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月心中著急,從藥膳間離開後便直奔向那勤政殿。顏月知道某些事不可耽擱,一耽擱便會釀成大禍。顏月更記得曆史上所記載崇禎十六年、十七年時,鼠疫的瘋狂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恐怖至極。當時,“大疫,南北數千裏,北至塞外,南逾黃河,十室鮮一脫者。”而據康熙《通州誌?災祥》記載,通州,“崇禎十六年癸未七月大疫,名曰疙疽病,比屋傳染,有闔家喪亡竟無收斂者”;昌平一帶則是,“十六年大疫,名曰‘疙疸病’,見則死,至有滅門者”。


    顏月想著都十分害怕,如果這大戎朝皇宮中有了鼠疫,那宮外有沒有,有沒有防患措施。現在關鍵的是弄清那幾個死去的太監到底患的是什麽病,給他們治療的太醫又是誰?當然最最關鍵是的這一國之君要十分的重視。


    此時已是晚膳時間,勤政殿內一片安靜,隻有幾個小太監們正在打掃著衛生。在宮中冒昧打聽主子行蹤屬大忌,而透露主子的行蹤也會受到懲罰。顏月把那小李子偷偷地拉到了一邊小聲地詢問道:“李公公,你知道皇上今天到哪裏用膳嗎?我找皇上有急事!”


    小李子為難地看了看顏月,又看了看那些正在打掃的奴才們,想了又想道:“顏醫女,雜家不知道皇上去哪了!侍衛統領一早才交代,不得傳召任何人不許議論主子行蹤。顏醫女,你也別在找皇上了。”


    顏月急得汗都流了出來,拉著小李子一番好言好語,奈何那小李子任顏月怎麽求對皇上的行蹤還一個字不露。後來更不再理會顏月,忙著監督那些幹活的小太監。顏月一臉失落站在一邊,隻聽著小李子對著一個正在打掃的太監怒吼道:“幹活的時候不小心,瞧瞧你擦的這桌子!是不是活得不知道日子了!你若找死也挑個好日子,今兒十五你不知道嗎?”


    顏月聽不下去了,懊惱地離開大殿。那慕容炎會去哪呢?顏月琢磨不清,是在清心殿歇息,還是在清心寡欲淋浴來著?顏月隻知道這兩個地方。如今也隻有一試了!隻是跑完了這兩個地方,顏月累得氣喘籲籲,也沒有找到慕容炎的身影。


    慕容炎不在這兩個地方,那隻能是在其它宮殿歇息吧!自己總不能一個個宮殿尋找來著。顏月沮喪地往回走。月亮早已慢慢的升上天空,皓月當空,連飄忽的雲彩都沒有。整個皇宮都在一片靜怡之中。可如果真是暴發鼠疫,今後的皇宮還會這般安靜嗎!


    凝神於那圓圓的月亮,顏月突然想到了什麽!那小李子剛才怒氣衝衝地說“你若找死也挑個好日子,今兒十五你不知道嗎?”似乎這十五兩字還有人和自己提起過,顏月立在月下細細地想著,一句話突然清晰地在耳畔晌起:“現今的皇上除了在初一十五依照祖製歇息在皇後宮裏,其它時間並不曾寵幸其他女子。”


    這是以前教習顏月的禮儀姑姑劉梅珠所說,想不到今天,在慕容炎腿部受傷如此嚴重的情況下,他依然到了皇後宮。顏月突然覺得心中酸酸的,想到慕容炎此時正與皇後一起柔情蜜意,心中酸澀的感覺便越來越強烈。似乎有什麽東西模糊了顏月的眼睛,一個小石子更像是故意與她過不去般地絆了顏月一下,顏月惱地站住了腳步,把那小石子用勁踢到一邊的草叢中,再也看不到蹤跡。隻是踢的時候太過用力,顏月的腳趾頭都被踢疼了。


    顏月的腦海己亂成一團,眼前一會是慕容炎與一個女子糾纏擁抱的身影,一會是鼠疫肆虐後哀鴻遍野的淒慘景象。驚撓帝後歇息可是死罪,可延誤時疫會帶來更可怕的災難。顏月在去與不去見與不見中掙紮著,矛盾看……


    "為了天下蒼生,拚了我這條命又如何?"顏月終是下定了決心,腳步一轉便直奔天福宮,隻是究竟是為了天下蒼生還是其它什麽,顏月自己也說不清楚。


    天福宮果真是戒備森嚴。剛到天福宮的門口顏月已被擋在了門口:"皇上口諭,任何人今夜不得擅入天福宮。"顏月隻覺一股熱血直湧上頭。為了不影響他的男歡女愛,他居然下了這樣的命令,可見他有多珍惜這每月祖製上定下初一十五帝後燕好的機會。即然這般寵愛皇後,又來招惹自己做什麽!可惡的男人!


    "怎麽還不走?驚動了皇上可是死罪!"厲聲的斥責反倒激起了顏月抗拒。


    "我有要事向皇上稟告,此事關係天朝國安民樂,若有耽擱,你能負責嗎?"顏月振振有詞地道,卻聽到侍衛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嗤笑聲。


    一聲輕咳聲傳來,眾侍衛立刻變得一片安靜。一張熟悉的麵容出現著顏月的麵前,正是慕容炎的貼身侍衛統領。他目光如劍般掃過顏月的身上,簡短而有力地道:"皇上有命,今晚任何人不準打攪,顏醫女,請回吧!"


    ‘今晚任何人不準打攪’這句話聽得顏月更加的來氣,衝動這個魔鬼直接占領了顏月情緒的高地。他即和皇後如此恩愛,即使腿受傷那般嚴重還要寵幸與她,那昨晚為何來招惹自己。顏月一惱而不可收拾:"王侍衛,本醫女找皇上乃是稟告有關時疫之事,事關重太,耽擱時辰,你負得了責任嗎?"


    "有任何問題都由卑職負責,顏醫女請回吧。"王侍衛的話直接堵得顏月啞口無語。心不甘情不願地慢慢離去,卻又瞅到一公公打扮的男子匆匆而來,顏月停下了腳步,期盼著事情能有一絲轉機。


    "何事如此喧嘩!還有你這個丫頭,為何到此?"尖細的典型的公公的聲音,高抬的手正指著準備離去的顏月。


    "奴婢醫女顏月……"顏月搶在那王侍衛的話頭之前回道,可話沒說完顏月便突然打住了話頭。全身更是止不住地顫抖,因為顏月突然發現那公公的手腕上,帶著一串黑色的珠子。一刹那顏月幾乎回到某一天的晚上,那個手戴黑色珠子的男人把自己推到荷塘中。這個男人會是那天晚上的男人嗎?顏月怔怔地盯著他,感覺到男人身上突然散發的殺氣,是他,果然就是他!


    “救命呀!有刺客!有刺客!這個男人是刺客。”在那公公還沒有說話之時,顏月已然開口大叫道。一邊叫一邊衝著天福宮內衝去。顏月相信這個男人也認出了自己,下一步他必會殺人滅口。那顏月不如借此大鬧一下,揭穿這個男人的身份,正好也驚動那慕容炎,達到自己前來的目的。


    “顏醫女,請安靜!”那公公被顏月喊的驚呆了,王侍衛急忙地阻止道。不過這呼聲的效果真是十分得好,幾乎顏月聲音一停,遠處已是一片嘈雜,紛亂的腳步聲向著顏月這邊奔來。


    王侍衛眼見事態如此變化,當即向著顏月追了過來。而那公公反應過後,也上前捉拿顏月。什麽叫人多誤事,現在便是典型的例子。如果王侍衛一人,想捉顏月那是手到擒來;如果是那公公一人,想捉顏月也是舉手之勞。可不僅這兩人,還有著眾多莫名其妙不知抓誰的侍衛。顏月喊“抓刺客”,公公忙著抓顏月,王侍衛追隨其後,結果現場是亂成一團。


    顏月大喊之時便已有防備,仗著身形靈巧,顏月一邊逃著,一邊用足了力氣大喊:“有刺客,有刺客!”此時顏月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驚動慕容炎了,否則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定會趁機殺了自己!雖然搞不清楚他為何要殺自己,可是此時的顏月有如那送入狠口的羔羊。唯有驚動慕容炎才是最好的自保辦法,在顏月的貼身之處倒是裝了一些藥,可這一時之間顏月哪裏有時間拿出來。這就是無武功者的悲哀,連下毒,都要敵人給留有足夠的時間。


    這番你追我逃下來,片刻之間天福宮中已是燈火通明。無數的侍衛奔赴而來,無數的小太監蜂擁而出,顏月一邊跑一邊叫喊,瞅著那些跑得無頭無腦亂七八糟的侍衛們,顏月不禁好笑。


    那王侍衛起初還想抓住顏月,可見到那公公心急火燎的模樣,反倒選擇了袖手旁觀。正因為王侍衛一直在袖手旁觀,所以他第一個發現遠遠的一群人簇擁而來。當即不假思索一個飛躍擋住了顏月的去路,再手一用力,顏月便再也沒有一絲的力氣。而後邊的侍衛很快上前把顏月的兩個胳膊捆了個結實。


    王侍衛這番舉止做的正是時候,當那一群人到跟前的時候,顏月也恰好被製止住。


    “什麽人敢如此喧嘩,驚擾了皇上歇息,要了你的狗命。”隨著一聲清脆的斥責聲,顏月見到了黃昏時才見到的紫縈姑姑,而她手中攙扶的正是那千嬌百媚的皇後娘娘。


    “奴婢醫女顏月,給皇後娘娘磕頭。隻因宮中有大事發生,關乎萬民生死,所以顏月著急見皇上,請皇後開恩!”顏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心中卻詫異著那慕容炎怎麽沒有出來。


    一片寧靜之後,顏月聽到了那皇後有如天籟的聲音:“本宮知道,上一次你毀了本宮賞賜的翟扇,因你治好了太後娘娘的病本宮沒有罰你。今天你居然敢如此大膽,口出妄言。關乎萬民生死,本宮倒不知道你一個小小醫女會如此危言聳聽。馬公公,把她帶出去,先賞她五十板子,治了她驚駕之罪,再聽聽她有何托詞。還有執刑的時候捂了她的嘴,不要讓本宮聽著惡心。”


    顏月隻覺如五雷轟頂,想不到這皇後如此狠毒,這什麽事都沒問,先打五十板子!打完五十板子,自己還有命向皇上稟明一切嗎?而在顏月呆怔的片刻那手上戴有黑色珠子男子已走上前來,還有一個太監從懷中掏出一條手帕便向顏月口中塞來。


    “皇上,有刺客!”顏月抓緊利用這難得的時間再次大喊!卻也在心裏恐慌之極,這個時候慕容炎再不出來,自己真得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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