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炎身陷大虞府的第二天便被轉移到了地牢之中,如今那牆上清晰的劃痕告訴慕容炎已然在這地牢中呆了十五天了。十五天,已然足夠從大虞城和大戎城書信來回兩次了!這十五天裏,慕容炎曾想試著闖出牢房,可每一次運氣都是內力全無,也不知那淩越塵到底下了什麽毒,居然十五天過去了,慕容炎仍然隻是一個空有武功招式的空架子。


    在這十五天的日子裏,慕容炎每時每刻都生活中那懊悔之中。從認清感情追尋顏月而來,慕容炎也曾幻想過兩人見麵的情形,如果那顏月與那淩越塵情深愛濃,那慕容炎也就當此行一了自己的心願,從此祝福她顏月;如果那顏月對自己還有一絲真情,那自己一定想法令她回心轉意……隻是千想萬想,慕容炎也想不到會是今天這番的情形;千算萬算,也算不出會是今天的這副局麵;而這十五天,讓慕容炎千思萬慮的隻有一件事,如何能再見她一麵,如何能彌補自己曾經所犯的錯誤。


    十五天了,慕容炎也一直在等著那淩越塵。慕容炎知道淩越塵一定會來,而今天淩越塵終於來了。慕容炎本以為自己會恨淩越塵,會恨不得食他肉喝他的血,可再度相見,慕容炎卻找不到當日知道事情真相後的恨意。所謂物必自腐而後生蟲,若不是自己被驕傲蒙蔽了雙眼,若不是自己愚蠢地認不清心中的感情,若不是自己輕敵中了對方的奸計,又怎麽可能給了這淩越塵可趁之機。不是敵人太狡猾,隻是自己太無能!想到此,慕容炎的唇邊露出一絲苦笑。


    淩越塵就在那牢房前盯著,盯著慕容炎的一舉一動,那絲笑意出現在慕容炎的臉上之時,卻徹底惱了淩越塵。淩越塵想不到,那大戎朝的回信居然是蒼穆造謠生事,責令蒼穆立刻道歉平息此事,否則就會兵戎相見。淩越塵不明白,這大戎朝的朝臣們都是如何想的,明明他們的皇上已經是自己的階下之囚,再者這慕容炎也沒有兄弟子侄,難道他們就這般放棄了這慕容炎嗎?


    而想到今天侍衛傳來顏月失蹤的消息,淩越塵更加的惱怒!費了多大的心計,才把那顏月留在了重重包圍的張家村內。隻要那大戎示弱,答應每年的進貢,從此以臣子之國居之,便放出那慕容炎,那時再接回顏月。那時的淩越塵江山美人一攬在手,那慕容炎又有何麵目與自己再爭顏月。


    淩越塵沒想到,這兩件事情居然都沒有按照自己的設計而走!想到此,淩越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恨聲地命道:“把他押到刑場來!把那幾個從張家村回來的人也押來!”


    慕容炎本以為淩越塵要給自己用刑,可沒想到的是卻在刑場給自己留了一個座位,看人受刑。慕容炎再次苦笑,所謂死亡並不可怕,可等死的那種感覺卻會折磨得人生不如死。淩越塵此舉應該是殺雞給猴看吧。


    那地下牢房的刑場就在正中的圓形場地,火爐早已燃得通紅,各種刑具早已準備妥當。隻等著皇上一聲令下了。淩越塵示威地看向慕容炎一眼,當即命道:“張禦醫,絞刑。”


    慕容炎真得心頭一顫,不是因為那絞刑的宣布,而是因為淩越塵口中說的受刑人居然是個禦醫。一般情況下,一個禦醫除非誤診錯診導致皇家人死亡或者重大傷情,才會處以刑罰,而今在這大虞府,那張禦醫生又怎會犯此類的錯誤,更何況這刑罰處得如此之重,不知為何,慕容炎直覺此事一定與顏月有關。


    “皇上,老臣一直對皇上衷心耿耿,此事隻怪那僧人不守信諾,請皇上饒了老臣吧。”那被稱為張禦生的人已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人也抖得如那風中的落葉一般,可那淩越塵卻隻是冷冷地聽著,一點不為之所動。


    接著就在慕容炎的注視下,張禦醫被那粗粗的繩索捆綁在了刑樁上,一棵繩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後兩個絞手開始絞緊繩圈。那張禦醫開始拚命地掙紮,連那刑柱被他掙的吱吱嘎嘎,象樹枝在寒風中幹枯斷裂一般。接著他的臉開始抽搐變形,越來越猙獰可怖,最後瞪著那一甘的大眼從嗓中擠出一句不太清楚地話:“皇—上,你—不—得—好……”


    張禦醫沒有說完便徹底死了,慕容炎隻覺心中一陣寒意。可淩越塵的聲音卻接著響起:“第二個,鉻刑。”此時,那粗大的鐵片已被爐火燒得通紅,一犯人被捆在了那木樁上,執刑人開始目無表情地繼續執刑。當那通紅的刑具放在那犯人的身上時,一股紅煙便騰的冒了起來,伴著犯人的號叫與皮肉的嘶嘶聲,一股焦臭的氣味彌漫在地牢中,隻是兩番鐵鉻,那犯人已然死去。


    慕容炎從不曾抵觸過刑罰,可今天這樣血腥殺戮的場麵卻叫慕容炎受不了!就在慕容炎強忍著嘔吐保持著鎮靜時,第三個犯人的刑罰又開始了!好在這第三個犯人穿的幹幹淨淨,隻是被綁在柱子上不能動彈,而執行刑罰的也是兩個年長的老嬤嬤。隻是當兩位嬤嬤強行地往那犯人嘴裏塞進一粒犯著異香的藥時,慕容炎真得感到恐懼了!因為那藥正如慕容炎所料,是一種藥性很強的催情藥。而接著一番不堪入目的景象便映入了慕容炎的眼中,那兩位嬤嬤用手不停地玩弄著那犯人的下身,刑場中便不時傳出那犯人說不清是痛苦還是其它情緒的嚎叫,然後不到一個時辰那個犯人就那般死了!


    慕容炎說不清此時的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唇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咬破了,滿嘴的血腥味,慕容炎猶然不知。慕容炎想起了一件事,自己也曾把這樣對待過一個人,不過那個人不是犯人,而是顏月。猶記得當時的她寧願選擇死也沒有選擇屈服,這一刻,慕容炎想把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的臉上!


    “慕容炎,還想繼續看嗎?朕這裏有著數不清的刑罰,瞧瞧比起你那大戎的執刑司又如何?”淩越塵笑著,溫文爾雅地笑著。說起刑罰時他的口氣中還有些炫耀的感覺,這再次讓慕容炎的心底一陣陣地發寒。眼前的這個淩越塵他的內心與外表真是天壤之別,這哪裏是一個文弱書生似的皇上,這根本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狼。強忍胃中的強烈不適,慕容炎反問道:“淩越塵,你想做什麽?直接說吧,無需再拿這些來要脅於我。”


    淩越塵依舊是那般溫文爾雅地笑著,聲音那沒有任何一絲的波瀾,如同在讀書一般地道認真而清晰地道:“很簡單,寫信給你最信任的大臣,告訴他現在大戎的朝堂上坐著的是一個假皇上。而你,大戎朝真正的皇上正在蒼穆國,告訴他速聯合大臣,擬定大戎從此臣服我蒼穆的決定,並從現在開始向我朝進貢真金白銀糧食供應布匹等。”


    慕容炎盯著他,從那蒼白卻又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一點野心政治家的痕跡,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神,居然仍舊是那般得清澈,這樣的人,很難讓人把剛才的暴行聯係起來。若不是親眼所見,縱是別人告訴慕容炎,慕容炎也不願相信。


    “不要試圖挑戰朕的耐心,朕不介意把剛才的那三種刑罰都放在你身上試一試,隻是不知你慕容炎對哪一種刑罰感興趣?”慕容炎的沉默被當成了無聲地抵抗,淩越塵再度笑著開口道。雖然那聲音中沒有任何威脅恐嚇的成份,雖然那聲音還溫柔地要命,可慕容炎卻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他真得能笑著毫不在意地把人殺了!


    “請準備紙笑,我現在就寫。”慕容炎直接答道。這似乎是慕容炎如今唯一的選擇,那三種刑罰慕容炎一個都不想試,所以隻能選擇淩越塵他準備好的路。


    淩越塵微笑地示意,後麵隨身的侍衛很快地遞上紙筆,原來他早已準備好了,就等著慕容炎開口。還有侍衛很快地抬來那桌案,於是一張簡易的寫字台就緒了。慕容炎再度苦笑,想了一番,按照淩越塵的意思很快地擬了一封書信。


    淩越塵滿意地瞧了又瞧,笑容變得更加得燦爛,當他的眼神再度落在慕容炎的身上時,慕容炎卻直覺沒有好事。好象這個淩越塵他越開心的時候,反倒是他越可怕的時候。果然淩越塵開口了:“耽擱了朕十五天,浪費了多少珍貴的時間,真是可惱。來人,把他好好地打一頓,記住,打朕最喜歡的那一種!”


    慕容炎愕然地聽著,不明白這淩越塵打人居然還有特別喜歡的方式。隻可惜,現在的慕容炎沒有一絲的內力,打不過任何一個稍有武功的人。不過慕容炎也很快地知道了這位淩越塵的嗜好,原來他最喜歡打人的方式是一不打頭臉,二不傷骨骼,三要打到吐血……即打得人受了內傷爬不起來,表麵看上去還完好無損。


    慕容炎從昏迷中醒來已是夜晚時分,盯著盯著那灰暗的牢房,聞著那腥臭的氣味,身上的痛還不如心中那般痛來得清晰刻骨。這些責打算什麽,相對於自己曾經對顏月所犯下的錯,這些責打還是輕的!隻是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時候,顏月她在哪兒!慕容炎所有的念頭隻在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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