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兒,宏兒!”顏月驚駭地叫著,楊複宏的身子軟軟地趴在顏月的身上,慢慢地往下滑,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的楊複宏用著最後的力氣把手中的東西放在了顏月的衣袋。古師傅的一掌加了三分的內力,目的便是把楊複宏打倒,可誰知卻把楊複宏拍飛到顏月的懷中,正為顏月擋了那良師傅的致命一劍。


    那一劍從楊複宏的後背刺入,力道基本從後背貫穿到楊複宏的胸前。古師傅的一掌雖不致命,卻導致那楊複宏的內髒根本不能再承受撥劍之苦。要有藥物,還要有治療器械,更需要時間。可這一切卻都不存在,從顏月前胸滑倒在地這片刻的時間,楊複宏已臉色煞白,呼吸急促。


    顏月的心在顫抖,手也在顫抖。這劍刺得太深,從那大量湧出的鮮血更是可以直接判斷應該刺入了大動脈中,要不了多久楊複宏便會因血液不足而導致全身器官壞死,最後導致死亡。就這般眼睜睜地瞧著這個小孩子死在自己麵前嗎?顏月的唇已失去了血色,顫著聲地無意識地不停說著:“救人,快救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楊複宏的突然出事上,慕容炎趁機回到了顏月的身邊。而良師傅與古師傅回應顏月的是短暫的沉默,顏月檢查楊複宏傷情,那古師傅和良師傅也很快地觀察了一下楊複宏的情況,兩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隻聽得古師傅大聲地道:"妖女,你殺了我家小主子,還不納命來!"一邊已一掌向著顏月襲來。


    多少年的江湖經驗告訴古師傅和良師傅,楊複宏的此傷已是必死無疑。此刻惟有殺了眼前的顏月和慕容炎,再把小主子之死推到這兩人的身上,否則小主子之死倆人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懲罰。因此兩人隻是目光對視之間便明白了對方所想。


    慕容炎一直關注著古師傅和良師傅的表現,看到兩人交換眼神時便覺察出對方有了殺人滅口之心,因此,當那古師傅一掌襲來之時,慕容炎已用力將顏月攬在懷中,施展輕功退後了好幾步。


    而顏月的思緒卻一直停留在那楊複宏的身上,自責、悔恨、悲傷種種情緒壓得顏月喘不過氣來。不管如何,那躺在地上的楊複宏他還是個孩子呀!他本不該卷入這是非爭鬥中,更不應該在這般無謂的爭鬥中犧牲了性命。他還那麽小,還沒有真正地享受生命,怎麽就能這般死去!


    而那廂良師傅緊跟著行動,回頭招呼一聲持劍便向著顏月和慕容炎衝來。這樣一來,慕容炎與顏月便陷入了四個高手的圍攻。縱是手腿不傷,憑慕容炎一人也無法應對眼前的這四個高手,何況此時慕容炎的懷中還有個失魂落魄的顏月。隻片刻之間,慕容炎的肩膀和胳膊已各中了一劍。


    慕容炎護住了上邊護不住下邊,守住了左邊守不住右邊。隻不過十招,慕容炎已是險情連出。眼前人影一閃,古師傅又是一掌襲來。卻在古師傅原來的位置處也現出了一個空隙。慕容炎護住了顏月,用身體拚力擋住了古師傅襲來一掌,趁機抱著顏月從那包圍的空隙中逃了出來。


    古師傅那一掌力度奇大,慕容炎隻覺心肺都被震偏了位置,喉嚨更是一陣陣發甜。慕容炎用力壓製著那惡心的感覺,逼著一股勁施展輕功帶著顏月離開了那三人有十步之遙。可此時慕容炎卻再也沒有了力氣,無力地把顏月從懷中放下來,壓低了聲音快速地道:“月兒,我擋住他們,你快跑!”


    兩人呆在一起,唯一的結果便是都死。可慕容炎又怎忍心讓顏月陪著自己赴死,因此把活的希望留給了顏月,而把死的凶險留給了自己。此時此刻,這是慕容炎唯一的決擇。


    顏月卻一把抓住了轉身要迎上敵人的慕容炎,沒等顏月開口慕容炎已然怒斥:“顏月,鬆開。”回應慕容炎的卻是顏月平靜無波的聲音:“慕容炎,要死一起死!你忘了,我說過,棄我者,我必棄之。今天你若拋下我,明天我必不理你。”


    慕容炎惱怒之極,此時再想推開顏月已是不可能。那廂四人已一步步緊逼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慕容炎緊張地回頭,身後卻是那深不見底的懸崖。雖然隻是短短的瞬間,慕容炎卻很快地下了決定,如果死在這些人的手裏,倒不如抱著顏月一起跳下這懸崖,到時自己拚了全力,縱使自己被摔成肉餅,也要護住顏月安全。


    “慕容炎,我說過,棄我者,我必棄之。我還說過,犯我者,我必誅之!難道你者忘了嗎?"顏月的聲音仍還是那麽得平靜無波,隻是聲音中多了一絲決然。古師傅有一句話真得說對了,要為小主子報傷。若不是他們這些成年人一心想著複國複仇,抹去了孩子本應有的童真快樂,楊複宏能一步步走上今天的不歸路嗎?


    慕容炎怔怔地看著顏月那異樣蒼白的臉,心底湧起那濃濃的憐惜。這個小女人,慕容炎想要守在身邊、握在手心、含在嘴裏愛著護著,可偏偏卻走到了今天的這番境地。犯我者,我必誅之,可如今慕容炎卻沒有這個能力,慕容炎真得不甘心!不甘心!


    古師傅與那四人一步步緊逼過來,距離隻是幾步之遙,那濃濃的殺氣使得周遭一片寧靜。看著那一對互相凝視無語的男女,古師傅發出一聲誌在必得的狂笑:“狗皇帝,今天老夫為楊家列祖列宗報仇,為小主子報仇。妖女,老夫不將你碎屍萬段,難消老夫心頭之恨。”


    慕容炎再度把顏月摟在了懷中,千言萬語、萬般心情一個字也說不出口。隻附在顏月低低地道:“月兒,相信我,一會我抱你跳下去,你一定要堅持住。相信我,你一定會活下去!”


    顏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手卻輕輕推開了慕容炎,輕輕地道:“我活下去,你也活下去。”


    顏月的聲音雖小卻是那般的堅決,那眼神是那般的明亮卻又充滿自信。慕容炎的心底不由得湧起一種異樣。有那麽一瞬間似乎看到了某種希望,慕容炎的心中又是疑惑又有絲盼望。就在慕容炎詫異的目光下,卻見顏月的右手揚起,一片粉末己向著古師傅等人襲去。


    慕容炎的腦海裏迅速閃過"毒藥"兩字,人已本能地稟住了呼吸。而那廂逼過來的古師傅等人怎麽也沒想到顏月的手中居然有毒,想要躲閃已然來不及。片刻之間四人己昏倒在地。


    顏月卻隻是冷冷地瞧著,默默地等著。楊複宏撲倒在顏月身上之時,其身上的毒藥己取在了手上。當時眾人皆處於驚愕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那楊複宏用最後一絲力氣把毒藥塞進了顏月的口袋。即便是顏月起初也隻處於震憾中而忘了取藥,直到慕容炎受傷拚死想護住顏月,此時顏月憤怒的小宇宙才得以暴發。


    慕容炎一顆懸著的心這才定了下來,再次看向顏月的眼神已滿是驚歎,眼前的這個小女人似乎總在最不經意中做出的最不尋常的事。慕容炎的心一定,這才覺得心口發悶,那憋在喉中的一股血液終是吐了出來。


    顏月快速地抓住慕容炎的手,靜靜地診脈,很快地從那一袋藥中拿出一種,遞到了慕容炎的手中。慕容炎快速地吞下,一會的功夫隻覺身上一片溫熱。


    顏月卻在那四人麵前蹲下,靜靜地候著。顏月所下的皆是忠心毒,下毒之前顏月已想好皆下來的如何安排。因此當那四人完全被掌控之後,顏月發出的第一個命令便是“埋葬楊複宏”,待楊複宏之事一了,顏月的第二個命令是“你們四個人趕回穀中,把穀中的人全部給殺了!”


    顏月決定不再仁慈,因為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狠毒。如果在穀中逃生時聽了那慕容炎一句,把這些人全部殺了,那絕對不會有楊複宏死亡之事,也不會再連累慕容炎受了那麽重的傷。記得當時的顏月還用了一句“不能殺,若是一個人發出驚叫,會把其它人都會給驚醒的,到時跑到跑不了。”其實這隻是顏月的借口,那些人在睡夢之中,即便被殺也隻能是無知無覺地死亡,又怎麽可能發出驚叫。隻是一時的心軟便帶來了如此的結果,因此顏月決定不再心軟。


    顏月不會親自動手殺人,慕容炎不再有動手的力量,因此顏月便決定借刀殺人,用古師傅和良師傅他們四人去殺他們自己,這豈不是甚好。


    當古師傅、良師傅等四人匆匆離去,慕容炎再也無力支撐,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顏月卻默默地立在那楊複宏的墳前很久很久,如果沒有楊複宏,慕容炎不可能受如此折磨,顏月也不可能落入這穀中;可如果沒有楊複宏留下的那些毒藥,顏月和慕容炎也不可能有機會活下來。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隻是這個可愛又可恨的孩子,他卻永遠地走了!顏月隻能在心中為他祈福,祈禱他來生一生平安,一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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