思清醒地聽著大家吵吵呢。還是別吵了,等我爸醒過來再說吧。”


    “唐清寧,你又有什麽資格……”


    “太太。”唐清寧不耐煩起來,“你質問我也好,質問舒舒也罷,我們敬你是長輩,可以任由你說。但這裏是醫院,我爸的病情未知,現在吵什麽呢?吵架對我爸的病情有益嗎?還有,水裏下毒這樣的話,太太,你還是慎說,凡事講究證據。”


    “媽。”蘇沐玲起了身,“消消氣,坐下來。”


    太太自然是不甘心的,但看大家都不說話了,老夫人又傷心過度支撐不住的樣子。她心裏簡直要急死了,兒子關在牢裏,兒媳還沒過門挺著個肚子,老爺子要是醒不過來了,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辦?


    都怪那個該死的程舒也,偏偏的她命好,老爺子身體的好時候,不分青紅皂白的護著她,老夫人也是糊塗,跟著老爺子一起向著程舒也。老爺子要是知道,他最疼的外姓人藏著狼子野心,不定活過來又能氣回去。


    程舒也站在那裏如針芒在背,難怪董事會下了通知停了她和桐桐的職,看來大家都認定了她和顏歌有所勾結,即使並沒有真憑實據,但流言足以壓死人。


    大廳裏恢複了安靜,唐清寧拉著程舒也走到最邊上的座椅前坐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程舒也從沒覺得時間這麽漫長過。她多想證明自己,可她要怎麽證明?她靠到唐清寧手臂上,幸好有他在,否則,她隻有被氣哭的份。在公司,她尚可用上司和規章製度管製下屬,在唐家,她卻是最沒有話語權的人。


    程舒也坐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她的手機響了,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程東的備注名,她直接按了拒聽。程東又打,她一咬牙幹脆調成了靜音任它響去。


    這一等,一直等到天黑,老爺子仍然沒有醒過來,但醫生說他病情穩定,至於具體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卻沒有辦法保證。


    不能確定老爺子什麽時候醒,滿廳的人真是快急死了。吃可以下人送來,但睡總不能睡這地方吧?也不敢走,萬一一走老爺子就醒了可咋辦?萬一他就醒那麽幾分鍾咋辦?郝律師也在這裏,他那公文包裏裝著老爺子立的遺囑,就等老爺子醒過來,也許還有要加的,也許有要改動的地方。


    那就吃一時的苦吧,為了將來不吃苦,總是值得的。


    更;f新最*快上hy


    “舒舒,累嗎?”唐清寧輕聲問伏在他肩上的人。


    “不累。”她難過,心裏堵得厲害。


    “要不,我們先回去吧,反正這麽多人在這裏守著也無益的。”他扶著她要起身。


    程舒也緊緊拽住他,她搖了搖頭:“我們在這裏等著吧。”她太了唐家大宅的人了,本來她就蒙了不白冤,唐清寧又力挺她,如果他們在這個時候回去了,老爺子有個好歹,那在這唐家,不但她沒有立足之地,唐清寧還要被她連累。


    “那你靠我懷裏睡一會兒吧。”他說。


    “我不困。”她直起身靠到椅背上,扭頭看了看,收回視線後輕聲道:“致平叔叔不知道去哪了?”


    “應該回去睡了,所以他母親來了。”唐清寧看著坐在欄杆旁和傭人聊著的萱姨,那是唐致平的母親,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很同情唐致平,為他有那樣一個母親。他不禁想,如果他的母親還活著,她也是會守在這裏的。他想到這些,心裏也堵得厲害。


    熬到淩晨一點多,老夫人因為撐不住早就去陪護床上躺下了,其他能熬就那麽生生的坐著。


    看著這般情景,連護士都竊竊私語,隻道有錢人家路數不一樣,誰知太陽底下並沒有新鮮事,為了那點利益大家都是往死裏爭。


    淩晨兩點,呼叫鈴響了,正是老爺子的床位。


    呼啦,大家全都站起來了。


    醫生匆匆而來,大家恨不得能跟醫生一起衝進去,但誰也不敢輕易邁步。阿佩扶著顫巍巍的老夫人也走來了。老夫人站在監護室門口,大家就都不好造次了。


    大約五分鍾左右,醫生出來了。


    “老爺子醒了,讓郝律師進去。”


    “郝律師,快去吧,快去。”唐萬德側了側身讓郝律師走過去了。


    郝律師這一進去,大家的就更心焦了。這到底什麽意思?隻讓律師進去,不知道親人們才真正關心他的健康嗎?別那麽現實嘛,一醒就喊律師,搞得大家好像不是來看老爺子,而是來等著分家產。


    郝律師進去大約半個小時後,他出來了。


    大家盯著他看。


    “老爺子讓大家都回去,他沒事兒了。”郝律師說。


    “沒事兒,我們在這裏陪他。”先開口的是唐萬德的女兒唐亦蓉。


    “他說,知道你們關心他的病情,遺囑早就立好了,讓你們放心。”郝律師又說。


    早就立好了,那就是家產該怎麽分,老爺子早就定奪?他們等在這裏也沒有用?那到底還守不守了?這可是冬天的夜啊,冷死個人。


    大家都很想知道遺囑到底怎麽立的,可誰敢問呢?


    “那你們就回去吧,別在這裏等了。”老夫人轉過身來,話說得委婉,“老爺心裏都有數,你們也不要太著急了。”


    “大姐,我可不管萬鵬心裏有數沒數,我隻想在這裏陪陪他,這總沒錯吧。”萱姨涼涼道。


    “那就隨你們吧,願意等的,都在這裏等著。”老夫人扶著阿佩的手,她們又往陪護室走去。


    唐清寧拉著程舒也起了身,有郝律師那句話,他就放心了。那半個小時唐萬鵬和郝律師說了什麽,誰也不知道,但他相信,唐萬鵬一定準備好了。


    唐清寧和程舒也到樓下時,唐致新也跟下來了。


    “小舒舒。”唐致新喊了一聲。


    “二叔。”程舒也停住腳步。


    “顏歌,到底怎麽回事?”他再一次追問。


    她搖了搖頭:“二叔,我真的不知道她怎麽進的晚會現場,我求求你相信我。”


    “二哥,你就別為難她了。”唐清寧淡淡道。


    “小舒舒,這些年我這個二叔對你怎麽樣?你心裏是有數的吧。我是不是從來都向著你?”唐致新的語氣加重:“雖然我愛和老頭子唱反調,可他終究是我親爹。他喝過水的那個杯子送去化驗了,警方說裏麵的殘留物質裏含xx毒。那杯水,是禮儀小姐送過來的。唐清寧,這些你和舒舒說了嗎?你不會沒帶她去市局那邊做筆錄吧?”


    程舒也轉頭看唐清寧,他什麽都沒和她說。


    “二哥,我們先走了。”唐清寧退了一步,拉著程舒也往大門口走去。


    唐致新沒有追上去。


    程舒也重複著深呼吸,她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大家隻懷疑她,她問心無愧即可,管他們胡說八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可現在顯然不是這樣,警方也傳喚了她,說明她是有嫌疑的,如果她不能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這就不是不白之冤,是從實了她和顏歌勾結。她暫時還沒去警局,是因為唐清寧跟市局那邊的人熟吧,他肯定是找了關係為她開脫了。


    “你沒和我說警方要我去做筆錄。”上了車後,程舒也顫著聲說。


    “監控擺在那裏,該說我都說了,你再去還是那麽說。”唐清寧歎了一口氣。


    “那我也該去一趟,我是清白的。”她說。


    “整個人晚會場,隻有顏歌沒有登記就進來了。我看了監控,她根本就沒有從簽到處那裏經過,她是從後門進的。而能進後門的隻有唐家酒店的幾個最高層,更糟糕的是,後門的監控被人為覆蓋過……”唐清寧頓住了。


    “所以,連你也懷疑是我帶她進來的?”程舒也慘笑了一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情深不問歸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探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探竹並收藏情深不問歸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