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耀暉出了勤政殿一路急奔向那天福宮,卻被那曆公公擋在天福宮的門外不得入內。軒轅耀暉心中焦急,臉上汗水不停地落下來。隻聽得那去稟告的奴才匆匆的腳步聲在耳邊回響,輕聲地稟告皇後娘娘允軒轅大人進殿。軒轅耀暉這才匆匆舉步進入殿內。隻是剛才不知是不是過於急了,此時邁步突然覺得步履沉重,舉步維艱。


    軒轅不由立足,閉目定神片刻。這才慢慢舉步向內殿走去。認識這麽久了,軒轅早已認清了心底的那份情感,那份情感早已從當初的懵懂心動變為了今日濃濃的親情。顏月於軒轅,那是家人的感覺,融入骨血的親情,所以聽到顏月病重軒轅才會如此心神不安。


    顏月哪知此時的軒轅正是心亂如麻,卻在手忙腳亂地檢查著自己的偽裝。顏月裝病,每天隻在太醫來宮裏診脈時方才用上藥水,讓所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長滿紅疙瘩並伴有潰爛,其他時間則將藥水洗掉。而聽到軒轅前來探視時顏月突然頑心大起,再度吩咐依依等人幫自己偽裝起來。


    “臣軒轅耀暉參見皇後娘娘!”軒轅一進殿,就看到身著皇後服飾的顏月坐於殿前,隻是與往日不同的是臉上遮蓋了一麵絲巾。依著禮儀,軒轅跪地行禮,眼睛卻不遺漏顏月的點滴。那向後靠著無力的坐姿似乎是在宣告著主人的虛弱與無力,那雙緊握的小手……


    軒轅這一眼卻讓自己跌坐在地上。那手,那幾乎已稱不上是手,那幾乎是一潰爛不堪的兩團肉,有的地方紅腫不堪,有的地方還冒著膿血,最可怕的是有的地方還可見白森森的骨頭……


    “小暉暉,顏顏不想嚇你,可還是嚇到你了……”顏月幽幽的聲音響起,仿佛從那陰森森的地獄中傳來似的。


    軒轅無以倫比的驚駭之後湧上的是痛入骨骼的悲哀,他不敢抬頭,不忍再看,身子更是止不住地顫抖,軒轅突然想明白了顏月她為何遮著臉,一定是她的臉也全部毀了。那個在自己心中美若天仙的小丫頭她居然變成了不敢想象的樣子,分別隻是短短數十天,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軒轅耀暉想不通,更不願意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小暉暉,顏顏快要死了,隻是沒想到臨死前還能見到小暉暉一麵。顏月已然心滿意足了,小暉暉,你走吧。”顏月強壓著笑意的偽裝著,看著軒轅坐在地上抬不起頭的樣子,顏月的心裏越發得好笑。也許是這個“死”字一下撼動了軒轅耀暉的神經,軒轅耀暉猛地站了起來,也忘記禮儀急切地道:“顏顏,你不會死,絕不會死,我帶你出宮,宮裏治不好,咱們到宮外找名醫,一定會治好的。小顏顏不會死的,絕不會死的……”


    顏月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玩笑開大了,軒轅他不僅情緒失常,臉上還不知何時掛滿了淚花。而且在顏月思索的瞬間,那軒轅耀暉已衝到了顏月的身側,就準備拉起顏月的手。這一嚇把顏月驚得叫了起來:“別碰我手,那上麵有藥。”


    可軒轅耀輝仿佛沒聽到似的,直接捧起顏月那雙潰爛不堪的手,臉上沒有一絲的嫌棄與厭惡,有的隻是痛心與關切地道:“顏顏,不怕……”


    這一次,顏月真得沒有辦法裝下去了,隻一下把那軒轅耀暉的手打落,再掀開自己的頭上的麵紗,露出那嬌嫩細致的肌膚,哈哈笑了起來:“小暉暉,我逗你玩呢,我不會死的。”


    軒轅耀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致於顏月笑嘻嘻的說了半天,軒轅仍然僵立在原地。顏月得意於自已偉大的成就,立刻到一側的盆中清洗手。隻是此時顏月已無需再證明,軒轅從看到那完好無暇的臉已然相信了顏月所說的話。


    隻是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從窒息到放鬆的感覺,卻又伴著那濃濃的怒火,因此當顏月清洗完藥水後,回過頭後看到的正是的那一臉怒火的軒轅耀暉。顏月想要炫耀的心也沒有了,想到剛才軒轅耀被打擊後真情流露的模樣,顏月也覺得自己玩得有些過火了。連忙開始裝可憐解釋道:“小暉暉,我天天騙禦醫都是這樣的,因為中了百花槳毒的結果就是這樣。你不知道,這一次你真得差點見不到了我了……”


    眼見著軒轅耀暉的情緒有所好轉,顏月連忙將自己在這宮中差點中毒之事說了一遍,並將這些天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軒轅耀暉。畢成功就是王貴妃這件事顏月連慕容炎都沒說,卻很信任地告訴了軒轅耀暉。隻是如此依舊不能消了軒轅被騙後的鬱悶,直到顏月許諾親自下廚做道菜進行賠償後臉上才有了些許的笑容。


    而天福宮裏的所發生的一切很快地傳到勤政殿皇上的耳中,某位皇上先聽到顏月捉弄人的事情時先是一臉笑意,聽到兩人互稱“顏顏”“小暉暉”時雖然心中不暢,卻依舊麵無表情地聽著,而聽到畢成功就是王貴妃的這句話時表情依然毫無變化,聽到顏月親自下廚招待軒轅耀輝時手下一用力差點將手中的奏折撕爛。


    慕容炎很快地小聲吩咐了些什麽,那立在身前的人仔細地聽著,臉上突現為難表情低聲稟道:“奴才隻能在那雷雨不在時方能近到殿前,那兩人武功高強,若在殿中奴才根本不能靠近。”


    慕容炎不禁失笑,又低語地吩咐了幾句,那奴才很快地又飛速地離去。大殿裏的慕容之卻再次沉默,想著自己所中之毒以及顏月差點中毒的事實,慕容炎再度惱怒。慕容炎與顏月約好一個在宮外一個在宮內查這下毒之事,可顏月早已不知不覺將調查延伸到了宮外,如今的慕容炎倒是好奇,連自己都查無所獲的王家,自己的這個皇後究竟想怎麽辦?


    而顏月卻從不曾顧忌什麽,之於軒轅耀暉,顏月眼看著他從一個紈絝子弟成為一個青年才俊,兩人更曾有合作共同創造財富的經曆。因此在這一點上顏月於軒轅耀暉的想法倒是驚人的一致,拿對方當親人一般等同視之。因此,就衝那軒轅耀暉被自己剛才一嚇,顏月覺得自己下廚安慰一下他受傷的心靈也是應該,哪裏還會顧忌自己的身份,哪裏還想到此時勤政殿裏還有一個吃味的男人,更何況不是還有丁香幫忙嗎?


    不得不說,自丁香入宮後,顏月天福宮的小廚房徹底地被利用了起來。而今天智慧的結晶更讓所有的人為之期待。還沒等飯菜端上桌,那膳食廳裏的一眾人等已然翹首期盼起來。


    而隻要慕容炎不在,吃飯時便沒有任何的規矩。侍候的嬤嬤和丫頭們全部一個不留趕了出去,這種感覺讓顏月隻覺似回到了奇異城的小院一般。雷振天、雷振雨、丁香、軒轅耀暉以及顏月圍坐在桌前,各自毫不拘束地吃著聊著。


    “你知道那王丞相有個兒子嗎?”顏月突然張口問道。


    “不知。”軒轅耀暉頭都不抬地答道,顏月不禁搖頭。軒轅對這朝政是一點也不關心,對朝中那些大臣也不關心。隻因軒轅耀暉同普通的生意人不一樣,生意雖做得極大,可卻根本無需打點官場之人,誰讓人家背後的靠山是皇上呢,當然慕容炎也不希望他和官場那些人走得太近。所以現在軒轅在朝中能幫著慕容炎完一些指定的任務已是不錯了。


    “這些天雷雨兩人幾乎把這位王丞相的八代祖宗都挖了出來,看不出來這位王丞相居然是個好官,女兒是貴妃,外孫是皇子,若是別的人處在這個位置上說不定侍寵生嬌,可這個王丞相卻為官勤廉,多做善事,就是兄弟子侄中有個別違紀的,他也多加製止。這些調查倒讓我覺得……”顏月有些說不下去了,再說下去也沒人理了,因為雷雨兩人會再度批評她濫好心。因為顏月從調查的結果來看,總覺得幫助王貴妃的不是其父親王丞相,而是其家族中的其他成員。


    “他兒子怎麽了?”軒轅吃了個差不多,想起了剛才顏月說起的話。


    “聽說這王丞相命中克子,嫡妻隻生了王君瑤一個女兒,妾氏倒是生了兩個兒子,都在很小的時候便夭折了。隻有一個叫王宏祖的兒子幸運活了下來,但聽說那孩子六歲時便被送到祖宅,一走就是六年,也就是上個月王丞相才將這個已經十二歲的兒子接回府中。”雷振天沒等顏月回答,已將這些天調查的情況清楚地說了一遍。


    “這有什麽?若是父親真是命中克子,把兒子養在祖宅倒也可以理解。”軒轅耀暉皺著眉頭問道。


    雷振天接著解釋道:“我們剛開始也是這樣想的,隻是在調查這個王宏祖時,我們發現他好象與正常十二歲的孩子不一樣。另外這個孩子有個特點,從不出現在人多的場合,服侍的人也都是自小跟著的,回府一個月了,府中還有很多人不知道這個少爺的存在。”


    “因此我們推斷,這個孩子一定有病,或者有隱疾。所以這麽多年王丞相才會把這孩子送離身邊,也可能是派著心腹到處求醫也難說。說不定正是因為這個孩子的緣故,王丞相才會多行善事。”雷振雨接著補充道。


    軒轅再次緊皺著眉頭,心中琢磨顏月以及他的侍衛真是治病成習慣了,這監視一個人居然還帶給人看病的。軒轅也絲毫沒有掩飾對這一做法的鄙視與無禮。


    顏月也不理會軒轅耀暉的那無所謂的表情。這些天在聽著容嬤嬤的算計之時,顏月一直也在思考著一個問題,自己真得鬥不過那畢成功嗎?顏月想與那王貴妃光明正大地站在陽光下比試,而不是這樣在暗處算計。


    不過既然對方已然選擇了這種方式,顏月也隻能接招。而顏月想到的第一計便是離間,不是離間君臣,而是離間父女。試想那王貴妃行事如此歹毒,如此順利,不過是因為她身後有著強大的靠山---王氏家族。如果有一天讓其父親其家族發現這個能給家族帶來巨大利益的人也將可能陷家族於萬劫不複,那他們還會支持她嗎?


    “我想見見這個王宏祖,能到丞相府見上一麵更好。軒轅耀暉,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顏月直接把這個問題拋給了軒轅耀暉,根本不看那軒轅耀暉一臉哀怨的表情。


    當然顏月沒想到的是,這個軒轅很快地便把這個問題拋給了自家的男人---皇上慕容炎。皇後出宮,還要到大臣家,這是軒轅耀暉能做主的嗎?好在顏月也沒要求軒轅用什麽方式辦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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