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月在那禦花園中來回徘徊已有數十個來回,隻瞧著依依、愛愛、姍姍等人眼花繚繞,顏月卻依舊沒有走出那禦花園半步。隻有那容嬤嬤臉上的表情有如那天空自在的雲,偶爾注視在顏月身上的目光也是平靜無波。


    在慕容炎與顏月吵架的第二天,慕容炎於城外送走了司空將軍與那畢成功,卻在回宮之後再也沒有來見顏月,這一拖就是一個星期。顏月從沒想到慕容炎也有如此小心眼的時候,可容嬤嬤卻給了顏月這樣的回答:“戲弄天子,戲弄朝臣,幹預朝政,皇上沒有處置你已是最大的寬恕。


    顏月琢磨來琢磨去,這一次似乎還真是自己不對,可即使是事情重來一回,顏月還是選擇這般做。因為通過戲弄群臣把慕容炎與那畢成功分開,這是顏月為之驕傲的事情。隻是夫妻也不能老是這般冷淡,所以顏月決定聽從容嬤嬤的建議,主動示弱。


    隻是想好主動示弱的顏月卻真得不知如何示弱,難不成自我檢討我錯了,顏月感覺說不出口。或者做些什麽來表示自己已經認識到錯誤了,顏月也不知道。而那容嬤嬤卻隻告訴顏月示弱,而沒有具體告訴顏月如何示弱。


    所以顏月在這裏糾結了,矛盾了,不知如何是好了……


    眼看那日頭從旭日東升轉變成了豔陽高照,依依愛愛等人已急得不行,可顏月卻由來回徘徊改成了靜坐。眾人焦躁的目光終於從主子的身上轉到了那麵無表情的容嬤嬤的身上,所以的目光都隻包含著一個寓意,那便是催促主子吧!


    可容嬤嬤卻仰視著那天空,一臉的風輕雲淡,隻在那安心地等著,一點沒有催促的意思。而當禦膳房的總管到了禦花園,請示何時用午膳時,顏月方長歎一聲,否決了用膳的建議,帶著眾宮人直奔向那清心殿。


    慕容炎正在眾宮人的侍候下用著午膳,自顏月進入大殿後居然連頭也沒有抬一下。


    “皇上,正用膳呢。正好妾身也沒有用膳,不如一塊用吧。”顏月直接道,聽顏月這麽一說,而皇上依舊低頭用著膳,沒有任何的言語。曆公公很快地侍候著皇後娘娘坐下,依依愛愛等人連忙上前服侍皇後用膳。


    隻是顏月手中的筷子才舉起來,卻聽到慕容炎淡淡地吩咐道:“朕用好了,撤了吧!”


    暈,顏月的手僵持在了半空。這個慕容炎怎麽會這般小心眼,連飯都不給一口吃。小李子一邊命眾宮人撤去膳食,一邊偷偷地打量著顏月。不知道這位脾氣不太好的皇後娘娘這一次是不是會生氣,可小李子這次詫異地看到顏月隻是臉色一僵,隨之取代的卻是平靜。小李子的目光不由得轉向顏月身後的容嬤嬤,想不到這位容嬤嬤才服侍皇後,皇後娘娘就有了進步。


    “皇上,有一段時間沒有見臣妾了,臣妾怕皇上想得慌,所以特意來陪陪皇上。”顏月大言不慚地道,聽得慕容炎唇角微變,這段時間慕容炎還真不想見顏月,要知道一見到她,就想到自己的那個禦駕親征計劃全部毀在了她的手中,慕容炎的心情不由得便變得糟糕。幾乎是厭煩地對著小李子命令道:“侍候朕歇息。”


    沒等小李子回應,顏月已順溜地答道:“臣妾遵旨!”


    小李子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這皇上明明是命令自己,怎麽皇後娘娘答得如此順溜。再瞧著那皇後娘娘身後的一幹宮女,也是個個想笑不敢笑的樣子。隻聽得皇上重重地哼了一聲,袖子一甩,直奔內殿而去。而顏月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隨在其身後,而且還做了一個讓大家都不要跟著的手勢。


    這一下,小李子和眾宮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不過也就耽擱這麽一會功夫,皇上和皇後兩人已入了內殿。小李子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不進內殿,隻是守在內殿的門口,萬一皇上有什麽需要也可及時服侍。而那容嬤嬤等人,居然不約而同地跟了上來,全部守在了門外。


    這一次小李子再次無語了,這麽多人守在這裏,哪裏是等著侍候的,典型的是聽牆角的。顯然眾宮人都好奇,皇後娘娘這次究竟要怎麽哄皇上!不得不承認,小李子也好奇!


    慕容炎一進殿便坐在那書案前,拿起一本書放在麵前,至於有沒有看進去書上的內容顏月不知道。手習慣性地拿起茶杯,隻是那茶杯一拿到手中才知是個空的,抬起頭,還等慕容炎張口拿小李子進來倒茶,顏月已大聲地阻止道:“皇上是不是渴了,等一下,聽臣妾一言。”


    慕容炎還是沒有看顏月一眼,隻是那拿著茶杯的手重重地把茶杯放回原處。顏月這才接著道:“飯後不可立刻喝茶,因為剛吃過飯,胃內裝滿食物,胃液正在分泌,大量茶水入胃,會衝淡胃液,影響消化。同時,還加重了胃的負擔,使腹壓增加,對心髒也不利。最重要的是茶葉中含有咖啡因和鞣質,前者會興奮神經,可引起失眠。後者與胃內食物中的蛋白質結合,會形成不易消化的凝固物質,影響蛋白質的消化和吸收。”


    顏月說完了,慕容炎雖然仍然沒有開口,可卻沒有再端起茶杯。顏月總算明白何謂叫獨角戲了,感情這位皇上今天真就端起了皇上的架子,就看自己怎麽把這出戲唱完。顏月接著道:“皇上,我講個笑話給你聽吧?”


    反正那慕容炎不說話,這一次顏月也不看慕容炎的臉色,自管自地說了下去。


    有兩隻老鼠弄到了一瓶酒,但卻沒有下酒菜。這時,它們看見一隻烏鴉正蹲在樹上,嘴裏還叨著一大塊奶酪。於是老鼠道:“烏鴉,你想不想喝酒呀?”烏鴉回道“好”,可一張嘴,嘴裏的奶酪便掉了下來,老鼠撿起奶酪就跑了。


    第二天,兩隻老鼠又來找烏鴉問:“烏鴉,你想不想喝酒呀?”烏鴉一聲不吭,一隻老鼠一邊往杯子裏倒酒,一邊問道:“烏鴉,要不要倒滿嗎?”烏鴉回道“倒滿。”結果,烏鴉一張嘴,奶酪又掉了下來,老鼠撿起奶酪就跑了。


    第三天,那兩隻老鼠又來了,又問烏鴉想不想喝酒呀,這一次烏鴉沒有回答。一隻老鼠一邊往杯子裏倒酒一邊又問烏鴉要不要倒滿,結果烏鴉還是一言不發。這時另一隻老鼠問道:“烏鴉,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又在騙你?”這次烏鴉嗯了一聲,結果奶酪又掉了下來。


    顏月說完了,可瞧著那慕容炎的目光仍停留在書上,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也不知顏月說了這麽半天他有沒有聽進去。這一次顏月無奈了,直接耍起了無賴,跑到慕容炎的麵前,直接奪過慕容炎手中的書,大聲地道:“皇上,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都講笑話給你聽了。”


    慕容炎臉一沉,直接把到了顏月手中的書奪了回去,終於開了口:“你是不是覺得朕就像你那笑話中的烏鴉?特別好騙?”


    顏月暈,實話說顏月隻是當時腦子裏就想到了這個笑話,怎麽想到這個笑話裏愚蠢的烏鴉一再上當的問題,而慕容炎恰聯係到了自己戲弄他的事情。如此顏月隻能擠著難看的笑容安慰道:“皇上,你怎麽能這般說,烏鴉多難看,皇上你比烏鴉漂亮多了。而且臣妾也不是小老鼠呀,臣妾頂多也是個聽話的小白兔。”


    慕容炎重重地哼了一聲,眼神再度落在書上,依舊是不再理會顏月。


    顏月無語了,淩亂了,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半晌的沉默,就在慕容炎以為顏月要知難而退時,顏月再度開口了,不過這一次開口沒叫皇上,而是直接稱呼了慕容炎的名字,顯然顏月也有些情緒了,聲音也大了起來:“慕容炎,你還生氣,我也生氣好不好,上次你都發過火了,還叫我滾,要知道從沒有跟我說過這麽得的詞。我都忍了,還想著法子來這裏哄你。要知道,我是蠢了些,笨了些,做錯了事,不過我不是怕你和那個假男人成雙成對嗎……”


    慕容炎的眉頭皺起,與此同時內殿外的容嬤嬤的眉頭也不由自主地皺起。示弱,娘娘怎麽示弱示到後來就變成了強詞奪理了呢!


    不過顏月如此一鬧,慕容炎倒是開口說話了:“顏月,你不蠢,你也不笨,如果朕一再縱容你,今天你能這般戲弄群臣,說不定哪天你還會做出更出格的事!”


    這一語換來的是顏月半晌的沉默,這一次顏月的語氣軟了下來:“慕容炎,這一次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殿內再度沉默,這一次沉默的時間連內殿外門口的宮人們都為之著急了。


    “皇上,你不知道,我小時候便笨,笨得不可救藥。有段時間我特別迷聊齋,就是那種狐狸化作美女報恩的那種。那時我特別相信這個世界有狐仙,就非常想養個狐狸,當然是公狐狸,若是養著養著,某一天突然變成了一個小公子,天天陪著我采藥,陪著我讀書……還有,皇上,你懂得……”顏月弱弱地看了慕容炎一眼,慕容炎的狹長鳳目眯到了一起。隻是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顏月接著說了下去:“後來有一次爺爺帶我上山采藥,恰好就抓住了一隻公狐狸,那時我興奮得幾乎天天和那狐狸膩在一起。總覺得某一天這狐狸一定會變成人。可直到一個月後,我把那狐狸養死了,也沒見狐狸變出個人來,我這才知道那聊齋裏的故事都是騙人的。”


    這一次回答顏月的是兩個字:“愚蠢!”


    雖然說的不是好話,可畢竟比那不說話強。因此顏月倒快活地笑了出來,接著說道:“我爸爸爸和媽媽也常說我蠢,尤其是是媽媽常擔心地對我說‘這孩子長得不好看,還沒心眼,長大會不會沒有人要呀。’我聽了之後,心裏特別難過,這時候爸爸就會在一邊安慰我說‘孩子,別擔心,到時有瞎了眼的,他會要你。’”


    這一次,慕容炎忍不住笑了出來,可很快地又本起了臉斥道:“你還真不笨,借你爸的話罵我是瞎了眼的。”


    顏月本沒有這個意思,可聽慕容炎這麽一說,不禁哈哈大笑,這一次殿外的宮人們也都無聲地笑了起來。天知道,這皇宮裏的兩個主子鬧矛盾,給奴才們帶來的了多少的折磨,這下好了,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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