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發紅的眼睛,楚天佑一陣心疼,他挨著她坐下來,語氣溫柔了許多:“沒有為什麽,一切隻是你的臆想而已。我和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承認,在海邊把你帶到我和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很過份,而那些錄音也確實傷到了你。我都是無心的,在當時的情況下,我隻知道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你欠她的……”想起那滿滿一抽屜的磁帶,她又不自信起來。


    “我知道。”楚天佑黯然的垂下頭,他確實欠陳紫妍的,“我想過了,償還她的方式有很多種,感情補償未必是最好的一種。”


    可陳紫妍最需要的就是他的感情,洛琪鼻子發酸,她翻了個身,把後背留給他,聲音哽咽:“楚天佑,我不要你可憐!”


    “事到如今,你還認為我在可憐你?”她的委屈他看在眼裏,可是他的委屈她又可曾懂過:“洛琪,當初阻礙你和費如風也好,後來成全你們也好,你認為我做的這一切僅僅是想可憐你?你別忘了,我是個男人!”


    他最大的心願是希望她開心,幸福。當她不需要自己的時候,當他的愛變成對她的傷害時,他還能怎麽樣?如果她覺的另一個男人可以給她這一切,好吧,他成全。可是,這樣他也錯了嗎?這些在她眼中卻統統變成了可憐。


    洛琪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沒有說話。費如風說一個男人明知道你懷了別人的孩子,還肯和你在一起,那一定是緣於愛。楚天佑愛她嗎?她仍然不敢相信……


    她轉過身,定定的望著他的眼睛,那雙銳利的眸因為被誤解隱藏著幾分痛楚,她望著他,執著的想要得到那個答案:“那你說是為什麽?”


    “為什麽你不知道?”楚天佑哭笑不得,他知道洛琪想逼他說什麽,可是他不是肉麻兮兮的人,一個費如風,本來就搞的他很沒麵子,現在想讓他說甜言蜜語,他還是說不出口。


    “我不知道!”洛琪撅著嘴,因為沒得到那個答案繃緊了小臉。


    寂靜的夜,周圍靜悄悄的,空氣中流動著獨屬於兩人的異樣的氣息。很久,都沒有和她這樣獨處了。


    楚天佑不太會哄人,知道她生氣了。他拿起一個蘋果,慢慢的削著,削好了,遞給還在鬱悶的洛琪:“吃蘋果吧,醫生說你要加強營養。”


    瞟了那隻蘋果一眼,洛琪不接:“醫生還說了,不準吃涼的東西!”


    楚天佑的手訕訕的收回,很尷尬的自己咬了一口。


    “看來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是不上心。”他竟然自己吃了,他再說一句她就會接著了,這個笨蛋,洛琪隻好又氣他,“既然如此,何必裝的這麽好心!”


    “你……”楚天佑氣結,想到不能和孕婦發脾氣,隻好又忍了:“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沒經驗!”


    切,沒誠意就說沒誠意。想當初為了表達她的內疚,她忍著孕吐還給他準備了一桌子菜,那時候他還怪她,凶她。現在,也該她好好懲罰下他了。


    “楚天佑,你真打算接受我和別人的孩子?”她眨眨眼睛,狡黠的問他。


    其實楚天佑說讓她跟他回家的時候她挺感動的,可是她不相信一個男人真的可以大度如此,心中一點疙瘩都沒有。雖然是假的,洛琪不禁想借著這個由頭試試他。


    果然她一問,楚天佑剛放到唇邊的蘋果驀的停下,看著洛琪,他認真的想了想:“都說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而這個孩子的身體裏又流著你一半的血液,你說我應不應該接受他?”


    洛琪的心忽的被擊中,酸酸的,軟軟的,像拌了眼淚的蜜糖,他就是這樣,要麽不說甜言蜜語,偶爾說一句,就甜溺的讓人眼底發酸。


    “那你可要有個心理準備,我這輩子隻打算生這一個孩子。”她吸吸鼻子,深深的呼吸:“生孩子很辛苦的,有這一個,我就滿足了。再說,如果你有了親生了,說不定就會對他不好了。”


    楚天佑眸子一暗,心中泛過一絲苦澀,他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的又咬了一口手中的蘋果:“隻要你生的,我都喜歡。”


    他看起來不高興了?洛琪斜睨著他,可能她的話又讓他傷心了吧。她那麽說,他一定以為她其實更在意的是費如風。


    好吧,其實她不該這麽殘忍的刺激他。


    “楚天佑!”她軟軟的叫他的名字,楚天佑抬頭,她衝著他笑了笑:“我隻是你的一根肋骨嗎?”


    亞當和夏娃的故事她也聽過,可是隻把女人當成肋骨,也太不尊重女人的地位了。她可聽說人哪怕少幾根肋骨也能活的好好的。


    這是這段時間她第一次衝他這麽甜蜜的笑,她的笑很有感染力,眼睛一彎就像在脈脈含情的望著你,那嬌滴滴的聲音和笑容仿佛又把他拉回到從前他們甜蜜恩愛的時候,楚天佑血往上湧,身體湧起一片燥熱。


    “沒錯。”他繃著臉,應了聲,在洛琪失落的目光下,他又補充了一句,“可是,你是我的軟肋,唯一的那根。”


    洛琪一怔,眼淚差點湧出來。


    不敢讓他看到她的眼淚,她抽噎著的盯著他手中的蘋果,仿佛那是多麽有誘惑力的東西:“楚天佑,我又想吃蘋果了。”


    “不給!”楚天佑氣哼哼的把蘋果扔到一邊,突然捧住她的臉,狠狠吻住她的雙唇。


    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鹹鹹的,澀澀的,卻有種幸福的感覺。洛琪摟住他的脖子,接受著他的親吻同時又一下一下的回吻著他。


    他的舌尖上有蘋果的青香,甜甜的,她竟然如此喜歡和思念和他相吻的感覺。


    她真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留,讓她永遠記住這一瞬間的幸福。


    可是,吻的正熱烈,楚天佑卻開始推她,掙紮著從她的摟抱和膠合中掙脫。


    “不行……醫生說現在很危險……”他氣喘籲籲,臉色緋紅,連握在她胳膊上的手都燙的要命,“乖,等過了這段時間,你的身體好一點,我們再考慮這事。”


    為了讓自己放棄這個衝動的想法,他從床上站了起來,徹底和她保持距離。背轉了身,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水,大口的喝下去半瓶,平複著他的情欲。


    洛琪有點失落,又覺的臉紅。剛才真不應該那麽主動,聽他的意思,好像自己在勾引他似的。


    “還要吃蘋果嗎?”楚天佑又將蘋果遞給她。


    “不吃了!”洛琪鬱悶,她把她紅彤彤有臉埋進被子裏,不讓他看見。


    這個人怎麽這麽討厭呀。現在倒裝上正人君子了!


    她鬱悶。


    *


    楚天佑睡在旁邊的小床上,在醫院陪了洛琪一宿。也許是卸下了心情,兩個人在同一個屋子裏,彼此呼吸相聞,睡的非常香。


    是洛琪先睜開眼睛的,她拉開窗簾的一角,陽光溫暖的照在她臉上,外麵鳥語花香,最愛的人就睡在她的身邊,真是個美好的早晨。


    她輕手輕腳的跳下床,搬了個椅子坐在楚天佑的小床邊上,手托腮,就那麽花癡的看著他。


    真是好久好久沒這麽好好看看他了,他還是那麽好看,帥死人不償命的一張臉,360度無死角。雖然費如風也挺好看的,可是怎麽辦?她還是看楚天佑更順眼一些。


    她的小手輕輕的劃過他的眉毛,鼻子和嘴巴,暗暗的對肚子裏的寶寶說:“寶寶,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爸爸,他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可惜,這個笨蛋自己還不知道。哎,洛琪歎氣,禁不住抓住他的手,柔柔的按向自己的小腹。


    這幾天,她已經可以感覺到那個小家夥在她的肚子裏像小魚一樣輕輕的遊動,有時候還像小魚的吹泡泡,特別好玩,她還問過護士,那是不是傳說中的胎動。


    得到肯定的答案,洛琪心底油然生出一種母性的幸福感。現在,她真希望楚天佑也能感受到她的快樂。


    “天佑……”她深吸一口氣,悄悄附到楚天佑的耳邊,輕聲說:“我想告訴你,這個孩子他……”


    楚天佑突然睜開眼睛,想也不想就吻住了她,把她後麵的話淹了回去。他吻了又吻,才鬆開她,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枕邊,“噓,不要說話。”


    他什麽都不想知道,他隻要她在他身邊就好。每天能和她一起醒來,一起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已經是他最幸福的事。


    孩子是誰的,根本不重要。


    摸著楚天佑的臉,洛琪暗暗的歎氣,怎麽辦?這個秘密她都快守不住了,可是,他竟然不讓她說了。


    不行,她一定要說。


    “天佑!你聽我說……”


    “洛琪,起床了嗎?該吃早餐了,看我給你買的什麽?”剛開口,病房的門開了,陳紫妍手中拿著早點破門而入。


    看到小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陳紫妍笑容凝住,高舉的食物袋就那樣僵在空中。


    正甜蜜的兩人見狀,尷尬的從床上坐起來。尤其是洛琪,她竟有種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愣了幾秒鍾,陳紫妍擠出幾絲很勉強的笑容:“天佑,原來你昨晚一直在陪洛琪……那個……吃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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