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月第二天醒來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小李子不僅把昨天碧榕軒院子裏的情形描述得清清楚楚,連皇上進了內室顏月說了什麽也講得一清兩楚。顏月隻驚得臉色蒼白,背脊上都是汗水。用小李子的話說幸虧皇上仁慈,若是換了以前的太後娘娘或皇後遇到這事,當時便是推到湖裏醒酒的事。顏月想不到自己酒醉之後連“牛郎”那樣的詞語都說了出來,如今隻能期盼那慕容炎聽不懂了!


    隻可惜用完早膳的顏月便接到了小公公傳來皇上的口諭,宣顏月早朝後在勤政殿麵聖。顏月如今縱是膽怯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顏月心懷忐忑地來到了勤政殿,殿中的情形讓顏月心中安定了許多。隻因殿中除了慕容炎還有一人,正是那傳說中能滅火驅虎的奇人異士楊之坊。聽說此人現在己是禮部的一個侍郎。


    互相見禮之後,慕容炎再次開口,顏月這才知道慕容炎留下此人的用意。原來這楊之坊雖然年二十有五,可至今還沒有成親,更沒有妾氏什麽。慕容炎答應了顏月對顏沁的處罰,決定把顏沁賜予楊之坊為妻,這樣也保證了顏沁的地位,不委屈顏沁。這是慕容炎昨日一天認真審核後最終定下的結果。


    “愛卿至今未曾娶妻,不知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慕容炎微笑地問道,落在顏月眼裏完全是那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微笑。


    “臣粗鄙,至今更是居無定所,哪家小姐願意嫁給臣這樣的男人。這讓皇上見笑了!”楊之坊恭謹地道。顏月瞧到這裏心中對他倒有了絲好感,雖然此人得到皇上賞識的途徑讓顏月瞧不起,雖然他長相與慕容炎相比有天壤之別,但此人的低調內斂卻讓顏月不得不服。


    “朕瞧著愛卿孤家寡人著實憂心,男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朕後宮顏美人麗質天生,性情溫恭,入宮後因身體抱恙,一直在鏡月軒靜養。特賜婚於楊愛卿,明日完婚。”慕容炎微笑說完,顏月早在意料之中,而那楊之坊卻因皇上突如其來的賜婚驚得目瞪口呆,一時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慕容炎也需要他開口,再次開口已是逐客:“朕己命內務府督辦,為愛卿置辦了婚房,愛卿隻要準備當新朗便可。愛卿退了吧!”


    顏月眼見那楊之坊就要退下,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當即道:“等一下,明天,明天到哪接新娘子?”在顏月的感覺中,這結婚新娘子肯定要從娘家接出去,可皇上也沒提讓顏月回府的事,這明天顏府的人也不知道情況怎麽辦喜事。


    隻是此言一出,楊之坊臉色尷尬,當即腳步再不停留退出大殿。顏月這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原來皇上把自己的後宮女人賞賜大臣並不能等同於結婚,雖然名為賞,實為宮中棄婦,賜婚當日內務府著人抬轎從宮中送出。縱是大臣給這位女子妻子的地位,可也不能再從娘家再嫁一次。


    剩下慕容炎臉上帶著探究的笑意盯著顏月盯了良久,直盯得顏月心中發毛也不知這慕容炎在琢磨什麽壞主意。很久之後,慕容炎終是笑著出聲道:“明日朕的皇宮倒是雙喜臨門。”


    顏月一好奇便忘記了什麽叫害怕,當即反問道:“什麽雙喜臨門,皇上還有什麽喜事?”


    “當然有喜,明日朕的後宮少了一個顏美人,但卻又添了一位淑媛娘娘。”慕容炎篤定地道。顏月隻覺一口氣憋在胸口,喘不過來氣,眼前更是一陣陣地發黑。原來這次慕容炎這麽大方地將顏沁送走,感情又要再納一位淑媛娘娘,難怪他會如此坦然。


    “小月兒怎麽了?胃疼嗎?要不朕給你按摩一番?”慕容炎盯著顏月變得蒼白的臉,繼續熱情地問著。而顏月則有一種把腳踹到他臉上的衝動,自古男人多薄幸,果然這個慕容炎不值得信任。就在顏月很受傷地攥緊拳頭時,卻又聽得那慕容炎來了一句:“小月兒難道忘了,三日已過,明日便是你的冊封之禮。朕豈不是送走一個美人,又迎來一位淑媛嗎?”


    如此說話大喘氣,顏月方知剛才慕容炎是在捉弄自己。可這廂心情剛一放鬆,很快地又想到了明日之後的困境,不說別的,就是每天清晨的請安就夠顏月受不了的。想到今後的痛苦生活,顏月的小臉幾乎都皺在了一起,連慕容炎那廂說些什麽也沒聽到。


    “小月兒,牛郎是誰?”慕容炎已是第三遍問這個問題,前麵兩遍因顏月的走神,問了也等於沒問。現在好了,顏月回過神了,慕容炎再度問著這個糾纏了慕容炎一夜的問題。


    “牛郎是誰?臣妾不知皇上所指的牛郎是誰?要知道凡是姓牛家的少年兒郞都可稱之為牛郎。”早就猜到了皇上會問“牛郎”之事,顏月早就有所準備,當即一本正經認認真真地回答道。


    “小月兒,朕查過了,在你們顏家的近親中沒有姓牛的?顏府上上下下主子奴才朕都查了,也沒有姓牛的?小月兒還是乖乖說了吧,昨天小月兒喝酒喝高了之後所說的牛郎到底是誰?”慕容炎對於顏月的撒謊已司空見慣,對於顏月那一撒謊便眼神發虛的表情也了如指掌,因此慕容炎倒不著急,隻是不鹹不淡地接著問著。


    顏月心中懊惱,總不能對皇上坦白,自己昨天晚上口中所說的牛郎其實就是男妓,也就是他們這朝代口中所說的孌童。可那廂慕容炎依然在追問著,顏月想了又想,忍不住要感謝母親大人,感謝年幼時母親曾給自己講過的那些傳說故事。想到此顏月當即咳了咳嗓子,決定給慕容炎好好講一講“牛郎與織女”的故事。


    顏月娓娓的聲音述說著,說中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孤兒叫牛郎。嫂子嫌棄他,隻給了他一頭生病的老黃牛便將他趕回家門。心地善良的牛郎悉心照料著這個老黃牛,在老牛的指點下,牛郎找到了下凡仙女們洗澡遊玩的地方,藏起了其中一個仙女的衣服。那個仙女因此與牛郎相識並留在人間生兒育女。但此事被王母娘娘發現,織女被帶回天界。老牛告訴牛郎,在它死之後把它的皮做成鞋就可以騰雲駕霧。牛郎上了天界眼看就要和織女團聚,卻被王母娘娘變出的銀河攔住去路。天上的喜鵲被他們的愛情感動了,化作“鵲橋”,牛郎織女終於團聚。以後每年的七月初七,兩人才可在鵲橋相會。


    “這就是天上的牛郎星和織女星的故事,在臣妾的家鄉,牛郎是每個女子心中情郎的代名詞,每個女子都想找到一個如牛郎一般憨厚癡情的男子。昨晚臣妾喝醉了,所以才會說了牛郎兩字。臣妾這般說,皇上理解了嗎?”顏月編得是情真意切,說得是誠心正意,眼神更是暢然神往,這般表現的顏月如果慕容炎再不信,那隻能證明一件事,就是慕容炎太多疑了。好在那慕容炎並不曾多疑,隻是笑容極端曖昧地上上下下打量著顏月。


    顏月說完了,連忙端起茶杯掩飾自已有些不踏實的狀態。卻突然聽得慕容炎問出一句,隻這一句差點讓顏月含在口中的茶噴了出去,他問的是:“朕與你那心目中的牛郎相比,不知小月兒更中意哪一個?”


    “當然更中意皇上!”顏月急急地道,卻不禁在心中琢磨,這個男人若真是到二十一世紀去做牛郎,一定能比那最有名的牛郎還要有名,到時豈不是那些富家千金爭奪的對像,哪裏還有自己的份。也幸虧慕容炎不知道究竟什麽是牛郎,才會拿自己和牛郎比,若是知道豈不是活活氣死。


    “那,過來!”慕容炎的輕輕一揚下巴曖昧地示意著,顏月竟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這個男人果然有當牛郎的料,這才說過比牛郎好,就開始勾引自己。顏月的腳步是怎麽也邁不開來,這個男人太妖,自己完全又沒有抵抗的能力。


    隻是這一次顏月想錯了,以為停在原地不動便可安全。殊不知這是慕容炎的地盤,還在顏月盤算著如何離開之際,人已到了某男人懷抱,坐在了某男人的腿上,頭頂上了他的下巴,而男人的兩手則停留著顏月的腰間。在顏月的茫然中,男人的唇已緩緩地壓了下來,吻過了顏月的額頭,眉間,眼角,鼻尖,最後落在那濕潤的唇上,細膩而輕柔地吻著。


    顏月卻沒有像以往那般被他帶入激情,而吻得越久顏月胸口越是不適,也許是隔夜的酒在胃中實在難受,也許是腦海裏不停閃過他與王淑媛親熱的畫麵,在慕容炎的吻變得越來越激烈之時,顏月忍不住用力推開了他。眼前閃過的是慕容炎詫異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發僵的表情。這也許是慕容炎第一次被女人如此拒絕,他不適應,更受不了。


    “我,臣妾昨天酒喝得多了,心中難受。”顏月斷斷續續地解釋著,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以緩解心中的不適。慕容炎的臉色變得一片冰冷,激情消退,取而代之的卻是讓人心緒不寧的寧靜。那寧靜讓顏月感到一陣陣的寒意。


    “臣妾去看看顏沁,和她說一下明天的事情。”顏月慌亂地找著借口,也不等那慕容炎說話,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勤政殿。陽光燦爛,顏月卻覺得一陣陣寒意直浸入骨,自己期盼的愛情究竟會怎樣,顏月沒有一絲一毫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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