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越塵突然奔到顏月的麵前,顏月才穿在身上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扣好扣子,雙手已被淩越塵緊緊抓住。他溫柔的眼中有著熱烈的期盼,就那麽熱切地注視著顏月,急切地道:“月兒,你願意跟我走嗎?從此離開這裏,離開這汙穢的地方?”


    他的聲音中有著許多讓顏月一時不能拒絕的因素,有那麽片刻,顏月愣愣地盯著他,不知應該如何回應他。走,這個想法一直都在顏月的腦海裏,隻是舍不得慕容炎。如果不是為了慕容炎,顏月又怎會留在這勾心鬥角的皇宮,怎會麵對那一點都不喜歡的生活。


    “啟稟皇上,娘娘正在沐浴。”伴隨著雕欄的聲音,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淩越塵依舊急切地等著顏月的回答,可顏月卻急切地尋覓躲藏的角落。如果讓慕容炎發現淩越塵在這裏,還不知會發生什麽狀況。可惜顏月左看右看,卻怎麽也找不到躲藏的角落。沐浴間隻有那些大桶小桶以及沐浴用品,哪裏能容得下人藏身。


    外麵的腳步越來越近,顏月的臉上已沁出汗來。而對麵的淩越塵卻似乎依舊毫無察覺,依舊緊拉著顏月的手熱切地等著顏月的回答,顏月急得不行,可他依舊執著了走於不走的問題。顏月的目光最後終是落在了那浴桶,也不理會淩越塵是否同意,直接將他推到沐桶前命道:“你藏在花瓣下裏!”


    淩越塵一臉的詫異與不甘,可顏月卻已不再理會於他,直接向門外行去。沐浴間的門已突然打開,慕容炎出現在顏月的眼前,先是瞧著衣衫不整的顏月怔了怔,接著目光投向顏月的身後,他的臉色驟然大變。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顏月說不下去了,隻因慕容炎的眼神太過淩厲,那眼神中飽含的憤怒以及其它讓顏月突然有一種世界末日般的感覺。顏月想回頭,卻不敢回頭,期盼那淩越塵依著自己的安排藏了起來,卻又怕他沒藏起來。


    “來人,把刺客抓起來!”慕容炎沉聲命道,狹長的鳳目中迸發出殘忍駭人的目光。隨著慕容炎的命令,從門外陸續衝進幾名侍衛。隻這一聲,顏月便已知道,那淩越塵定是沒有按照自己的要求隱藏起來。


    “且慢,且慢!皇上且慢!”顏月高呼著,小臉已嚇得一片蒼白。慕容炎鐵青著臉瞪著顏月,顏月情急之下道:“妾正要跟你說,臣妾的表哥來了!”顏月此話一說,慕容炎額頭上的青筋暴跳,猛地捏住顏月的下巴,直看到顏月的臉露出吃痛的表情,方才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道:“你居然在沐浴的時候招待客人!”


    顏月啞然,怎麽忘了這屋根本不是招待客人之地,就在顏月滿腦糾結的時刻,身後傳來淩越塵清晰的聲音:“慕容炎,不要為難月兒,今天我來就是找你談判的。”


    “談判?跑到朕女人的屋裏和朕談判?淩越塵,這就是你的君子風度嗎?來人,把這個刺客給脫朕抓起來!殺無赦!”慕容炎卻不再囉嗦,深遂的黑眸卻被無邊的冰寒遮擋,直接命人抓人。


    “慕容炎,不要!”顏月緊張地阻止,卻隻覺得脖子一緊,慕容炎的手掐住了顏月脖子,越掐越緊,直掐得顏月透不過氣,眼前一睡金星亂冒,臉色也漲得一片通紅。就在顏月以為自己快要死時,那慕容炎才放下了手,顏月一透過氣來,當即大口地吸氣,這片刻的功夫,顏月已在死亡線前走了一圈。


    而那廂,淩越塵正被三個侍衛圍在中間鬥得正歡。這沐浴間原本小,如今又站了這麽多人,有對手有同伴,三個侍衛動起手來都有所顧忌,而那淩越塵隻將手中的軟劍舞成了一團,三人便沒有了動手的機會,間或淩越塵尋到機會,再出手反擊,因此這片刻之間,三名侍衛中倒有兩名受了輕傷。可三個頂級高手圍著淩越塵,淩越塵一時三刻想要突圍,也不是易事。


    顏月此時更是小臉發白,不懂武功的顏月隻能看到裏麵刀光劍影,卻看不清誰占了先。眼見那三個侍衛的刀招招都刺向淩越塵,每一次都嚇得顏月情不自禁失聲驚叫!顏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


    隻是這一情形落在一旁慕容炎的眼裏,他的眼裏閃爍著一股無邊的怒火,冷酷的臉已完全失去了耐心。沒有人看到他是如何撥出貼身匕.首,也沒有看清他是如何進到那四人中間,顏月隻驚駭的發現那鬥場中又多了一個人,他揚起匕.首趁著淩越塵不注意的時候直刺向他的咽喉。


    顏月發出一聲尖銳地驚叫,那一聲動靜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直叫得慕容炎殺紅了眼,直叫得淩越塵越發的神通廣大,竟在意想不到的角度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下一刻顏月本能地真衝入那包圍圈中,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了慕容炎的手,顫著聲連連地祈求著:“慕容炎,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傷害他!”


    “放開!”慕容炎沉聲怒斥著,此時的顏月怎麽可能放開顏慕容炎的手,就那般死死地、死死地拉緊了他的手,將全身的重量全部壓在了他的身上。


    “慕容炎,你根本不愛月兒,讓我帶走她,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淩越塵一邊輕靈地躲閃著那些圍攻的侍衛,一邊依舊嚐試著與慕容炎談著條件。


    顏月聽著眼淚已流了出來,對於這個淩越塵,顏月早就猜到他與原主的關係定不簡單,畢竟顏月很多的前事都能記起,卻唯獨記不起有關這個淩越塵的事情。因為情之深,原主竟然把對他的記憶與情感全數帶了去。如今淩月更是切身感受到他們彼此的感情,顏月絕對不允許這個男人在自己這裏受倒傷害。如果,如果這個淩越塵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顏月真得不能原諒自己。


    隻可惜兩人越是這般,慕容炎越是惱怒不堪,手甩了又甩,卻沒有將顏月甩開。當下運了幾分內力,這一次隻一發力顏月便蹬蹬蹬連著向後退了數步,正磁到那牆壁上,這一撞顏月隻覺心口疼得要命,當即捂住了胸口立在那裏。


    淩越塵眼見顏月似乎受傷,當即劍招如飛,逼退了三名侍衛,向著顏月的方向衝來。而那廂慕容炎眼見淩越塵隻顧前麵,後背露出了大片的空門,當即運足了內力向著淩越塵襲來。而淩越塵本可躲開,可顏月就在淩越塵的麵前,萬一自己躲開而慕容炎那一掌又沒來得及撤回,那受傷的一定是顏月。淩越塵將所有的內力動於後背,準備生生地接下那一掌來。


    “躲開!躲開!”顏月驚恐地大叫著,看著慕容炎猙獰的麵孔襲了過來,大叫著提醒著淩越塵快些躲開,可淩越塵臉上露著寵溺的微笑,向著顏月展開了雙臂。幾乎是電光石火之間,顏月明白了他的意圖。顏月震撼於自己的發現,更震撼於這淩越塵的深情,在淩越塵的雙臂伸過來之際,顏月已作了一個決定。趁著淩越塵的手勢,顏月用力地一拉,整個人卻飛快地從他的腋下轉了過去,這一來顏月便與淩越塵的位置整個換了個。


    慕容炎的掌聲就要襲到淩越塵的身上之際,卻驚訝地發現襲擊的對象竟變成了顏月。而顏月還是前胸對著襲來的一掌,慕容炎大驚,可此時想要收回那一掌已然很遲,隻能強硬地收回了幾分內力,隻是那掌襲到顏月的身上時還是殘餘了三四分的內力。顏月的身板哪裏能經受慕容炎的三四分內力,這一掌打下,慕,顏月的身子向著後麵倒去。


    淩越塵怎麽也沒想到顏月能采取這樣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當顏月的身子倒在淩越塵的懷中之時,淩越塵隻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嚎叫!


    慕容炎隻傻傻傻地站在那裏,一時間全部的怒火都了無蹤影,剩下的隻是無邊的恐懼。怔怔地盯著顏月那蒼白的臉,盯著她從嘴角流出的鮮血,盯著他流淚的眼,盯著淩越雲塵向她輸送內力的情形,慕容炎不知如何是好。


    “月兒,月兒,你怎麽這麽傻?表哥不會有事的,你怎麽這麽傻?”淩越塵一邊給顏月輸著內力,一邊哭著在顏月耳邊說著。


    顏月慢慢地醒來,隻覺一股股暖流從後背滲入胸膛,再一點點彌漫到全身。雖然胸口有著說不出的痛意,可這股暖意卻讓顏月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舒適之感。這種又痛又舒適的感覺讓顏月有些陌生又有些恐懼,不禁問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月兒不會死,月兒長命百歲,月兒難道忘記我們共同的誓言了嗎?”淩越塵說著,眼中的淚從臉上滑落,滴落在顏月的手上,溫熱無比。顏月不禁好笑,隻覺淩越塵的淚都如他的人般,溫暖和煦如三月陽光,融於其中讓人隻覺無限溫暖。隻是他所說的誓言顏月真得記不住了,顏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忙轉移了話題。


    “皇上,皇上!”顏月突兀的呼聲竟讓慕容炎渾身一顫,沉浸在顏月與淩越塵的你濃我濃情義濃濃的氛圍中,慕容炎的心情酸酸的,澀澀的,更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顏月接下來的話卻更讓慕容炎的酸澀之感湧遍了全身,她說:“顏月請皇上放了表哥!隻要放了表哥,皇上讓顏月做什麽都可以。”


    慕容炎隻覺胸口似膨脹的氣球,隨時都可能引爆一般。一時間,慕容炎想親手毀了那情意綿長的兩人,一時間慕容炎又想讓她們勞燕分飛,一時又想從了顏月就此放過了那淩越塵………千般念頭,萬般思緒轉來轉去卻讓慕容炎無法抉擇。


    顏月心中著急,隻盯著慕容炎那變幻莫測的表情,再次張嘴想要祈求慕容炎放過表哥,可張開嘴,卻覺喉嚨一甜,竟吐出幾口鮮血。淩越塵心中大急,一邊增強了向顏月體內輸送的內力,一邊道:“月兒,不要求他,你若死了,表哥絕不獨活!”


    慕容炎隻覺渾身上下如千萬隻蟲子噬咬般難受。眼前這個女人,她憑什麽對這個淩越塵如此多情,為了那淩越塵什麽也不顧,連死也不怕……可就是這個女人,前些日子為何還來招惹自己,說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寫什麽你儂我儂忒煞情多,她還三天兩頭想方設法引起自己的注意………可這一切最後都是假的嗎?


    騙我者,必誅之!慕容炎突然冷冷地笑了,這個時候真讓他們同生共死豈不是成全了他們,隻有讓他們感受到什麽是背叛,什麽叫欺騙,什麽叫兩情不能相悅,那時他們才會知道什麽叫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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