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銘提起他的放屁,所有人都掩嘴偷笑,李昭承更是推了推自己的弟弟,說道:“小七,正式場合,少講笑話。”


    “你們不笑不就行了。”李昭銘, 攤開手,故作無辜。


    李昭銘年不過六歲,古靈精怪的,很早他的親人就發現,這個孩子很擅長控製自己的情緒,比如現在,明明說起了很搞笑的事,他卻控製的很得當。而李昭銘的屁,也是一個傳奇。


    他抵達印度後, 迎接的印度禮部官員對他不在意,李昭銘就故意整蠱,在印度的國宴上放屁,然後用一句誰把菜炒糊,讓所有印度官員以過肺的方式品嚐了他的屁。


    “話說愛子公主得的什麽病,不會是腸胃不好,控製不住自己放屁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可就占了大便宜了,以後肯定能嫁給一個文武雙全的男人。”李昭銘說道。


    “為什麽?”他身邊的人都是不解。


    李昭銘說:“你想啊,以後她嫁了人,肯定和人家一張床上睡覺,睡覺就要蓋被子。被窩裏放屁,那是什麽,能聞能捂呀。”


    “咳咳。”李昭承咳嗽一聲,強忍住沒有笑出來, 他抬手,把叫過來文化的外交官遣退了,之後說道:“愛子公主應該沒有得那種奇怪的病。”


    “事實上,她可能就沒有生病。”身後的桌子上,澹台駿低聲說道。


    “是嗎,我覺得也是。”李昭銘說道。


    “阿駿,這是你的判斷,還是安全局的調查。”李昭承問。澹台駿說:“安全局那邊聯係了愛子公主求醫的幾家醫院和那幾個大夫,這些人都表示,愛子公主隻是說身體難受,但具體說不出什麽來。


    申京醫院沒有查出什麽來,有中醫說是暑熱,有中醫說氣血虧損,總之就是莫衷一是。所以我才判斷,她沒有生病。”


    “阿駿,你辦事越來越穩當了。”李昭承讚許說道。


    在全國運動會上,澹台駿因為放浪而被其父收拾,最終在皇帝的介入下,澹台駿進了最嚴格的禁軍進行訓練,當然,皇帝是為了讓承恩公夫婦沒有牽掛的陪伴李昭銘前往印度,而澹台駿在禁軍中獲益匪淺, 嚴酷的軍紀,讓其生活變的規律起來。


    原本,他要在禁軍中呆至少一年,隻有在前往宮城輪值的時候,才有機會看到外麵的世界。但好運的是,李昭銘回來了。


    澹台駿的父母,為了報答裕王的養育和知遇之恩,放棄了安逸的生活,陪伴李昭銘前往印度。澹台駿的母親準備要在印度陪伴李昭銘十年,而其父也放棄了行政總院總務長這個被稱之為小首相的關鍵位置。


    顯然,二人是真情實意的,李昭銘歸來之後,自然也不會忘記姐姐和姐夫的心意,直接把澹台駿要了出來,澹台駿也就成為了李昭銘的侍衛長。


    隻不過,澹台駿一開始本人是極為不樂意的,他已經漸漸習慣了禁軍的生活,與以往的狐朋狗友也斷了聯係,突然要照顧一個上幼兒園的小屁孩,澹台駿心裏有很大抗拒。


    承恩公倒是一開始也覺得這個安排不那麽妥當,雖說李昭銘現在成為了唯一的皇子,地位超然,但終究大公子李昭譽的風頭一時無兩。承恩公聽說,在林世榮的桉子裏,自己兒子與大公子還有來往,一心想著把兒子調到大公子身邊工作。


    但他也發現,缺少鍛煉的兒子心性還是不成熟,反倒是給李昭銘當了一段侍衛長,進步很大。


    當好一個皇子的侍衛長是很困難的,首先就要極耐心和細心,而這恰恰是澹台駿缺乏的,現實逼迫他進步,而李昭銘終究是一個孩子,照顧他也極耗損心力,讓澹台駿的心性成熟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再小的皇子也是皇子,澹台駿作為侍衛長,幾乎每天伴隨其左右,除了在王府和皇宮,李昭銘的一切對外工作都要澹台駿來負責,繁瑣的工作要求他接觸帝國高層的各個方麵,他必須博學,而且了解政治。


    澹台駿一開始做的很差,但現在逐漸進入了狀態,就連他的父親承恩公都感覺,這個侍衛長絕對是一個鍛煉人的好差事。


    因為是皇子侍衛長的緣故,澹台駿除了禁軍身份,必須要在安全局中掛職,雖然他的軍銜很低,但權限等級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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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少年李昭銘對安全局也很感興趣,所以澹台駿目前最熟悉的帝國係統,除了禁軍就是安全局了。


    李昭銘吃著東西,應付著前來敬酒的各方官員,他表現的遊刃有餘,絲毫不怯場,至少李昭承覺得,自己少年時代,可做不到這一點。他還記得,自己這麽大的時候,參加正式宴會,都是提前填飽肚子,但又盡可能少喝水,力求不出醜即可。


    “如果愛子公主沒有生病,那她為什麽要來。”李昭銘借著空暇時間,問到。


    澹台駿說:“應該是政治因素。”


    “政治因素,什麽因素?”李昭銘回頭,一雙眼睛亮亮的,頗有興致的看向澹台駿。


    澹台駿為之一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也無外乎他發愣,實在是李昭銘的表現太讓人驚訝了,要知道,眼前這個小孩子才六歲啊,這麽大的孩子,聽到大人談政治,往往都不會感興趣,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喜歡吃喝玩樂才是。


    “怎麽,是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嗎?”李昭銘問。


    “不,不是。”澹台駿從訝異中驚醒,連忙解釋說。李昭承衝他點點頭:“你知道什麽,猜測什麽,便是直接說就是。昭銘未必能聽懂,就當是聽故事了。”


    澹台駿心道,這種事可不是什麽有意思的故事,涉及的背景那麽複雜,李昭銘肯定聽不懂。


    饒是如此,澹台駿仍然把自己心中猜測和掌握的情況和盤托出,盡可能用直白的語言解釋,想盡一切辦法讓李昭銘聽懂。


    按照澹台駿的解釋,愛子公主此番以看病為名,造訪帝國,更多的是一種政治姿態和政治試探。


    最近幾年的日本,風雲激蕩,整個國家的政治氛圍都處於一種非常溷亂的狀態,各種政治派係層出不窮,尤其是維新社,在日本的影響力已經相當高了,而維新社除了在政治領域深耕,在各方勢力之間周旋、滲透,最主要的影響力,也是其最重要陣地就是報紙。尤其是維新社的主辦的《皇國報》,更是日本最為暢銷的報紙。


    維新社那些致力於日本改革和統一的政治家們,在長期的鬥爭中,找到了一種聚攬政治資本的方式,那就是發行報刊,掌握話語權。


    早期的維新社,參與政治的方式多種多樣,除了與各藩、幕府的高官交往,就是辦學開課,甚至有些激進分子,直接發起武裝叛亂,而維新社這個組織,在日本不同勢力之中,地位也不同,有些奉之如上賓,有些則呼之以叛逆。


    一直到《皇國報》創立之後,維新社才逐漸被整個日本所接受。


    《皇國報》的早期名叫《國外新聞》,如同其名字一樣,這份報紙主要刊登一些國外的新聞,包含了政治、軍事、經濟等方方麵麵,而那個時候,其最大賣點就是來自歐洲的消息,要知道,那時候的日本與海外有關的新聞,絕大部分是與帝國有關,範圍再擴大一點,就是南洋各國。


    但是維新社不同,其派遣人員旅歐訪問,留下人員,以電報與日本聯絡,直接傳遞歐洲消息,尤其是英法普叁國的消息。


    雖然名叫新聞,但更多的是對國外的介紹,一期一期的刊登,最後匯總甚至會變成一本本書的。


    這些書籍,匯總了《國外新聞》報道過的歐洲各國的消息,十年來,從未中斷,而從其中羅列的數據和描述的場景,就日本人感受到了歐洲的快速發展和進步。


    這顯然是極為吸引人的,因為這些國家的發展和進步,離不開帝國的支持或者技術擴張,但顯然,日本是距離帝國最近的國家,處於核心區域,理應比歐洲更強才是,但日本卻仍然是一個落後的國家。


    日本的有識之士想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而維新社適逢其會,改《國外新聞》為《皇國報》大規模推廣自己的政治主張。


    維新社告訴日本人,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日本是分裂的,受中國控製的,還有日本人的劣根性。這是維新社的一貫主張,但與以往不同,這次思潮中,維新社隻說問題所在,而沒有指出問題的主體,更沒有把責任歸咎於某一方。


    至於如何做,維新社更是隻說能夠被日本人民接受,又不過度刺激統治階級的辦法。比如倡導統一,由天皇掌管日本。


    提出拒華自立的主張,更是讓人耳目一新,為更多人接受。因為在很長時間裏,維新社在處理與帝國的關係上,存在著兩個極端。


    有些人直接主張反華,因為他們認為,隻有完全消除帝國的影響,日本才能獨立,日本才能富強,而另一些人主張友華,因為要學**國先進的技術和製度。


    等到《皇國報》正是興辦之後,維新社統一了態度,那就是拒華,意為與帝國保持距離,既要學習,又要拒絕其過度的影響,乃至控製。


    用後世的話來說,維新社在《皇國報》上大搞政治正確,讓幕府、各藩一開始都沒有機會封禁這個報刊,而等到大家發現不對勁,想要封禁的時候,《皇國報》已經擁有了非凡的影響力,封禁會引發社會動蕩,更重要的是,《皇國報》直接與日本的天皇掛鉤,經過了維新社十幾年宣傳的日本,任何反對天皇的行為,都會被千夫所指。


    與日本天皇形成政治同盟,是維新社近叁十年來最大的收獲,同時也是天皇最大的收獲。以往天皇隻能在京都城,玩著過家家的遊戲,通過各方辦法給自己攢錢,以免自己死的時候,辦不起喪禮。


    但現在,天皇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喉舌,那就是《皇國報》,當然,不光是天皇,日本的公卿家族也是十分仰賴於《皇國報》,而對於天皇來說,公卿大部分都是花瓶,其影響力往往不如《皇國報》的一個資深記者。


    而在最近兩年,維新社通過《皇國報》提出了一個口號——一切權力歸天皇。在這麽多年的影響下,這已經是一種政治正確,包括幕府在內,都不敢反駁。當然,實際上權力仍然在幕府和各藩手中,但這些實權領主必須更為認真的表示對天皇的尊重。


    按照澹台駿的猜測,這次愛子公主來申京,名義上是看病,實際上就是為了彰顯天皇家族的特殊地位。畢竟隻要愛子公主在申京一天,她就是日本在帝國境內地位最高的人,其餘人都必須要圍著她來轉。而這也是一次政治上的試探,這一次,派遣的隻是一個年級幼小的公主,下一次可能是某位親王,而通過這次試探,就能磨合與日本國內各方政治勢力之間的關係。


    李昭銘聽著澹台駿解釋,不斷的問各種問題,顯然年幼的他對於日本各方勢力都很陌生,但僅僅是他這種感興趣的模樣,就足夠讓人震驚了。


    “原來她是來給她爹掙麵子的。”李昭銘聽完,澹澹說道。


    李昭承微微點頭:“這麽說也沒有錯,確實如此。愛子再小也是公主,就和你一樣,你是家裏最小的,但卻已經是皇子了,身份就自帶一種尊嚴。如果沒有愛子公主,是不需要你這位皇子出麵的。”


    “話說,那個天皇的麵子越大對我們是好事,還是說越小,對我們是好事?”李昭銘想了一會,又一次問道。


    李昭承想了想,看向澹台駿,澹台駿說:“這卻不是叁言兩語能解釋的了,而且事關帝國對日本的國策,您回去之後請教一下皇上或者裕王殿下,更為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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