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子思忖道:“奴才覺得殿下性子變得很冷漠,聽到陛下龍體欠安,也沒有一句詢問的話,要換了以前,一定很擔心。還有,殿下先前看夏月的眼神,很陌生。”


    花蕊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突然道:“我知道了,有人狸貓換太子!”


    小元子一怔,旋即哭笑不得地道:“你這腦袋瓜子在想些什麽,還狸貓換太子。”


    花蕊不服氣地道:“戲文上不是這麽演的嗎?再說以前古先生不就被人換過嗎?”


    “太子禁足的那段日子,禁軍與神機營日夜在東宮看守,我倒想問問,要怎麽樣才能把太子換出來?”


    “這……”花蕊被小元子問得答不上話來,不服氣地道:“那你說說,殿下這是怎麽回事。”


    小元子自是答不出來,見慕千雪麵有憂色,安慰道:“殿下應該是有什麽事情煩惱,等解決就好了,主子別太擔心。”


    “也隻能這樣了。”慕千雪歎一歎氣,對小元子道:“趁著這會兒天色還早,你去一趟張府,請張相入宮。”


    “是。”在小元子退下後,花蕊好奇地道:“主子您找張相做什麽啊?”


    夏月輕斥道:“自然是有事,哪來這麽多話。”


    花蕊也自知多嘴,吐一吐舌頭不敢再問,慕千雪倒是沒有生氣,纖指撫過供在青花瓷瓶中的百合花瓣,眸光輕抬,望向高遠明麗的天際,一群不知名的鳥雀正振翅飛過,“來而不往非禮也。”


    盛夏之後,便是秋季了,四季之中,唯獨秋季是豐收之季,百姓歡喜,國庫豐盈,最是讓人高興。可這個秋季,齊帝卻是怎麽都高興不起來,先是北周在邊境增兵,雖說暫時沒有進攻,卻猶如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劍,令他壓力倍增;緊接著當年在爭儲之中敗給他的淩王擁兵造反,險些打到臨淄。再然後


    是齊帝最喜歡的小兒子在外出打獵的時候,被幾個歹人襲擊,在一眾護衛拚死保護下,撿回一條性命,但也受了驚嚇,回來後大病一場。一連串的事情,令齊帝焦頭爛額,但這還沒完,一向平靜的臨淄城不時鬧出刺客事件,被刺殺的都是朝廷重臣,短短一個月裏,就有兩位大臣遇刺身亡,還有幾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齊帝為了安撫人心,將一向隻負責守衛皇宮的血騎士給調了過去,再輔以禁軍日夜巡邏,這才算太平下來,但那些刺客還在,一旦他們鬆懈,刺殺事件就會繼續。


    “陛下,王丞相來了。”太監獨有的尖細聲音在昏暗的大殿中響起。


    靠在龍椅中的齊帝緩緩雙目,沉聲道:“宣!”


    “遵旨。”在太監躬身退下後不久,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在殿中間站定,拱手行禮,“參見陛下。”


    在示意他起身後,齊帝開門見山地問道:“造得怎麽樣了?”


    王丞相恭敬地道:“火槍和火炮都已經造好,也試過了,確實威力極大,至於水船,船體都已經造好,隻差最關鍵的部分便可入水試驗。”


    “他還不肯?”齊帝冷冷問著,麵容在光線昏暗下無法看清。


    “是。臣問他討要過許多次,他都以陛下還沒將二十萬大軍交給他為借口推搪。”說著,王丞相擰眉道:“看這樣子,不給他兵馬,他是絕不會交出圖紙的。”


    齊帝沉默片刻,道:“朕交待你辦的事呢?”


    “臣都依著陛下的吩咐去做了,但蕭若傲既不親近女色,也不飲酒,就連吃的東西,也都要銀針才過之後才肯入口,實在是無從下手。”


    齊帝冷笑一聲,“他倒是謹慎得很。”


    “這件事確實很麻煩,不然……”王丞相瞅了他一眼,試探道:“臣再想想別的辦法。”


    齊帝眸光微動,涼聲道:“你想用刑?”


    “陛下英明。”王丞相複行一禮,抬頭道:“人總歸是人,不是鐵打的,隻要皮肉之苦足夠,不信他不說。”


    “水船是他東山複起唯一的指望,他是不會說的。”齊帝毫光猶豫地否決了他的主意。


    “可咱們也不能真給他二十萬大軍。”王丞相無奈地道:“一來撥出去這麽多士兵,必然會嚴重損耗咱們大齊國力;二來蕭若傲不是善與之輩,他的目標也絕不止北周一個。”


    “朕知道。”齊帝撫過光滑如璧的扶手,沉沉道:“所以朕才召你來商議,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王丞相一怔,正要問他後麵這句話的意思,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看去,竟是血影,衣角隨腳步而動,帶起一陣淡淡的血腥氣,細細看去,銀灰色的袍子濺了不少血跡,看來是剛剛經曆過一場惡戰,連衣


    裳都沒來得及換。


    血影走到王丞相身邊,單膝跪地道:“啟稟陛下,卑職剛才抓到一名殺害董大人的刺客,可惜被他伺機自盡,未能活捉。”


    “其他刺客呢?”


    “暫時還沒消息,不過那人臨死之前,有一句話讓卑職轉敘陛下。”


    齊帝盯著他道:“說了什麽?”


    血影如實複述,“來而不往非禮也。”


    齊帝眼底掠過一道精光,喃喃道:“果然是她了。”


    王丞思忖著齊帝話裏的那個“她”,忽地靈光掠過,一個名字脫口而出,“璿璣公主?”“不錯,萬三身份暴光,她知道是朕的人,所以尋思著來報複了。”齊帝起身走到一座青銅雕雲紋祥鶴燭台前,燭台裏的蠟燭因為燃得久的,燭芯焦黑蜷曲成一團,令燭光黯淡昏暗,不複之前的明亮。他取


    過擱在旁邊的銅挑子,挑一挑燭芯,正好秋風從沒有關嚴的門縫中吹進來,雙管齊下,燭苗“忽”地被拉長,比原先更加明亮。


    王丞相恍然道:“臣明白了,難怪陛下說時間不多,是得趕緊完成水船,對付北周。”


    齊帝拍一拍手,涼聲道:“錯了。”


    王丞相一怔,任他怎麽想都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裏,隻得道:“請陛下明示。”“就算咱們現在完成水船,也需一段時間來適應,不是立刻就能夠動用的;萬一北周先動兵,那咱們就被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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