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大殿的顏月怔了半晌方才反應過來大殿裏發生了什麽。剛才在大殿外小公公不是稟告了嗎,而慕容炎也允許顏月進殿了,為何進了大殿還看到這番旖旎的場麵呢。難道古代皇帝與妃子親熱都不避諱宮人的嗎!顏月腹誹著。因為從顏月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個宮裝女子的側影,她就跪在若是慕容炎的腳邊,整個身子前傾,而慕容炎的手似乎正從衣領處探入那胸前不斷地撫摸著。


    “臣女退下!臣女不知…”顏月慌張中口不擇言,忘了自稱奴婢,隻顧著往後退了。心中突然想到難怪幾日不見這慕容炎似乎瘦了許多,原來把勁都使到女人身上了。自己還告訴他要節欲,減少房事,結果這個男人真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耐不得寂寞。


    “跪下,你如今已是宮中醫女,難道不知道要自稱奴婢嗎?”慕容炎冷冷地斥責聲讓顏月驚地停住了後退的腳步,這一次顏月再也不敢冒昧,也不敢申辯,直接跪下一言不發。不過顏月沒等到慕容炎的訓斥,卻聽到了那女子發出低低壓抑地呻.吟聲。聲音斷斷續續,引人聯想,接著便聽到一陣嘩拉拉書案落在地上的聲音。


    莫不是,這慕容炎要和那女子在這龍案之上行那男女之歡!顏月這一次沒有沉住氣,直接抬頭看向那大殿之上。可惜這一次顏月猜錯了,那慕容炎站在那書案前,那女子仍然跪在他的腳下。而那嘩拉拉書案落在地上卻是被慕容炎扔到了地上的緣故。而顏月的這一次抬眼卻正與那慕容炎的眼光相對,顏月隻覺心頭一顫,當即意識到自己又犯錯了,連忙低下頭來。


    “你一個罪臣之女,朕若納你入後宮,必遭群臣反對。”慕容炎的眉頭緊皺,聲音似乎十分為難,卻聽得顏月一頭霧水。


    “皇上,顏泌是真心想侍候皇上,請皇上成全沁兒的一片傾慕之心。”那女子的聲音傳入耳中,卻讓顏月再次雷倒。原來這個女子竟然是顏沁!想不到那原主的妹妹竟是如此不爭氣的主,好歹這個男人是你父親的仇敵吧,如今父親生死未卜,她竟然還想著進宮侍候皇上,還在這大殿上與那慕容炎如此露骨的親熱。


    “顏月,你願意顏沁進宮嗎?”慕容炎突兀的問道,顏月這一次真得變聰明了,想了片刻後方才回道:“此事由皇上做主,隻要皇上滿意即可。”


    “既然如此,朕便封顏沁為美人,居思華殿。”慕容炎話音剛落,顏月便聽到了顏沁那喜悅之極的應答之聲。


    顏月不禁撇嘴,大戎朝後宮美人乃最低的嬪妃。按顏月所想必是不想妹妹進宮,倒不是因為什麽名份,而是這後宮美女如雲,何必和一大群女人爭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永遠不會對自己有情的男人。顏月不開口阻止,隻是因為知道了有些事情自己無能為力。


    “顏月,怎不恭喜你的妹妹?”就在顏月浮想翩翩之際,那慕容炎已輕笑著問道。


    “奴婢恭喜皇上!恭喜美人!”顏月從善如流低頭恭賀道。


    “朕瞧你這姐姐倒沒有幾分真心恭賀沁兒,臉上一絲的笑容也沒有。”慕容炎似乎半真半假地道,就在顏月暗罵此慕容炎不是男人之時,顏沁的話已然傳入耳畔:“臣妾這姐姐素與家裏人不和,倒隻和那淩越塵親近,何況現在妾為美人,她為醫女,又怎可能高興!”


    顏月再次無語,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和顏沁這種人怎麽可能會有共同語言,兩人之間相差的何止是百年千年,更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線。隻是這顏沁再次提起那淩越塵,倒讓顏月更心生警惕。想那慕容炎早已在心中懷疑顏文忠叛國之事顏月也會有所知情,顏沁的話豈不是更給自己招來麻煩。這顏沁究竟是無意的還是有意而為之的呢?


    顏月不安地等著,片刻後那慕容炎溫潤的聲音傳入耳中:“美人不必過於苛責於她,想顏月天生醜陋無鹽倒也值得同情。何況如今她是朕的貼身醫女,有些事朕也不得不聽她的。這些日子顏月讓朕忌房事,美人才進宮,朕也想多陪陪,卻又不得不聽醫囑。”慕容炎溫柔地聲音直聽得顏月渾身直麻,能把真話假話混在一起說,還說得如此讓人相信,也隻有這慕容炎有這本事。


    “皇上,臣妾……”顏沁說不出下麵的話來,隻能氣惱地瞪著顏月,那眼神中的氣恨縱是顏月低頭跪在那裏也能清楚地感知得到。


    “你退下吧,朕還要讓顏月診脈。等朕身體好些再去陪你!”慕容炎成功挑起了顏沁的怒火,隻可惜的是顏月毫無回應,這樣慕容炎也自覺無趣,隻能讓顏沁退回。


    顏沁雖然難掩失落,卻還是慢慢地退了下來,一陣香風慢慢地飄到了顏月的麵前。顏月很想問她家中可好,娘親可好,可看到她那精細妝扮的臉龐,那華麗豔美的衣著,那晃眼的金步搖,顏月終是不再張口。從顏沁身上看不同一點家庭出事父親出事在她身上的影響,說不定她還會在心裏感謝父親此時出事吧,正好給了她接近皇上的機會。


    一聲咳嗽打斷了顏月的沉思,抬起頭卻看到那慕容炎正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目光對視,他的手微抬,示意著顏月隨他到那後殿去。後殿有三十平米左右,擺放著一個長長的書櫃、一榻、一桌、數椅等,簡潔而又大氣,主要用於慕容炎和少數大臣議事和處理朝務臨時歇息。


    就在顏月打量這後殿擺設之際,慕容炎已在那床榻上躺下,半翕著狹長的鳳目,隨口命道:“顏月,過來侍候。”顏月隻覺心跳如鼓,就連大腦也一陣發悶,眼前這個男人難道是把顏沁趕走了,把自己留下侍候他。記得上一次在大殿中若不是點了他的麻穴,自己就慘遭毒手,這一次這個男人難道還想故伎重演。這般想來顏月不僅沒有過去,反倒是往後退了幾步。


    “你那容貌,你那身姿,就是脫了衣服朕也不會有興趣。朕是要你過來號脈。”慕容炎連眼都沒睜一下,便猜透了顏月的心思。隻是這話一出,顏月當即麵紅耳赤,連忙小心翼翼地趨步向前。隻是手伸到半空卻又縮了回來道:“皇上,請容奴婢先去洗手後再來給皇上請脈。”


    “診脈!”慕容炎的聲音有著讓人不可違抗的意誌。顏月當即定下心來,奶奶的,活了二十多年,顏月最不怕的就是診脈。趁著那慕容炎閉著眼休憩,顏月細細地打量著他的臉龐。就如早晨時見到他的一樣,此時他的容顏更顯憔悴,應該不像是縱欲過度,難道是原來的舊傷發作嗎!念頭閃過,顏月的手已下意識地伸向慕容炎的胸前。


    “在這方麵,你倒和你家妹子很像,喜歡脫男人衣服。”慕容炎隨口調戲道。顏月本是一心看病,本無他念,可慕容炎此番一說,倒讓顏月一時下不了手。再瞧躺在那麻榻之人不知何時已睜開鳳目,深遂的黑眸裏閃爍著一絲戲謔。猛然之間顏月隻覺一陣恍惚,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的眼神不管是傲然睥睨,還是淡漠如水,或是凜冽桀驁,風暴驟起,都讓顏月覺得不是那麽真實,似乎有一種從骨子裏透露的俯瞰眾生的氣勢把他與普通人遠遠隔絕,讓人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麽,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不要看了,無關肝髒。隻是前幾日感覺身體困乏,禦醫說是勞累過度,需要進補,這幾日湯藥喝下來倒更是食欲不振,身子疲乏地要命,早朝時因一個大臣辦事不力,一氣之下還流了鼻血。”顏月半天的沉默倒讓慕容炎先開了口,望聞問切,就是慕容炎不說顏月也會問到這些。顏月這才回了心神,再次細經地把脈。


    “皇上此乃鬱熱壅滯,吃了那湯熱,更加壅滯。應當理氣下氣,奴婢這就給你開一方子,一日便可見效。”顏月慢慢地放下他的手,走到一邊拿起了那桌上的紙筆開始開藥。這一個星期,顏月細細地回憶起那重前的事情,好在大戎朝的文字和漢字差別不大,還能觸類旁通,顏月除了執筆還有些困難,寫出了的字難看見些,其它應該都還行吧。


    “你沒問朕吃了何湯藥?”慕容炎奇怪地問道,皇上就診,一般都是兩名太醫同時診脈,再各自開出藥方,兩者核對,最後統一藥方。慕容炎隻是好奇這顏月的醫術究竟如何,想不到她居然連前麵的方子問都不問。


    “奴婢一進大殿,便知你喝了什麽湯藥。這是奴婢自幼便練成的本事。”顏月笑著自信滿滿地說道。自小出生在中醫世家的顏月兩歲起便開始學習認識中藥,而爺爺為了訓練顏月的味覺,更是常讓顏月閉著眼睛隻靠聞味來識別中藥,因此顏月十歲之前便具有了聞味識藥的本事。


    慕容炎盯著那自信的笑容,那充滿自信的笑靨使得她那張蒼白的小臉顯得格外明豔驚人,那雙漆黑的眸子仿若盛滿了華彩,裏麵流動著清澈如水般的光芒,讓人幾乎忘了那臉上醒目的胎記。她此時已停下了筆,正捧起那藥方小心翼翼地吹著,從慕容炎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她那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顫抖不已。可能感覺到慕容炎的目光時,她的眼光也向著慕容炎看來。目光相對,顏月的笑當即僵在了臉上。


    慕容炎的唇邊卻泛起諷刺的笑意:“你還說你是顏月嗎?”就在顏月啞然無言以對之之時,慕容炎盯著顏月接著道:“你不是顏月,可你又是顏月,在朕心裏,你就是顏月,那李雲娘就是你的生母,那顏沁就是你的妹妹,而那淩越塵就是你的親表哥!”


    如此這般地挑明自己的目的,顏月也不禁感歎這慕容炎的直接。可惜顏月還真沒有辦法在這方麵和他溝通,隻是待那墨汁略幹後顏月方才回首莞爾一笑:“藥方好了,請皇上找人驗藥吧!”


    慕容炎冷冷地盯著那綻放的笑容,目光轉向桌前的幾盤點心上,默然沉寂片刻後方才冷冷地道:“醜丫頭,賞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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