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月的腸子都要悔青了,治國良策,自己到哪裏去找治國良策呢?如果此次把那容嬤嬤帶到身邊,好歹還能告訴自己一點什麽?顏月望了望穿窗外,這個時候去找那軒轅耀輝也不太可能,而且那個不學無術的家夥估計還不如自己呢!


    顏月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身邊侍候的丁香身上,看她正輕手輕腳地鋪床疊被,看她正麵容恬靜整理衣物,顏月突然有些氣惱。感情自己輸了,這個丫頭居然一點也不同情,自己在這愁眉不展,她倒是無所謂。如此一氣,顏月當即怒喊道:“丁香,你快給我想個治國良策!否則從明天開始不讓你與那雷振雨見麵了。”


    比起顏月的惱怒丁香倒是好笑,手中的活也沒停回道:“不見就不見,奴婢本不想讓他跟著,瞧著紮眼。”這回答讓顏月頓時生出幾分的挫敗感,想了一會,顏月也沒想起用什麽威脅這丫頭,最後隻能道:“你若不幫我想,從今晚開始我不睡覺了!”


    這般一說顏月還真覺得從此良好的睡眠將與自己說拜拜了,從此自己每天焦慮不堪,為了想那什麽治國良策!此時的顏月想起那畢成功,還真是佩服那個女人的本事。顏月越想越覺得美好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從此天堂地獄,自己又怎麽活下去呀!


    而那丁香仍然是毫不在意地回道:“主子不睡覺,自有皇上在一邊守著,這用不著奴才擔心。奴婢隻要在一邊侍候便可。”


    “啊……臭丫頭,連你也不幫我!”顏月哀號道。丁香完全視而不見地回道:“奴婢幫不了主子呀,要知道那不是奴婢份內的事,身為奴婢,隻要做好份內的事便可。皇後娘娘份內的事也不應該要奴婢去做才對呀。”


    自討苦吃!自食其果!自尋死路!自己惹得苦隻能自己背著!顏月痛定思痛。而那廂丁香猶在囉嗦著:“當然,如果分配給奴婢的事奴婢沒有做,每天隻站在這裏當個擺設,那娘娘可以找奴婢,免職殺頭奴婢決不抗議。”


    “擺設……殺頭……”顏月突然喜極大叫。記憶中看過某部電視劇中的皇上似乎就做過這樣的事情。顏月突然感激起那些曆史題材的電視劇,穿越題材的電視劇以及那些清宮大戲,不僅讓顏月想到了如何過今晚這道關,還讓顏月漿糊般的大腦總算有了絲清醒。


    因此,當慕容炎沐浴歸來,顏月已然是悠閑自在地躺在了床上。大雪的天,顏月可沒有每天都沐浴的習慣,因此顏月那廂一有主意,這邊便吩咐丁香侍候洗漱更衣,不過是講個故事罷了,站著能講,坐著能講,當然睡著也能講,講著講著睡著更好。


    慕容炎一時之間是笑也不是,惱也不是。在慕容炎的心裏,顏月的才能和那畢成功應該是不相上下,而畢成功處理事情精於算計,顏月處理事情則善意大氣。所以慕容炎在聽治國良策之前先沐浴更衣,也算是對顏月的一種尊重。隻是沒想到慕容炎過於重視了,而顏月則絲毫不重視。顏月那種感覺,倒像是講睡前故事的一般。不過慕容炎的眉頭隻是擰了擰,也不多言上榻在顏月身邊坐下。


    “咱們開講吧,講完睡覺。”顏月知道這一劫怎麽也逃不過去,伸脖子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幹脆主動點吧。


    倒是慕容炎笑著道:“不急,朕出宮時給你選了一個鐲子,剛才沐浴時想起,趕緊讓小李子到那箱子裏取了來,不如現在戴上試試。


    顏月好奇地盯著慕容炎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慢慢地打開來,露出一個白如奶昔般的鐲子。當然若隻是白玉倒並不讓人驚奇,關鍵是慕容炎拿著顏月手戴那鐲子時,顏月看到了一道紅色的流絲,隨著屋中的燈光在那白玉中閃爍。


    縱是顏月再不懂玉,也知此玉鐲之珍貴無雙。尤其是戴在手上,隻覺濕潤細滑晶瑩剔透,胳膊每輕輕一動,那玉中的紅色花紋就輕輕流動。不得不說慕容炎是哄女人的高手,於是顏月又感動了,一感動便把剛才的悔呀恨呀全部拋到了腦後,還慚愧地道:“慕容炎,我對那些治國之策根本沒有什麽印象,懂得也少。不過我會在這段時間盡力地想,想多少便和你講多少。”


    “說吧,朕一直洗耳恭聽著呢。”慕容炎的一句話又讓顏月開心一笑。於是慢慢地把自己剛才想到一點的故事講了出來。


    雍正以嚴厲聞名天下,有一位大臣上朝之後回到家中約了幾個朋友到家裏打牌。玩了幾局之後不知怎地忽然發現少了一張牌,找來找去也找不到,沒有辦法大家改成喝酒。第二天散朝時,雍正皇帝叫住這位大臣問他說:“昨天散朝幹了什麽?”大臣如實回答。雍正見他還算誠實,就從袖子裏抽出一張紙牌遞給他道:“還給你,去玩完你那牌吧。”


    雍正認為當官的若是不幹事或幹不了事,人品再好,也不過像個木偶,起不到治世安民的作用。有一任巡撫雖然為官清廉謹慎,但無所作為被調換;有一任知縣雖廉潔安分,但工作沒什麽起色,也被調離;還有一個知縣在任職一年多的時間裏,對二十多起命盜案件沒有一件審完,也沒有拿獲一名人犯,雍正認為不幹事本身就是失職犯罪,不僅摘掉了這個知縣的烏紗帽,還讓他坐了五年的大牢。


    顏月知道得不多也不細,隻能學著說書的樣子娓娓道來,瞧著慕容炎聽得卻甚是認真。說完之後顏月猶有些忐忑地問道:“這是不是算是治國之策?”


    慕容炎微笑反問道:“你覺得這是嗎?”


    顏月幾乎是哭喪著臉道:“這若不是,我真得什麽也不知道了,還每晚一個治國之策,我完了,真得完了……”


    顏月越說越是委屈,隻恨不得用那被子把自己捂死算了。慕容炎大笑,趕緊把那被子從顏月的臉上用力揭開,安慰道:“朕隻是想讓你多說說你知道的曆史故事,國家政策,百姓生活之類,並不一定是治國良策,即使是失敗的教育也是極好的。你不知道那些夫子一天到晚隻照本宣科,聽得朕頭都疼,所以想聽一些真實的東西而已。”


    “真的?國家政策,百姓生活都可以?”顏月如蒙大赦,一激動便坐了起來。


    慕容炎卻隻是淡淡地瞟向顏月,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慢悠悠地丟了一句:“朕已然很久沒有享受過皇後的按摩了,也不知皇後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顏月恨恨地看向那愜意閉目的某男,當即有了主意:“臣妾這就給皇上細細的按摩,皇上你等著享受吧。”


    說完顏月即雙手而上,哪裏是按摩,而是用力地撓起了癢癢。慕容炎哪裏想到顏月會來這一手,一邊笑著一邊反擊,兩人笑著鬧著,連床板都被鬧得咚咚直響。


    笑聲在這寂靜的夜晚傳得很遠很遠,傳到了正在那屋中坐著讀書的畢成功的耳中,那笑聲卻如變成了一把把利刃,隻割得畢成功的心口一陣陣的銳痛。眼前閃過剛才李公公匆匆忙忙的身影,想起不久前與李公公的對話。


    “公公,不在皇上跟前侍候,在找些什麽?”


    “畢大人,皇上命奴才拿一鐲子送給皇後娘娘。”李公公一臉恭敬的笑意,這是畢成功最滿意李公公的地方,也就是說他這個奴才什麽時候對人都恭敬有禮,身為太監總管,皇上最信任的人,也是這宮裏最得勢人,甚至還是大臣們巴結的對象,可他卻從不在他人麵前端架子。


    “這個時候找鐲子,不知是什麽珍貴物件?”畢成功笑著似不經意地問道。


    “羊脂紅運鐲。”李公公依舊麵不改色恭恭敬敬地答道。而畢成功卻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氣。那羊脂紅運鐲可謂是大戎國庫中較為著名的一件珍奇寶物。不說其曆史來源,不說其精致做工,不說其寓意兆頭,僅那價值就可以說是價值連城。如果用那羊脂紅運鐲來換錢的話,足夠一個大戎城的百姓吃喝玩樂三十年。這羊脂紅運鐲一直以來被收於國庫,從不曾送於後宮女人,而今卻被慕容炎就這般輕易拿出送於了那個一無所知的女人!


    畢成功不知自己呆呆地立了多久,才慢慢地回到自己的屋中。而捧著書本讀了多久,畢成功也不知道書中是什麽內容,門外更是閃起了無數次地敲門聲,畢成功也沒有聽到。


    “畢大人,你……你怎麽了?”王寶坤在無數次敲門無人應答之後終是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在畢成功身份成功轉型之後,王寶珅太仆寺卿的地位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而王寶坤提心吊膽地過了許多日子,也沒有等到皇上任何一點懲罰。仿佛這事情本就是如此,那畢成功本是王寶坤的侍妾,隻不過是才華出眾想方設法證明自己罷了。


    不過,這段時間王寶坤也想通了一點,不是從帝王的角度想通,而是從男人的角度想通了一點。如果皇上他對畢成功還有一點在意,都不會對現在的情況表現的無動於衷。而到今天相安無事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皇上他對畢成功根本沒有男女之情!


    想通了這一點的王寶坤倒覺得畢成功很是可憐,這麽美這麽嬌的一個女人,這麽聰慧這麽睿智的女人,放在哪裏不是被寵著被愛著,偏那皇上不知道珍惜。


    “王寶坤,有事嗎?”畢成功終是從深思中清醒了過來。


    “沒……沒什麽,隻是前些日子得了一方硯台,估計你能用著,所以拿來給你。”王寶坤訕訕地道,這畢成功雖然恢複了女子身份,可朝堂之上依舊是男裝。住處也還是當初的太傅府。兩人雖然有了最親密的關係,並且還有著名分,可相處的時間並不多,那次之後也更沒有任何親密之舉動。


    畢成功則隻是默默地看著那硯台半晌不語。那硯台雖說質地優良,可比起慕容炎送顏月的羊脂紅運鐲真可謂是天壤之別;再瞧著那拘謹站立在那的王寶坤,與慕容炎相比更是天壤之別。就這般想著,比著,畢成功隻覺恨意如那黃河之水源源不斷湧來,再湧來……


    憑什麽顏月她有資格享受那最好的,而比她聰明比她漂亮比她有智謀的自己卻享受著不如她的一切,畢成功猛然奪過那硯台,恨恨地向著地上摔去。而王寶坤卻不知道究竟哪裏惹怒了畢成功,但見畢成功如此舉動,當即上前一把抓住了顏月的手,一邊道:“小心!不要驚了皇上!”


    小心!憑什麽她顏月可以肆意歡笑,而自己偏要小心謹慎!這一切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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