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月隨著那小宮人信步走著,原本的困倦都因這小宮女帶來完顏蕭的幾句話給衝得無影無蹤。而一路上,顏月也見識了一位皇宮奇葩,宮人奴才多是謹言慎行,而陪伴著顏月的這個嬌俏小丫頭偏嘴巴一刻不停地說個不完。顏月的耳畔也斥滿了“神醫姑娘”的稱呼,想必是這宮女在皇上身邊親眼見識了顏月使皇上死而複生之神奇之事,再加上皇宮中來了神醫之說早已傳遍了皇宮每個角落,而宮人多是聞名不曾見麵,這一路上小宮女便得意地大肆宣揚,似乎得與神醫姑娘一行那是何等的榮幸。


    奇葩!這映雪國出了一個廚藝勝過廚師的王爺,出了一個會唱戲的皇上,如今再出了一個說話口無遮攔的小宮女,顏月已然是見怪不怪了。隻是這倒讓顏月煩惱的同時對這映雪國的皇宮增添了一些的好感,似乎這個皇宮比起顏月以前認識的皇宮多了些人性。顏月已辨不清哪裏是昨晚歇息的地方,更記不得昨日歇息地方的名字。而瞧那小宮女更沒有關注此時顏月需要的是什麽,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巴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與“神醫姑娘”在一起,每遇一人必神聖介紹,言語囉嗦得讓顏月心煩。


    後來顏月走得急了,又專挑那冷僻的小路走,小丫頭也才減了許多的話語。不知不覺中顏月竟走進了一個美麗的地方。滿目蔥蘢樹影婆娑,花木成群。腳下是大片大片綠油油的青草地,更有一個大大的荷花池映入眼簾,池中荷花千嬌百媚,有的亭亭玉立,有的鶴立雞群,粉紅的,潔白的,鵝黃的,淡紫的,花兒在寂靜的空氣中綻放著微微清香。


    溫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四周寂靜無人,此時若是能在這藍天白雲之下,碧綠草地之上,花叢草木之間睡上一覺那是多麽的舒暢。隻是這大白天的,難免會有前來賞花的後宮女子,顏月可不想在這映雪國的皇宮之中再留下什麽不好的言辭。


    凝目遠眺,顏月發現不遠處停靠著幾條精致的上船。如果能劃船進入荷花池中,即可以近外賞景,還可以避免外界的打攪好好地歇息一番。想到此,顏月當即向著那幾條精致的小船走去。沒有了外人的打攪,小丫頭總算有心思顧及到了顏月的心情,當即自告奮勇地道:“神醫姑娘隻管坐在船中賞花便可,奴婢為姑娘劃船。”


    顏月再度覺得頭昏腦漲,心中下定決心不讓這個丫頭為自己劃船。那小丫頭倒沒想到這位神醫姑娘如此特別,因此委屈的滿臉通紅隻能無奈退在一邊,眼睜睜地看著顏月把那小船越搖越遠。


    總算擺脫了那位咶噪丫頭在耳畔嘰嘰喳喳,顏月這才得以有了片刻的安靜。船兒越行越遠,那岸邊的景物己如一幅畫兒一般。眼前是淡淡的碧綠,鼻端是幽幽的清香,這一時顏月灼熱的大腦才得以清醒。


    從沐陽城到映雪城一路奔波,一路勞累不說,再加上半夜逃命,費盡心神為皇上治病,再見慕容炎……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隻壓得顏月喘不過氣來。而今陽光暖暖,風兒刁刁,船兒悠悠,水波蕩漾,顏月扔了那船櫓,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沒有人看到在一個僻靜的角落,有一個身形靈活之人偷偷地潛入到水底,向著顏月的船兒遊了過來。待遊到顏月的船邊,先謹慎觀察了一下船中的情況,接看他一手攀附著船邊,一手拿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對著那船艙一側木片的接縫用力插了進去。就這樣一連刺了數刀,眼看著那水己向著船艙滲去,那人才從水底快速離去。


    沉睡中顏月隻覺無盡的寒意向著自己襲來,直嗆得肺部疼痛喘不過氣來,才驚愕地發現自己那船兒己基本沉於水下。好在如今顏月己完全適應了這種死亡危機。本能地閉氣遊泳,直遊得很遠很遠方才敢露出頭來,是誰如此急著想置自己於死地?顏月再度頭疼。


    而此時岸邊才傳來那小宮女驚駭至極的呼救聲,很快地,皇宮之中亂成一團,更有人高呼著快回稟皇上。一撥一撥的人向著荷花池衝來,最先來到這荷花池邊的是位娘娘,雖然隔得遠,顏月卻也瞧得出那必是後宮之中頗有地位的娘娘,那位娘娘倒也是調動有度,一會的功夫救援便非常的有序,會水的侍衛已排成隊從不同的方向脫下衣服跳下那荷花池中。


    顏月瞧著這場景,不知為何總覺心神有些恍惚。如果想置自己於死地,應該不會如此著急。那些陰謀者最急的應該是想讓他們的皇上和王爺死,想到此顏月突然覺得心驚肉跳,匆匆地遊岸邊,趁人不注意拿起一套侍衛的衣服,很快地穿上,又很快地離開了。


    此時顏月落水這個消息很快地傳到了皇上歇息的宮殿之外。一個侍衛正焦急地對著皇宮的最大的太監總管回稟道:“厲公公,大事不好了!神醫姑娘坐船觀賞荷花,船不知為何沉入水中,沈淑妃離得最近,此時正命那些侍衛在打撈神醫姑娘。如今神醫姑娘不知是死是活!”


    厲公公這一嚇半天都沒回過神來,想了一下這才顫著聲地命令身邊的一個公公道:“快,快去通知王爺。”厲公公自己在殿外想了一會,終是腳步匆匆地邁進了內殿。皇上今兒一早才交代說要靜養兩天,並說任何朝務不得打攪於他。雖然皇上龍體重要,可厲公公也深知,此位神醫姑娘對於皇上的重要性。若沒有神醫姑娘的出現,說句不知死的話皇上此時早已是殯天了。而今神醫姑娘出事了,無論如何都應該讓皇上知道。


    完顏明被厲公公帶來的這一消息驚得整個人都僵坐在那裏。身為帝王什麽大事經曆過,更有那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態,而今天下午完顏明真的失態了。那個容顏嬌美的姑娘,那個醫術奇妙的姑娘,那個讓自己的王弟內心愛慕卻不願強加意願的姑娘,自己怎麽可能會讓她在這場皇室的陰謀中喪生,更何況那顏月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那風波可不是自己殺一千一萬人就能平息的。想到此完顏明的臉色已如數九寒天一般,沉聲命令道:“準備朝服,朕親自前往。”


    厲公公慌忙地命宮人們找來朝服、腰帶、佩飾、龍靴,眾宮人有的端來熱水,有的準備毛巾……一切都快速而有序地進行的。換上一套才熏了香的褻衣,接著有宮人跪在龍榻之下服侍著皇上穿上那潔白的長襪,又有奴才將那龍靴遞上,小心翼翼地把皇上的腳放入那龍靴之中。


    隻是完顏明的腳才踏入那龍靴,就發出一聲慘叫,在宮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完顏明再度發出一聲慘叫,那龍靴已被皇上完顏明用力地甩在了一邊。這一次眾宮人清楚地看到在皇上那雪白的長襪上趴著一隻血紅的蜘蛛。


    厲公公這一嚇隻嚇得魂飛魄散,此時也不顧什麽尊卑失禮了,直接拿起桌上的硯台向著皇上的腳上砸去,這一下力道所用之大,疼得完顏明再度失聲慘叫,不過那血紅的蜘蛛是死了,可完顏明的腳除那襪子後已腫了起來。


    “快,快宣禦醫!”厲公公厲聲命令道,完顏蕭的臉色已是一片蒼白。想不到那些人居然如此之毒,一次不成功就急著進行另一次,為了斷了自己的生路,同時對那顏月也動了手。此時的完顏明自顧無暇,當然也沒有心思去管那廂的顏月。


    禦醫們已急如星火地趕了過來,卻在看到那血紅的蜘蛛時個個瞠目結舌。紅色的蜘蛛本已少見,紅色的蜘蛛上卻又有著骷髏般的白點的蜘蛛更是少見,不言而喻,這種蛛蛛不僅有毒而且是巨毒,眾禦醫一個個站立在那裏,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


    “怎麽了?這蜘蛛之毒沒法可解是嗎?”完顏蕭不禁冷笑著問道,隻是片刻的功夫,那被蜘蛛咬傷的腳已完全失去了知覺,整個腳也變成了黑色,如今那黑色之線呈圓形還在向上蔓延著。蜘蛛如此之毒真是難以想象,完顏明更禁不住冷笑,如果自己真得要死,那死前也要把這些人繩之以法。


    “皇上,這蜘蛛臣等從沒見過,此時也不知何藥能解了這蜘蛛之毒,隻能請皇上先服下宮中的解毒丹,隻是這解毒丹上次解五步倒蛇毒效果不佳,此次用來解蜘蛛之毒老臣等也沒有把握。還是請皇上急宣那位神醫姑娘,看她是否有辦法解了此毒。”一位老禦醫誠惶誠恐地回稟著,聲音顫抖如那風中的蠟燭搖擺不定。


    完顏明卻覺心中一沉,當即命厲公公把顏月今早所配的解蛇毒的黑藥丸拿來。當時顏月多配了些,還開玩笑說以後被蛇咬可直接服下,想不到話才落音不久皇上又被毒蜘蛛咬了,完顏明深知宮中的解毒丹絕對解不了毒蜘蛛之毒,此時完顏蕭隻能孤注一擲,期望這解蛇毒之藥也能克製眼前的蜘蛛之毒。


    眾禦醫個個大氣不敢喘愣愣地瞧著,隻怕皇上一怒之下會全部要了這些人的腦袋。就連完顏明也不敢相信,服下顏月配治的那黑色藥丸之後,那黑色圓線雖然沒有消退,向上蔓延的速度卻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終集在了膝蓋之下。這樣的結果便是證明了一件事,顏月所治的解蛇毒之藥雖然不能解了這蜘蛛之毒,卻製止了那蜘蛛之毒向上蔓延,也就是說現在完顏明的性命已然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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