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昨晚慕容炎的菜肴讓顏月感動,那麽今天慕容炎帶來的消息則讓顏月狂喜。因為大戎朝一年一度的冬狩之期到了。每年冬狩的時間隨皇上的興致所定,其中往來圍場的路途便要用去四五日,因此一般情況冬狩都在十天以上。


    顏月隻在以往的電視劇中見過皇上狩獵的場景,此時聽到這般消息當即喜出望外。顏月琢磨著自己也許不能捉住那什麽鹿呀熊呀之類的動物,但捉些小免子之類的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如此一想,當即吩咐丁香收拾東西,想到狩獵定然少不了雷雨兩人,因此也吩咐了那兩人快速準備起來。


    這一收拾便是半天,老天也甚是開眼,昨天還是雪花飄飄,今天則是豔陽高照。當天下午浩浩蕩蕩的隊伍便離開皇宮向著那圍場出發了。顏月心情好極,所以在那一眾大臣之中看到穿著男裝的畢成功顏月也不再心存芥蒂。倒是對著那軒轅耀輝笑得個陽光燦爛,絲毫不顧忌一眾大臣異樣的目光。


    隻是這般的季節,縱是豔陽高照也沒有幾分熱乎氣。不得不說,此次出行所用馬車皆屬豪華型。一則大,大到可以鋪下一張榻還有空餘的地方,二則設備齊全。所以顏月自上馬車起便基本上縮在那暖榻之上,腳邊燃著兩個暖爐,手裏抱著暖手袋,身上還裹著大氅,可仍舊覺得那冷風從那馬車裏的窗簾處以及各個地方的縫隙處灌進來。


    腳下擺放的兩個暖爐皆有50厘米左右,整體由那銀質構成,做工精巧細致,爐身運用鏤雕和鏨刻兩種工藝,鏤刻有鳳凰、祥雲、山巒等圖案,藝術形象十分完美。爐蓋上還分別紋飾著鳳凰和牡丹的圖樣。若是不用作暖爐,倒是完全可以當作裝飾品用。


    可惜此時緊緊盯著兩個暖爐顏月倒不是在欣賞其藝術造型,而是琢磨著與這藝術完全不一類的事情。顏月在後悔,早知這一路上時間這麽久,應該帶些地瓜什麽放在這暖爐裏烤。更或者若有個平鍋,在上麵做些燒烤之類的,一邊行車一邊品嚐美食倒也是不劃的選擇。當然這樣的話倒是有些委屈如此漂亮的暖爐了。


    “你說吃點什麽才好?”顏月怔怔地問了一句坐在身側的丁香。


    “吃什麽都沒有喝酒生熱快,奴婢帶了酒,娘娘要不來上一杯。”丁香顯然以為顏月是想取暖。卻沒想到自己提起酒正對了自家主子的心思,顏月當即道:“對,喝點酒,再在這暖爐上做些燒烤。今天晚上你和雷雨就把食材備下,明天我們在車裏吃。”


    “在暖爐上做燒烤?”顯然丁香又被自家主子的言語給振住了,想了想才道:“以前在宮裏時,奴婢隻見過皇後宮裏在這暖爐上煮茶,倒沒見過在暖爐上做燒烤的。”


    “就是以前沒這般做過才好玩呀。就這樣做吧。”顏月越想越高興,想著明天吃燒烤的感覺,興奮得都有些手舞足蹈。


    “這天寒地凍的日子還騎著馬在圍場中打獵,怎麽感覺都像瘋子一樣。還有娘娘你一向怕冷,居然還高興成這樣。”丁香忍不住質問道。顏月笑著回道:“就像瘋子一樣才會高興呢!老是悶在皇宮,我怎麽都感覺自己好象老了好多似的。”


    “奴婢倒沒覺得娘娘變老了,奴婢反而覺得娘娘變小了,情緒也不穩定了。前些日子就天天想睡,從今兒開始又一直想著玩。前些日子天天憂愁得跟什麽似的,今天開始又興奮得讓人擔心。奴婢看娘娘這般喜怒無常,倒是越來越小了。”丁香直接反駁道。


    顏月不禁哈哈大笑,不知怎地竟脫口問道:“那你覺得是我好看還是那畢成功好看?”顏月本是脫口而出,問出之後便心中後悔。隻是那話出口便再也收不回來。隻因顏月也知那畢成功在容貌上確實勝自己幾分,隻是讓丁香親口承認這個事實估計也不可能。畢竟親疏有別,相信自己縱是再醜上幾分在丁香眼中也是最美的。


    可丁香的回答卻讓顏月有些詫異,因為丁香隻回了一句道:“沒有可比性。”這讓顏月有些不知其意,當即反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比她漂亮許多?還是她比我漂亮許多?”顏月心中已暗暗發誓,如果這個丁香敢說畢成功比自己漂亮,非得一腳把她給踢下車去,省得她胳膊往外拐。


    “奴婢是說,一男一女,怎麽相比。在奴婢的眼中,那畢成功就是一個男人呀,而且還是個其貌不揚的男人。”丁香的回答讓顏月吃驚的同時失笑出聲。丁香的話讓顏月想到了一種可能,也許這朝中諸多大臣包括皇上慕容炎在內,其實都把畢成功當成了一個男人,而非一個女人。


    顏月不禁哈哈大笑,如果慕容炎若能說出這般話來,相信顏月早就不存在心結了。一個混跡於軍營的女人,一個整天做著男人事情的女人,豈不是真要變成男人婆了。顏月越想越是好笑,當即也不怕冷地掀開那簾子向外看去。


    前方不遠處是慕容炎的馬車,在馬車的後麵跟隨的隊伍中正有那騎在馬背上的畢成功。如果僅是從那騎在馬上的背影看,還真是讓人難辯雌雄。這般寒冷的天氣,她雖為女子卻同男子一樣騎馬前行,真是讓人佩服的同時又讓人有些鄙夷。顏月不禁撇嘴,目光流轉卻對上了軒轅耀輝笑嘻嘻的眼神,於是顏月當即向著那軒轅耀輝招手示意。


    很快地軒轅耀暉策馬奔到顏月的車前,笑嘻嘻地問道:“不知皇後娘娘有何吩咐?”顏月好笑地盯著他,突然想起以前和他一起登山時讓他上樹摘銀杏的事,再同四周看了一圈,當即命道:“你去給本宮找些幹淨的雪來。”


    “皇後娘娘,這似乎有些……有些不妥吧……”軒轅有些說不下去了,滿朝文武都在其前後左右,這位一國之母居然要大臣給找雪玩,軒轅耀輝不得不頭大。更何況現如今雪後豔陽天,地上早已沒有了積雪,也隻有在那陰涼背陽之處方可見那一小撮一小撮的雪,想要找到很多幹淨的雪真是很難。


    “本宮要用那幹淨的雪水給皇上煮茶,還要用這初雪製一些防凍膏。你說這不妥嗎?”顏月聲音略略高了些,聲音不大不小地傳入前麵眾官員耳中。說是給皇上用,軒轅耀輝當然再也提不出意見,不過軒轅屬於那種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當即瞪了一下那雷振天和雷振雨道:“臣需要雷振天和雷振雨一同前去,人多力量大。”


    等那三人離去之後,轎子裏的主仆兩人才又擠到了一塊。瞧著自家主子一臉的得意,丁香則一臉的了然道:“主子,那畢成功如今也隻能這麽著了,你刺激她做什麽。”


    “刺激,本宮就是要好好刺激她!”顏月再度得意地笑了起來。


    而那軒轅耀輝和雷雨三人倒是不負期盼,在眾人緩緩行車之時,他們三人施展輕功想法設收集了不少的雪。於是一會的功夫從皇後的馬車裏端出來濃濃的茶香,而軒轅耀輝很快地奉了皇後的命前去請皇上前來品茶。


    皇上停車,眾將下馬,恭恭敬敬地侍候皇上踏上皇後娘娘的馬車,大部隊再重新開動。


    “果然好水,果然好茶,月兒倒是風雅,雪水煮茶香,不知是否還要賦詩一首?”馬車內慕容炎一邊飲茶一邊笑著讚道。慕容炎本是隨口調笑,卻不知怎地這番感覺讓顏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品蟹宴,記得那時猜字什麽的還得了當時的王君瑤的幫助。


    “臣妾不會作詩,但可以說個作詩的故事給皇上聽。”顏月隨口笑道。見那慕容炎一副洗耳恭聽地樣子當即接著說了下去:“有三個官宦子弟在一起飲酒,覺得無趣提議以雪做題行酒令,第一人便搖頭晃腦吟了一句“大雪紛紛落地”,接著第二人接了一句說“這是皇家瑞氣”,第三個富家子弟接著道“再下三年何妨”。然後他們就開始商討第四句,聽見窗外傳來一句“放你娘的狗屁”。三人一起跑到窗口一看,說話的是一個要飯花子。於是這詩連成來便是“大雪紛紛落地,這是皇家瑞氣,再下三年何妨,放你娘的狗屁。


    顏月說完哈哈大笑,慕容炎隻瞪著顏月半晌,一時笑也不是氣也不是,隻搖著頭繼續飲茶。顏月這才覺得有些不妥,詩裏提到了“皇家瑞氣”結果自己還說是“狗屁”,豈不是自己都在罵自己了。畢竟當著皇上說皇家瑞氣是狗屁實在有些太過分了!想到此,顏月忙解釋道:“你別多心,是那個乞丐在放屁,絕不是在說你。”


    顏月那急著解釋的模樣倒把慕容炎逗樂了,搖著頭歎著氣道:“顏月,你何時才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一天到晚,隻知道玩。”顏月的臉繃了起來,沒等顏月反駁,慕容炎接著說了下去:“其實,就這樣,也挺好。隻要月兒開心,比什麽都重要。”於是顏月再次得意笑了起來。


    皇後的馬車裏不時傳出帝後開心的笑聲,隻是馬車外畢成功的臉色卻越來越寒,越來越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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