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雨薇的身影消失,楚天佑鷹準般的目光仍盯著齊雨薇離開的方向,“別擔心,她不會每次都這麽幸運!”


    “我知道。”話雖然這麽說,看著地上的針管,洛琪還是感到一陣後怕。


    剛才楚天佑拔下她的針頭速度太快,手背還在流血,盯著藥棉上的殷紅,楚天佑起身:“我去幫你叫醫生。”不料手卻被洛琪在後麵緊緊拉住。


    “不要……”她的眼睛仍然驚魂未定的,像在尋找他的保護,拉緊他的手,不敢讓他離開:“不要離開我,這點傷不要緊的。”


    “不行!你的針還沒打完。”楚天佑又瞟了眼還掛在支架上的半瓶藥水,還是掙開了她的手,為了表示安慰,俯下身在她臉頰上親了親:“別怕,我馬上就回來。”


    洛琪還想阻攔,楚天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望著那個背影,洛琪怔怔的出神。剛才,如果不是他,她就一命嗚呼了。


    之前所有的怨恨,都在他毫不猶豫拔下她手上針頭的那一瞬冰釋瓦解。洛琪覺的他就像一麵很華麗的盾牌,總是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為她抵禦所有的危險。


    似乎隻要有他在,她就什麽也不用怕。


    剛才看他對齊雨薇的態度,至少他也是在乎自己的吧,哪怕隻有一點點。


    耳邊又響起那天霍夫人對她說的一句話:要我看,天佑對你也並非無意。一輩子就那麽長,不見的每個人都能碰到那個至愛的人。能不能幸福,就看那個人懂不懂的把握。


    都說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她和楚天佑,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霍夫人喜歡她,他同意娶她,可以說,她既有天時,又有地利。唯一欠缺的,就是他的心。


    她要怎麽才能走近他呢?


    那張照片,對他一定很重要吧?她撕碎了他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他才遷怒於她,才有了現在這個局麵。


    護士來了,重新替她在另一隻手上紮了針,冰涼的藥液順著針管一點點流淌進她的血管中,她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楚天佑替她將針管放慢了速度。


    他專注的目光清澈而又溫柔,完美的側顏無懈可擊,洛琪就這麽呆呆的看著他,心裏軟軟的。


    “楚天佑,對不起。”她的聲音很輕柔,像一片柔軟的羽毛,輕輕飄落在楚天佑的耳際。


    他歪起臉看她,粗黑的眉毛因為疑惑而輕輕的挑起:“什麽?”


    將臉羞澀的壓在胳膊上,洛琪有些踟躕的低聲道:“我不該撕碎你的照片,對不起……”


    正在擺弄針管的手停了下來,楚天佑神色複雜,有一種說不出的悵然,良久才悶悶的說:“為什麽要提它,你一提它我就會認為你現在躺在這裏,真的很活該!”


    “喂!”剛剛營造出來的和諧氣氛被他一句話就打破,洛琪用胳膊支起身體,又想與他鬥嘴,可是馬上她又泄了氣,“裝的跟情聖似的。那照片上的女孩是誰?是不是你愛的人?真奇怪唉,你明明有喜歡的人,為什麽不娶她?和其它女人勾三搭四我就不說了,還要和我假結婚。楚天佑,你可千萬別說是霍阿姨棒打鴛鴦不讓你們在一起,我才不信,如果你堅持的事情會有人攔得了你!”


    仿佛一句話戳到了他的痛處,他的眉不耐煩的擰了起來。他看著眼前不斷滴滴嗒嗒的針管,恨不得放到最快的速度狠狠的懲罰下那個不知輕重的女人。


    “如果我娶她,你的奸計還怎麽得逞?”雖然沒有真的付出行動,可是他的嘴卻依然不饒人的展開對她的報複。


    “隻怕是沒有我,你也不會娶人家!”


    他的的手指放在針管上,恨恨的說:“不想讓你的手背吃苦頭的話,就不要再提這個話題了!”


    他痛苦的眸色和隱忍的怒容讓洛琪有些害怕,她也有點後悔扯到這個話題了。


    也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塊禁區,它被主人牢牢的保護著,容不得任何人的侵犯。


    “對不起……總之,那張照片,我很抱歉。”


    她的道歉充滿了誠意和內疚,低垂的頭有些小小的失落,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不敢再抬頭看他。


    楚天佑盛怒的目光漸漸軟了下來,他的大手用力的撐在床邊的桌子上,像是要結束這無謂的談話,冷冷的說:“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以後,別在我麵前提那張照片,也不要提那個人!”


    “為什麽?”她不想問,可偏偏脫口而出。


    “她死了行不行!她死了!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楚天佑一連串的怒吼把洛琪嚇的目瞪口呆。


    吼完,他又極落寞的冷笑了一聲。是啊,從她頭也不回離開他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就應該當她死了。可是,偏偏他做不到。甚至有時候楚天佑在想,他真的寧願她死了,如果她死了,大不了他懷念她一輩子。也好過他現在恨她,念她,心有不甘,甚至沒辦法去完完全全的接受任何人。


    他的心情似乎很低落,說完這句話也不聽洛琪的反應,手掌在桌子上重重一拍,轉身向門外衝去。


    那憤怒離去的背影,頎長而又落寞,狠狠的紮在洛琪的心間,讓她的心一片荒蕪。


    他愛的人已經不在了?該死,她狂亂的揪著自己的頭發,心中充滿深深的自責。


    怪不得他那麽在意那張照片,那天相片破碎時他心痛的表情又映入眼簾。


    她頓時明白了他所有的表現,他的毒舌,他的溫柔,他的醉酒,他的囈語,他的痛苦,他的落寞……


    **


    在醫院住了兩天,洛琪聽從楚天佑的意見,決定回家養傷。


    最重要的是,有了齊雨薇那一鬧,洛琪對醫院的安全性已經噤若寒蟬。楚天佑工作忙,阿凱又是個大男人,他們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陪在她身邊,所以醫院遠沒有家裏安全係數高。


    可能是考慮到張阿婆與洛琪不合,楚天佑沒有讓她回霍宅,而是安排她住在自己的別墅中。對此,洛琪快要感激的以身相許了。


    其實,隻要她不觸犯他的底線。楚天佑對她,還是無可挑剔的。


    “這幾天,你不用去上班了,安心在家裏養傷。”從醫院把她接回來,一切安排好後,楚天佑如是說。


    “那我的工作怎麽辦?”洛琪還對廣告部的工作念念不忘,王月才打算將一部分設計的任務交給她,她可不能錯失了機會。


    “沒聽明白嗎?先把你腦門上的傷養好再說。”楚天佑好笑的睨著她,他怎麽沒發現她還有工作狂的傾向。


    “那你呢?”她依依不舍的拉住楚天佑的手腕,其實在醫院的時候也挺好的,至少他可以天天陪著她。


    “我?”楚天佑受寵若驚的甩開她的手,指著自己直挺的鼻子,對洛琪的問題感到匪夷所思,“我當然是要工作了。不然,誰來掙錢養你!”


    “我不用你養,我也可以掙錢養你的!”


    “你說什麽?”楚天佑叉起腰,打量著她好像重新認識了她一番,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腦門:“洛琪,你沒發燒吧。你說你要養我?”


    看他不屑的樣子,洛琪嘟了嘟嘴:“那也不一定啊。說不定我有一天變的很厲害,養你也沒問題啊。”


    楚天佑擦了擦汗,很慶幸她沒有發燒。不然,他又要將她送回醫院好好打開她的腦殼看個究竟了。


    “好吧,我就等你變厲害的那天。不過,變厲害之前,還是先考慮下怎麽消除你額頭這道疤吧?本來長的就一般般,再多道疤,你說,它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性趣呢?”楚天佑慵懶的眯起眼,很沒人性的衝她受傷的額頭戳了戳。


    靠之!有他這麽毒舌的嗎?什麽叫本來她就長的一般般。從小到大,從沒有人說她長的一般般好嗎?


    他以為他有多好看啊!自大狂!


    “有沒有疤你也休想擺脫我了!”氣咻咻的回敬了他一句,洛琪來到樓上的臥房。


    抓過床上的枕頭把它當成楚天佑一頓亂捶,總算出了心中的氣。


    可是……餘光所至,一邊的書架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


    從床上翻身而起,洛琪立刻被書架上的東西給吸引住了。


    那裏居然多了一個晶瑩剔透的魚缸,魚缸是圓形的,不是很大,用雙手就可以捧得住。裏麵水草浮動,兩條圓鼓鼓的乳白色小魚在裏麵歡暢的遊動著,它們長著豐厚可愛的嘴唇,隨著遊動不時的將嘴唇湊到一起,來個親密的熱吻,看起來格外的討人喜歡。


    接吻魚?洛琪眼前一亮,剛才的不快頓時一掃而光,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這兩條魚的身上。


    是楚天佑買的?買給她的?


    她記的楚天佑的房間一向素淨的很,很難見到活的生物,而且這魚前幾天還沒有。


    心中蕩起蜜糖一般的甜,連頭上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不見了,腦海中一遍遍閃過的全是楚天佑的名字。


    他原來也有可愛的一麵啊。洛琪望著那兩條快樂的魚兒不停的傻笑著,一直到楚天佑推開她臥室的門。


    笑容立刻收斂,洛琪假裝無所謂的站起了身,“楚天佑,你這算是負荊請罪嗎?”


    楚天佑不理她,徑直來到魚缸前,專注的看著那兩條魚歡暢的遊來遊去,當它們親吻在一起時,他的臉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洛琪,這是你的魚,你要負責把它們養好。”凝視了半天,楚天佑終於側著臉命令她道。


    他的唇角上翹,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的眼睛微眯,像是彎彎的月亮,洛琪又怔住了。她發現,當他孩子氣的微笑時,比任何時候都好看。


    “楚天佑,其實……你不討厭的時候也挺可愛的。”洛琪吞了口口水,幾乎是脫口而出。


    楚天佑一怔,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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