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將軍府時已是很晚,顏月的心情卻極是放鬆。這一次顏月都有些感激那馬公公的死不認罪了,若非為了捉到他,自己又怎會想到製幻劑,又怎能機緣巧合冼清了父親的冤情,又怎能有機會陪伴母親幾個時辰。這一個下午顏月過得充實而又幸福。


    晃晃悠悠的馬車不緊不慢地走著,慕容炎不知在考慮些什麽一直沉思不語。顏月也不去打撓他,輕輕挑開車簾感受那夜清涼的氣息。車輪不知輾到了什麽,一個顛簸,顏月坐立不穩。急忙穩住身形,這才發現那慕容炎仍坐著巋然不動。顏月不禁有些同惰,突然發現這驚天的陰謀是夠他消化的。難怪他會與清醒後的顏文忠以及榮勝仁躲在屋中商談了那麽久。


    馬車裏燈光幽暗,顏月一邊再次感歎皇上這一職業的危險和勞心,一邊悄悄地打量著慕容炎。臉色凝重,緊握的拳頭仿佛在下定了什麽決心。那燈光下越發顯得俊美異的臉,那深邃的眼眸,那緊抿的薄唇………看了很久之後顏月才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自己跑神了。


    低下頭,顏月臉紅了!自己竟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搞得和花癡一樣,真是丟死人了!似乎現在的他讓顏月有些情不自禁。想到此顏月隻覺渾身燥熱,甚至可以聽到自已有些不自然呼吸的聲音,而馬車的空間似乎一下變小了許多。他注意到自己的異樣了嗎?顏月坐立不安心神不定。


    "顏月,今日你為朕做成了一件大事,明日朕先殺了那馬公公完成你的心願。"慕容炎聲音突然響起,黑暗中他的眼眸如星辰般璀璨的光芒讓人心亂。顏月隻覺一顆心突突地跳個不停,想要說什麽卻啞口無語。好在不知不覺中已到了皇宮。


    “皇上,司空將軍已在勤政殿前等候。”小李子遠遠地迎了上來,低聲地稟告著。慕容炎竟不禁與那榮勝仁對視一眼,目光中的含義隻有兩人知曉。顏月卻也不需再跟著侍候,直接要求回醫女所歇息。


    仿佛突然變成了陌生人一般,醫女所中三位室友對顏月皆拋以詫異的目光,就連丁香的態度也變得非常的奇怪,她捧著顏月的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直看的顏月脖子都有些僵了才放過顏月。接下來丁香所說的話卻把顏月雷倒了:“皇上寵幸顏姐姐了?顏姐姐是不是要被冊封了?”


    原來,今日宮中突然傳言紛起。都說顏月因治療太後娘娘病情有功,皇上大喜之下大加寵幸,更允她出宮探望父母家人,還給她那罪父請了禦醫。這樣的恩寵後宮從未曾有過,現在的顏月冊封隻是早晚之事。這消息如風一般傳遍了整個後宮,各宮主子奴才都在議論此事。


    丁香這般一問,玉桂和芍藥也目光灼灼地盯著顏月,這六隻眼睛盯得顏月身上直想冒汗。不過顏月轉念一想便明白,這樣的謠言應該是某人的佳作,主要的目的是不暴露去看望顏將軍的事實。顏月不能解釋,也解釋不清。顏月抓緊時間洗漱,倒在床上很快睡去。隻是這番動作卻讓有的人覺得攀上的高枝,擺起了架子。


    第二天醒來後,顏月依舊享受了室友三人最高度的重視。以往大家一起洗漱,可今天顏月才拿起那洗漱用品,那三人自動靠後。顏月不禁感歎,這謠言害死人呀!找了個機會,顏月附在丁香的耳畔叮囑道:“丁香,皇上並沒有寵幸於我,更沒有說冊封於我。”丁香幾乎是發出一聲高亢的歡呼,將顏月摟了又摟,這才依依不舍地各自上崗工作。


    顏月沒有辦法在每個人麵前都如此解釋,因此顏月幾乎是踩著一路追隨的目光到從醫女所到了勤政殿。就連勤政殿的那些小太監看向顏月時也都目露異色。而這些的目光裏都隻有一個意思,那便是顏月才得了皇上的寵幸。


    慕容炎兌現了對顏月的承諾,才散早朝,便帶著顏月直赴天福宮。當顏月隨著慕容炎身後進入天福宮時,可以感受到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麽的可怕。紫縈姑姑目光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惡意,而宮中侍候的那些宮人看向顏月的眼神,更有種讓顏月感覺她們會將自己生吞活剝的感覺。


    這是顏月第一次認真打量美若天仙的皇後娘娘。她的年齡也就十七八歲,身穿炫紫色宮裝,上繡朵朵嬌豔牡丹,如墨三千發絲鬆鬆綰起,發間斜插金鳳縷翼步搖,金色的流蘇緩緩垂下,娥眉淡掃,降唇輕點,薄施粉黛,卻讓人覺得豔麗奪目。這後宮的女人哪個不是千種風情容顏如花,全都便宜給一個男人了。而眼前的這個皇後更是百花中的極品,美豔到了極點。


    再瞧今天的慕容炎,一掃朝堂的淩厲傲氣,取而代之是一種說不出的溫柔,星眸熠熠,光采煥然,淺淺的笑意象風吹湖麵蕩起的漣漪浮現在他完美無缺的臉上,使他整個人如美玉般璀璨奪目,光彩照人。真是一對璧人,這感覺讓顏月想起了那些言情劇中的男女主角,似乎都是這般郎才女貌。顏月忍住想看他的欲望,努力低眉順眼作一個規規矩矩的女仆,雖然心中總有著抬頭的欲望。


    “連著數日秋老虎天氣,朕聽禦醫說皇後腸胃不適食欲不佳,所以特命禦膳房給皇後準備了清涼解暑的菜,並讓他們每天及時將宮中新鮮瓜果送到皇後的天福宮。”慕容炎溫柔的聲音配上那多情的鳳目竟讓一邊侍候挾菜的顏月手不自禁地哆嗦。顏月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俾睨天下的皇上嗎!簡直像是一個不知從哪冒出的一個多情小書生。


    因為負責驗菜,剛才顏月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些菜的味道上,此時慕容炎的話引得顏月再次留意了一下桌上的菜肴,果然如慕容炎所說都是都是些清涼解暑之菜,什麽鱸魚配薄荷汁、桂花蛋酥、秘製清鴨、鴛鴦紅菱、紅棗釀山藥……就連粥也皆是如此,有綠豆粥、扁豆粥、荷葉粥、薄荷粥等好幾種,都具解暑生冿的的功效。


    “皇上日理萬機已夠辛勞,還因著臣妾讓皇上掛心,臣妾實在惶恐。這幾日用了藥膳房給備下的蓮子百合燉冰糖和解暑五豆湯,臣妾已然感覺好多了,皇上不要為臣妾這些小事掛心了!”皇後謙恭地道,臉上依舊是那淡淡有禮的微笑。


    “皇後乃一國之母,皇後身體不安則朕心不安,更無心處理國事。更何況皇後執掌後宮,若因身體違和疏於後宮管理,豈不更是讓人憂心。這後宮和朝政息息相關,皇後你說朕豈能不操心於你!”慕容炎依舊一往情深在表白著。隻聽得顏月盯著手中的菜竟不由自主地翻了一下白眼。這慕容炎是真的對這皇後如此多情嗎?真的因為皇後身體不好無心朝政嗎?顏月自問一點都沒看出來。


    “皇上所言極是,是臣妾有些不知深淺,以後注意便是!”那皇後可能沒想到慕容炎會有這麽一番長篇大論,聽得隻有附和的份了。


    顏月心中疑雲大起,聽那負責教學自己禮儀的劉梅珠所言,皇上除了初一十五與皇後同住之外,並不曾寵幸哪個妃子。按理說這兩人應該是十分相愛才是。可這一頓飯吃得讓顏月都覺得累得慌,瞧那兩人都是一臉的笑意,滿眼的柔情,可如此這般相敬如賓卻不是一對正常夫妻的表現。再聽那說話句句咬文嚼字,三句兩句不離朝政,難道這古代的夫妻都是這樣的嗎?


    飯後宮女們很快地撤去了膳食,皇後的身邊隻留下了紫縈姑姑,而皇上的這邊則隻留下了顏月。這樣的場合實在讓顏月感到憋悶,而那廂紫縈姑姑時不時投射來冰冷的目光更讓顏月身上直犯寒意。


    "朕今曰前來還有一事,昨曰這丫頭找到了證人,有人親眼看到你天福宮馬文彩殺人。幸而顏丫頭福大命大,躲過了這一截。可有的奴才卻沒有這丫頭幸運,半年前死於荷塘的小祿子和小寶子有人也指證死於你天福宮那奴才之手。"慕容炎突然臉色一變,聲音也變得冰冷無比。可能是不想因為那奴才之事影響了食欲,這方一用完膳,慕容炎就直奔主題,剛才的溫柔款款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咄咄逼人的曆然。


    顏月則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沒有找到什麽證人呀,這慕容炎怎麽撒謊也不提前知會一聲,萬一要當堂對質怎麽辦?可隨著慕容炎的話顏月己變得義憤不平,感情這個馬公公竟是慣犯,在他的手中居然還有兩條人命。


    皇後從剛開始聽到找到證人之時臉色己是一片愕然。再聽到小祿子及小寶子的名字時臉色更是變得煞白。也不知是不是被那馬公公所犯之事嚇壞了。皇上這邊剛說完,她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身子瑟瑟發抖地道:“皇上,是臣妾管教不嚴,才會讓這奴才犯下這麽多的壞事,請皇上責罰臣妾!”


    “皇後這是為那奴才求情嗎?”慕容炎唇邊泛起一絲譏諷的笑意,冷冷地道。


    “臣妾不敢,臣妾隻是心中不安,想一起受罰。”皇後再次嚇得打了個囉嗦。


    “王侍衛,去把那馬奴才殺了。至於皇後還是不要再跪了,若真是跪壞了膝蓋,朕的丞相豈不是會進宮找朕的麻煩。”慕容炎的語似乎是意有所指,這讓皇後再度渾身發寒,摸不清慕容炎話的真正意義。隻能在那紫縈姑姑的攙扶下緩緩地站了起來。而王侍衛已領命而去,再次等到王侍衛進殿的時候,那馬公公已然失去了性命。


    顏月卻再次走神,有些問題顏月不得不考慮,想製自己於死地的馬公公是這天福宮的人,天慶殿顏沁的賞賜毀壞之事也差點小命不保,夜闖天福宮皇後更是毫不留情要打下的五十板子……幾乎顏月幾次差點喪命似乎都與這天福宮有關,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顏月有一直感,似乎就差一步,真相就一清二白。也許顏月遺漏了什麽。


    “臣妾聽說皇上寵幸了顏醫女,不知是否要擇日行冊封之禮?”皇後溫文爾雅的問話徹底打斷了顏月的思索,果然在後宮這些女人的眼中,她顏月就是皇帝新寵。


    在震撼中顏月更是聽到慕容炎雷死人不償命的話語:“當然要擇日冊封,朕絕對不會委屈了朕的小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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